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少東家,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犯了懶、瞎了眼,發錯了貨,但我對商家忠心耿耿,絕沒有勾結外人!”
吳安不肯就範,仍要抵賴。
塵影看他拚命作戲:“照你說來,你和陸良並無一點私交?”
吳安一時拿不準她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這麼多人看著,吳安不能表現得猶豫:“少東家,我隻負責給他發貨,出了這道門就不來往,絕無半點交情。”
陸良和吳安做的勾當,平日裝不熟還來不及,怎會表現得親密?
塵影瞧向陸良:“他說的,你可認?”
陸良奸滑得多,笑道:“我和他本就不熟,少東家,我今兒還有事,要不是咱們之後還有生意往來,我早走了。”
塵影微笑一下,算是回應,又對著吳安:“在本地倒是沒見你們來往過,但若你們私下勾結,在外地有什麼來往……”
吳安指天發誓:“少東家,倉庫忙,我日日走不開,哪裡去過外地,我從沒告過假,掌櫃的都可以為我證明。”
映玉齋掌櫃朝塵影點頭致意。吳安悄悄鬆了一口氣。
這少東家,看著是個雷厲風行寸步不讓的,但到底沒經驗,他和陸良辦這事兒忌諱的就是大費周折,怎可能特意車馬去外地談?所以,吳安這話說得大聲又肯定。
連唐言都忍不住心喜,看來商家還是需要一個能“幫扶”他們撐起家業的男人。
哪知,塵影沒有一點慌亂,反而對一旁的小廝耳語幾句。
小廝們眼珠一轉,分彆按住陸良和吳安,眾目睽睽下,陸良袖裡的銀票被掏出來,吳安袖子裡隻摸出一點碎銀。但小廝們經驗老練,從吳安的鞋底掏出幾張銀票。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所有人,陸良憤怒道:“少東家!看在生意的麵上我敬你三分,但你怎敢行此事?!”
唐言則故意“勸”道:“影影,你太衝動了,事未查清,咱們又不是官府盜匪,你不能如此做。”他刻意表現自己的沉穩可靠,那股要踩著塵影為商家“力挽狂瀾”的心幾乎快抑製不住。
塵影淡淡瞥他一眼:“你知道我此舉是何意?”
唐言一愣,他怎麼知道忽然掏人銀票做什麼:“不知……”
“既然不知,你著急忙慌叱責我衝動做什麼?沒見這麼多東家都在靜觀其變?他們哪一個不比你經驗豐富,沉穩老練?”塵影冷冷道,“遇事不知仔細,隻會當著眾人的麵一味貶損自家的處理方式,你生怕我們的生意好做?”
其餘各業的東家都暗中點頭。商鋪上出了事兒,最忌諱的就是當著所有人的麵先來叱責自己鋪子不當。
眾口爍黃金,做生意來攪事的人可不堂堂正正,他這樣也不怕被訛死。
當即,這些人在心中對唐言的評價又降了一個度,看著是個讀書人,原來是死讀書,將來可萬不能和他合夥做生意。
其實唐言隻是太著急,想證明自己比塵影強,這才亂了陣腳。
此時,塵影分彆展開手中的銀票:“吳安、陸良,你們還不肯認?你們的銀票都出自日升昌票號,我們本地的票號卻是寶豐隆。 ”
這話一出,老辣的東家們已經反應過來,商父臉上不禁露出一個笑,陸良和吳安的麵色也一變。
“陸良所做的玉器生意在源城,當地是日升昌票號。吳安,你身為我們家的夥計,我們就近從不用日升昌,你口口聲聲說你和陸良沒有私交,你也沒去過外地,那你為什麼會有日升昌的大額銀票?咱們市麵上可不太流通這麼大額的銀票。”
壞了。陸良心想,百密一疏。
本城的玉器生意幾乎被商家玉行壟斷,陸良的玉器生意隻能去鄰兩城的源城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