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瘋狂的兔子(2 / 2)

然後,江城徽打開了屋裡的製暖器,順手把臉色發青的寧響按在了自己懷裡。

“先彆吹風,容易感冒。”他這麼說著,繼續毫不猶豫的把比自己纖細了一圈的青年,牢牢的鎖在懷裡。

寧響整個人都冷得像冰,還些微有些哆嗦。

這不知道這傻小子剛才偷偷做了什麼,怎麼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江城徽煩惱的想,順便把他更用力的抱起來。

寧響的臉一下子紅了,也不知道是熱氣烘的,還是其他原因。

他心底那隻被冰封起來的兔子,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把錘子,更加用力的砸著冰塊,嘴裡甚至開始暴躁的大喊大叫起來。

好吧,他馬上就要完蛋了——寧響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冰麵眼看著馬上就要破碎的時候,江城徽忽然鬆開了手,然後拿過來一件厚大衣,把寧響整個人包住。

拿著錘子的兔子好像忽然緩了緩。

“以後彆再洗什麼冷水澡了,”江城徽又扯過來一條白色的新毛巾,把寧響的腦袋整個包住,“你吹一點風都容易感冒,不適合這個。”

那隻恐懼的,總是瑟瑟發抖的暴躁兔子,忽然舉起了手裡的小錘子,隻一下,好不容易加厚的冰層,一下子變成了齏粉。

他,徹底的,完蛋了!

寧響有些絕望的看著這個溫柔,英俊,而且未來還特彆多金有權勢的男人。

他這下是徹徹底底的完蛋了。

寧響默默的垂下眼睛,依然還是那副乖寶寶的模樣,一動不動的任由江城徽給他擦濕漉漉的頭發。

他忽然就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義無反顧的喜歡上這個人了。

但是,江城徽誰都不喜歡。

自認為已經看透未來的寧響,心裡酸溜溜的想。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至少,他誰都不喜歡。

響的眼睛裡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悲哀。

很安靜的悲哀,不能和任何人說,隻能偷偷藏起來。

又過了小半個小時,寧響的手才完全暖和過來,然後兩個人才重新回到辦公室。

時時刻刻盯著門口的錢鹿又戳著她閨蜜,用氣聲說:“不得了不得了,這兩個人真的都換了一身衣服來了。”

“太無恥了!”陳細微裝模作樣的拍著桌子歎氣,“這麼光明正大的,要我們這些單身狗怎麼辦?”

“就是!”錢鹿也用鼻子噴著粗氣說道。

坐得離這兩人不遠的錢程,終於受不了他們兩個一驚一乍的模樣了。

錢程之前一度和江城徽產生了矛盾,後來碰撞一路拔得頭籌,他也慢慢沉默下來,從原來的核心人物漸漸被邊緣化,但是畢竟還是公司裡的第三大股東,也不至於完全沒有存在感。

錢程曾經也想過黯然離開,但是當他手裡那點股票的價值一下子飛升,他離開的念頭反而淡了。

就算手上這點股票以後很有可能會被稀釋,他也舍不得走了。

因此,他正在努力,想重新被公司裡的重要人物接受。

江城徽雖然冷漠,但是念舊情,寧響又是個好脾氣的,而且特彆的聽江城徽的話。

錢程現在和陳重遠搭不上話,但是和陳細微和錢鹿套套近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你們這也太沒有見識了,這兩個人很久以前就特彆擅長亮瞎單身狗。”錢程搭腔說。

然後,錢程就說起當年工作室隻有三個人的時候,他每天都被閃瞎的悲慘過去。

“其實啊,最開始是寧響先誘惑老大的,但後來為什麼反而是老大更主動,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在兩個膽小鬼都還沒有勇氣坦誠心跡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彆人的嘴裡,在一起,分手,又複合過好幾回了。

特彆狗血。

————

之後的幾天,寧響都沒臉看江城徽。

一是怕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情,萬一真的做不成朋友就糟糕了。

二是他也真的需要好好冷靜冷靜。

冷靜夠了,兔子才能重新縮回洞裡。

就是這麼的慫。

這人平時雖然沒皮沒臉的,但是很多時候,也就是強撐出來的表象而已。

本質上,他還是一條又慫又軟的鹹魚,膽子小,而且一有風吹草動就想把自己埋進鹽堆裡藏起來。

江城徽看透了這家夥的本質,卻沒有看明白寧響這幾天激烈的心裡鬥爭。

那天以後,江城徽什麼也沒問沒說,對待寧響一如往常。

就好像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寧響很感激江城徽的體貼和距離。

他發燒一樣的腦子,終於能夠慢慢的冷靜下來,亂七八糟到處跳的心臟,也成功的被他牢牢固定在原處——雖然一不小心,還是會偷偷溜出來搗蛋一下。

不管怎麼樣,寧響麵對江城徽的時候終於重新恢複了正常——至少他自認為正常。

表麵上又風平浪靜的過了幾天,這天早上,江城徽忽然邀請寧響去參加一場商務晚宴。

“有人咬餌了。”他說。

寧響馬上就明白,那夥騙子終於找到江城徽這裡來了。

他馬上抖擻精神,穿上了百年難得穿一次的西裝領帶小皮鞋,樂顛顛地跟著江城徽去看熱鬨。

江城徽比他氣勢更足些——主要是這人天生就身高腿長,氣勢淩人,襯托得寧響更像是一隻快活的小狗腿子。

寧響也不在乎,甚至非常樂於維持這種狀態,再說了,他本來就是去打醬油看熱鬨的。

才到會場,寧響和寧遠兩邊就正麵撞上了。

寧響跟在江城徽後頭,從東麵進去,他後媽挽著寧遠的胳膊,從西邊進來。

兩兩相對,寧響還是嬉皮笑臉的,那兩人的臉色卻一下子沉了下去。

“你怎麼會在這裡?”寧遠第一個質問道。

寧響笑嘻嘻地揚了揚手裡的邀請函:“沒辦法,我現在可是成功人士,應酬多。”

寧遠冷著臉,又看向江城徽,點點頭:“久仰大名,希望我們以後能有機會合作。”

然後他就頭也不回地拽著他媽先進去了,好像走在前頭的有錢撿一樣。

寧響樂顛顛的笑:“你看到我後媽那張臉了沒?他們還真以為我是來跟他們搶好機會的。”

其實他就是想要親眼看看這兩個人自己往坑裡跳的樣子,順便在旁邊樂一下。

當然了,如果有機會直接把他們踹下去,那就更好了。

江城徽好像知道他心裡想什麼,捏了捏寧

響的手:“彆急,很快就有機會。”

寧響的手指頭抽抽了一下,飛快從江城徽身邊收回來,乾笑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乾笑,反正特彆的傻。

江城徽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隻是昂首走了進去。

寧響也連忙跟上。

雖然江城徽和寧響都心知肚明,這場商務晚宴其實是騙子的圈套,但是依然不得不承認,騙子的姿態做得很足。

平城最好的酒店裡最好的會場,名廚坐鎮,美酒佳肴流水一樣擺出來,名流往來不止,不時就有一個名頭很聳動的大人物攜妻眷進入會場,每來一個,項目的可信度也更增加一分。

據江城徽說,這些人也不完全是設的騙局,他們基本上就是能騙就騙,騙不了也並不在乎順手做一筆生意,這也是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被人拆穿過的原因。

據說,他們甚至給目標還分了級彆,分彆是肥羊,黑牛,還有獵豹。

肥羊是可以直接開宰的對象,皮嫩肉軟毫無防備,隨時可以被分而食之。

黑牛麻煩一點,攻擊力和警惕性更強,需要高度注意,但是一旦宰成功了,肉也很肥美。

最麻煩的是獵豹,這些人對獵豹的態度更多是拉攏和利用,而不是陷入廝殺徒徒暴露目標。

據說,寧遠就是妥妥的肥羊,而且還是那種已經半開膛的乖肥羊。

隻可惜,肥羊對自己的命運卻一點都沒有察覺。

寧響含著笑,把視線移到了彆處。

據江城徽說,這些人已經在平城活躍很久了。

一方麵是有平城的大佬給他們坐鎮,另一方麵,他們的謊言裡三分假七分真,就算受騙上當,受害者甚至都不一定能夠察覺,大多數還以為隻是自己運氣不好,白白虧了一筆,甚至還有人被騙一次還不甘心,時時想著翻盤再戰的。

寧響忽然看到幾個他以前就聽說過的人,他於是微側著頭,輕輕跟江城徽聊起這些人的來曆。

江城徽其實很久以前就調查過了,但是依然願意多聽寧響說說話,就像他的長相一樣,寧響的聲響很柔和,如果提高音量會顯得很清亮,壓低了聽上去則格外動聽。

“這些人我也隻是聽說過,我爸和他們好像完全沒有往來,也

難怪他真以為這是一個好機會了。”寧響歎息。

江城徽終於勉強從寧響的聲音中分出一點注意力:“這些人都是平城最上層的那撥人,隻可惜太貪婪了,最終也隻有死路一條。”

他們就像是大大張著嘴巴的鱷魚,用他們的身份,地位,還有表麵看上去不錯的機會,騙天真無知的暴發戶入局,也順便更加鞏固他們自己的地位。

也難怪,平城這麼多年來幾乎發展不起來,因為但凡有新崛起的後來者,都被毫不猶豫的吞噬了。

這些人就是一群貪婪的蠢貨。

寧響如今置身局外去看,隻覺得這些表麵上衣冠楚楚的大人物,卻像是貪吃蛇遊戲裡越來越臃腫的龐然大物,靠著吞噬剛入場的新人壯大自身,但是最終,他們的結果也隻有咬著自己的尾巴,徹底完蛋。

寧響心裡還在感慨,他後媽和寧遠竟然主動的找上門來。

他們還領著一個穿著三件套,打著領結的中年男人。

“這位是宋先生,”寧遠居高臨下的介紹道,“宋先生聽說你們也有興趣參與投資,所以希望我給你們引見一下。”

寧遠的話語裡透著不情願,但是又格外的高高在上,仿佛他因為和宋先生站在一起,就能天然比寧響他們高一等。

隻可惜,寧響知道,寧遠就是場內最柔弱無力,任人宰割的肥羊,而且他還一無所知。

寧響一想到這個,心情就格外愉快,連說話的聲音都更溫柔了,臉上當然也理所應當的露出了又甜又乖的笑。

“原來這位就是宋先生,久仰久仰。”寧響伸出手,想要和這位宋先生握手。

沒想到半路上就被江城徽給搶先了。

江城徽的手又大又有力,緊緊的和宋先生握了一下,宋先生的臉就肉眼可見的脹紅了。

“抱歉我是粗人。”江城徽過了一會才鬆開手,但是話裡沒有一丁點的歉意。

他早就知道,這姓宋的家夥最喜歡漂亮的小男生,而寧響,正好是他感興趣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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