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賀司嶼住酒店,蘇稚杳要回病房陪喬漪,吃過晚餐後,他們去外灘散步。
在國內,蘇稚杳不敢太放肆,戴著口罩,來之前還非要某人戴上墨鏡,怨念他太惹眼,又想要勾引哪個小姑娘。
欲加之罪。
賀司嶼笑著歎氣,他都還沒說,每回出去,有多少男人在偷窺她。
十裡洋場煙花地,風雲際會上海灘,那晚黃浦江的風吹來不太冷,他們牽著手,走在江畔,背後是滬城“燈紅酒綠迷人醉”的繁華夜景。
周圍有幾位女士穿著冬款披肩旗袍,仿佛摩登女郎,男士則是裝扮成舊滬城上流社會的紳士,一身古典西裝,頭戴禮帽,抽著雪茄,在江畔旁拍照。
應該是遊客。
很顯然他們平時抽的是香煙,抽香煙的人抽不慣雪茄,吞雲吐霧地顯擺,一抽就嗆到,咳嗽聲斷斷續續,聽得人難受。
蘇稚杳突然就想起賀司嶼也是抽雪茄的。
她走著,抬起頭,去看他。
不管是抽雪茄還是香煙,她都沒見過有誰,比他的樣子還要迷人,他抽雪茄時,身上那股隱秘的渣蘇感和匪氣會變得強烈,在呼出的煙霧中撩起眼皮掠你一眼,你不經意就會著了迷。
上回見他抽雪茄,還是年前。
蘇稚杳一瞬不瞬盯著他側臉,想得出神。
感覺到她的目光,賀司嶼回眸,隔著墨鏡對上她視線:“你是在看我?”
語氣接近陳述,而不是疑問。
蘇稚杳臉微紅,大約是當時他戴著墨鏡,瞧不見那雙黑眸的直視,她底氣便也足了些:“看你怎麼了,我還不能看了?”
“我不僅要看,我還要……”話說快了,一到關鍵地方她忽然卡住,自己也不知道要怎樣。
男人健康淺紅的薄唇輕輕勾起。
看不到他墨鏡下的眼神,但蘇稚杳覺得,肯定還是那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她那點反骨該不該地就冒了出來,不服氣,一把扯出他領帶,拽得他低下頭。
二話不說踮腳,在他唇上用力親了一口。
猝不及防被強吻,賀司嶼有短瞬的意外,再是回味,雖然能感覺到一點女孩子嘴唇的溫熱,但隔著口罩,終究還是不得勁。
見她眼神得意,賀司嶼倏地笑了,在她鬆手想要退開的瞬間,他手掌覆到她後腰,突然往回一勾,胳膊帶著強勁的力道,按她緊緊貼住他腹部。
蘇稚杳腳跟還沒完全落地,驚呼一聲被帶著撞進他懷中,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口罩又被他另一隻手拉下去,露出那張漂亮的鵝蛋臉。
她想要戴回去,他先捉住她雙腕,摁在自己身前。
賀司嶼居高臨下看著她:“重新來。”
蘇稚杳頓時慫了,忙不迭把臉埋進他的外套裡,緊張得都溢出了嗚哼聲:“放開呀,好多人……”
“都走了。”他說。
蘇稚杳不敢抬頭看,怕被認出來,豎起耳朵,還真沒再聽到那群拍照的遊客的聲音,他們原本就在往清靜的地方散步,那群人一走,四周就十分安靜。
總算等到無人打擾,賀司嶼的唇壓到她耳旁,壓低聲音:“讓我親你。”
他就這麼不經釣。
再昏暗的角落也是在外麵,國內又不如國外那麼開放,蘇稚杳後悔得不行,早知道就不招他了。
她小聲說:“回車裡……”
男人嗓音微微啞下去:“就現在。”
蘇稚杳咬住唇,在他懷裡搖搖頭。
兩指端住下巴,抬起她頭,蘇稚杳還沒能回神,麵前那人的臉已經過來,像是要吃什麼果肉,張唇含住,先吮汁水,再是咬。
或許在這樣的環境裡更容易讓人動情,他一含,舌尖滑過,蘇稚杳瞬間感到失重,指尖擰住他襯衫,人仿佛是墜進了深海裡,一直下沉。
感受到她的緊張,賀司嶼捧住她一邊臉,讓人瞧不清她模樣。
四周的空氣都如黃浦江畔的水麵,水光濕漉迷亂。
賀司嶼退出舌,又小口吮了會兒她下唇,才慢慢放過她,鬆開指,任她的臉低下去。
蘇稚杳埋回他外套裡,人昏著,打他的力氣都沒有。
明知她腿軟,他還故意問她:“要抱麼?”
蘇稚杳都還沒理明白什麼情況,莫名其妙就被他壓著親了這麼久。
她小喘著氣,咕噥:“我回醫院了。”
小姑娘被惹得臊了,要走,這才幾點,賀司嶼當然不想輕易放人:“帶你去個地方。”
蘇稚杳才不搭理他:“不去。”
賀司嶼說:“下午,你媽媽的主治醫師是不是和那所研究院的人鬨得不愉快?”
她驚詫之下仰起臉:“你怎麼知道?”
瞧著她紅暈未褪的臉,賀司嶼笑而不語。
他將她口罩輕輕拉回到唇上,賣了個關子:“走,我們去見一個人。”
賀司嶼帶她去的地方是百樂門舞廳。
這所綜合性娛樂場所延續了老滬城的複古風格,旋轉樓梯,磨砂玻璃,一瞬讓人錯覺穿越回了舊時代。
走過電影感的拱形長廊,進入到內場舞廳,紅絲絨帷幕的舞池,燈光搖曳晃動,紙醉金迷。
很快就有人喜笑顏開地迎上來。
“賀老板!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太臨時,招待不周您見諒,紀老就在包間裡,您快這邊請——”
管家打扮的男子發現他身邊帶著位姑娘,試探問:“這位是……”
賀司嶼摟著蘇稚杳的腰,抄在西褲口袋裡的那隻手抽出來,摘下鼻梁上的墨鏡。
慢悠悠地說:“我太太。”
蘇稚杳一愣,迷茫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