第33章 第 33 章(2 / 2)

錯救太子之後 七杯酒 11287 字 3個月前

沈望舒卻還是低著頭,跟他沒有一次眼神交流,讓他心裡頭又悶悶的。

這話要是裴在野解釋,沈長流必得懷疑一二,既然沈望舒都這般說了,他也想不出哪裡不對,便和緩了神色:“你們都是有福氣的好孩子,這回沒事便罷了,下回出去千萬得小心些。”

他看向裴在野,歎道:“這回又是多虧了有你,我真不知怎麼謝你才好。”

裴在野心思還落在沈望舒身上,對著沈長流隻是敷衍:“姑父客氣了,望舒是我表妹,我護著她是分內之事。”

沈望舒今天實在是疲乏得緊,跟著沈長流打了聲招呼,垂著小腦袋就走了。

裴在野見她也沒瞧自己一眼,心下一陣小小的失落,本想追出去,奈何沈長流又拉著他連連道謝。

東跨院現在是徹底住不成了,沈長流便把他安置在離沈望舒近了許多的西院,距離她就隔了兩堵牆。

以往都是沈望舒主動跑來粘著他的,裴在野已經習慣了,她有事沒事地過來找他,他之前未免還覺著她太過黏人。

眼下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正是想和她親近的時候,她卻已經兩天沒來找他了。

裴在野最近忙著處理秦公公的事兒,但忙完之後躺到床上,心裡就止不住地低落。

他一直覺著,沈望舒對他的喜歡,要比他對她的喜歡多得多,他為此還有些歉疚,但眼下瞧著她不搭理他了,他又不免焦躁起來,反複猜著她的心思。

她還在為那日他假死的事兒生氣?

可他都說讓她打他咬他了,她也沒有打他,甚至還幫他說話,這不是已經原諒他了嗎?

難道還要他一直去低三下四地道歉嗎?

裴在野覺著有點不像話。

他對他的皇祖母,對他的母親姨母,他都不能做到低三下四地去哄她們,更何況,更何況他對沈望舒還隻是有點動心。

他往常還是頗能沉得住氣,但他這回自己胡思亂想了半個時辰,越想越是堵得慌,實在按捺不住了。

要不要偷偷去瞧瞧她?

他抬眼看了看深濃的夜色,這時候去打攪她好像有點不太好...要不他翻牆過去,偷看她一眼,看看她睡了沒,看看她還生沒生氣?

這可不算哄女人。

他深吸了口氣,縱身躍上牆頭。

沈望舒居然還沒睡,她正往小池塘裡撒著魚食,自打她住進這小院之後,院裡的魚肥了足有一倍。

月影下,牆頭上忽然多了一道少年的影子。

沈望舒有些錯愕地抬起頭,就見裴在野掛在牆頭正在偷偷看她,他的嘴角不知不覺微微揚起。

就在此時,兩人目光撞了個正著,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掛上一層薄紅。

他身子晃了晃,一時不知道是跑還是留。

沈望舒臉上的疑惑越來越多,非常不給人麵子地問:“四哥,你乾嘛要翻牆?還有,你傻笑什麼啊?”

裴在野被問的惱羞成怒,腳下不知不覺一滑,直接從牆頭栽了下來。

幸好他身手實在厲害,才沒摔個屁股墩,勉強穩住了身形,不過蹲跪在草叢的姿勢依然非常狼狽。

沈望舒嚇一跳,急忙跑過去扶他,彎腰幫他拍著身上的土:“你這是乾嘛呀?”

裴在野被自己氣的不想說話,甚至恨不得剛才就摔暈過去。

眼瞧著沈望舒差點拍到他屁股了,他才不自在地捏住她的手腕:“你夠了啊。”

沈望舒嘟了下嘴巴,悻悻住了手:“要不是你翻的是我院子的牆,我才懶得管你呢,好心幫你拍土,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她語氣也不客氣起來:“你到底是來乾嘛的?”

裴在野望著天上一輪月亮,有些不自在地道:“來看看你。”

他遲疑了下,目光終於落到她臉上:“看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沈望舒哼了聲,沒說話。

她是個不大記仇的人,一般再氣,過個兩三天就忘了,所以她這回不光是生氣,隻是心裡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狐疑。

種種不安之下,她突然想到,夢裡頭表哥的腰腹處似乎被烙過一個‘黥’,她當初幫四哥換藥的時候,無意中瞥過幾眼他的身子,但是也記不大清了,他身上到底有沒有那個‘黥’字?

反正她心裡不安的厲害,總想乾點什麼。

裴在野見她昂著腦袋不說話,他心下難得有點懊惱,索性直接問她:“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不生我的氣?”

沈望舒嘴巴張了張,可她總不好意思說,四哥你把褲子脫了讓我瞧一眼吧?

還沒等她腦瓜子想出個主意來,院外突然想起了拍門聲。

龍鳳胎的聲音傳進來:“姐,你在沒?快出來瞧熱鬨了!”

沈望舒聽說有熱鬨看,就沒顧得上裴在野,打開門一臉興奮地四處張望:“啥熱鬨啊?大半夜的!”

龍鳳胎姐弟倆是膽子大又愛湊熱鬨的,一左一右扯住沈望舒的胳膊:“快快快,有死人抬到咱們家門口了,咱們去看死人,去看爹審案!”

沈望舒硬是沒掙脫這倆小孩,聽說是瞧死人,一時氣道:“我不去,死人有啥可看的?”

沈朱明神神秘秘地道:“咱家彆人不去都行,姐你可得去認屍。”

沈三夏白了他一眼,看不得他賣關子:“死的是上回來咱們家送賞賜的那個秦公公,聽說他們在眉州城外遇到了山匪,十五個人沒有一個幸免的,眉州衙門把人抬到咱家門口,讓咱們幫著辨認屍首!”

眉州城離梁州百餘裡地,事情又過去幾天了,沈望舒倒是沒往裴在野身上想,就是心裡頭怪怪的,難道這是惡有惡報?

她還沒來得及回頭看裴在野一眼,就被龍鳳胎一陣風似的搓走了。

沈府門外已經聚集了好多人,將大門口照的燈火通明的。

地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十五具擔架,每個屍首身上都蓋著白布,隻是白布上染滿了斑斑血跡。

沈望舒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時一陣夜風襲來,將白布掀開幾塊,其中有一具屍體露出,在場所有人都齊齊後退了一步,發出或大或小的驚呼。

這屍體的眼睛沒了,雙耳被割下,嘴巴被縫了起來,他的右手,莫名其妙地齊腕斷了。

沈望舒隻瞧了一眼,就覺著自己這輩子的噩夢都有素材了。

右手,右手...

那日裴在野問她‘他是哪隻手傷的你?’

她是怎麼回答的呢?

‘右手’

她身上的汗毛根根矗立了起來,幾乎頃刻就斷定了,是四哥,是四哥乾的!

可是,四哥不該是個溫雅如玉的端方君子嗎?

他或許會殺人,若是他直接殺了秦公公,她或許還沒這麼害怕了,但他怎麼會如此暴虐?

他居然有能力製造這樣一樁大案。

‘視人命如草芥’

她腦海裡莫名蹦出這六個字來。

這,這真的是四哥嗎?可是四哥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呢?

她又想到秦公公對四哥的懼怕,心下越發不安。

這時,身後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探了出來,輕輕遮在她的眼睛上。

裴在野帶了點抱怨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了過來:“膽子小就彆看這些,仔細晚上做噩夢。”

沈望舒的心跳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