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的炮灰男寵(1 / 2)

第二次了, 這是第二次對方不顧一切地救他, 心臟在劇烈的悸動, 這一次帶來的震撼甚至比上一次還要強烈。

那時候的蕭弈, 正是人生最得意之時,可以恣意隨性地救他,因為有恃無恐。

而此刻的蕭弈,失去了父皇的寵愛, 失去了母妃, 失去了一切,卻仍能做出同樣的選擇,對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原文裡,這裡蕭弈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又經曆失去母親的打擊,徹底崩潰, 他不知使了什麼方法,以雷霆手段掌握了平陵城所有的勢力,一路打回京都, 便是男女主設局以穆以雲性命威脅,對方依然不為所動, 最後將要成功時,因失了民心加之手段過於殘暴被群起而攻之,結束了這可悲又可笑的一生。

而現在,對方卻選擇了救他,蕭弈, 未曾改變,那眸裡的光芒依然還如北鬥星一般耀眼。

這一點光芒,是為他而留的,商硯輕觸心臟,這個跳法他簡直擔心一會得猝死了,誰說他什麼都未曾改變?最珍貴也重要的東西,依然在。

如此赤誠強烈的感情,能砸碎任何枷鎖,每一個神經末梢都振奮起來,無法也不能再無動於衷,便是沒有心,這樣的感情,他也想要抓在手裡。

【叮,愛情線任務進度提升至百分之九十,任務線倒退至百分之五。】童音糾結至極,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我不是無心之人嗎?怎會提升?’

【但您已決定與人在一起,所以提升了百分之十,但剩下的百分之十,或許接下來一輩子,都不會再有變動了。】

‘沒關係了,完成不了便重來吧。’

【這正是您打算的,一直重來,您便能一直與蕭弈在一起了,但再重來,遇到的還是眼前這個人嗎?】係統一語道破商硯的目的。

‘於我而言,那都是他,我渡他。’

那眸裡的柔情係統簡直沒眼看,【果然,你便是沒了心,遇到他也會……】

‘會怎樣?’商硯揚眉,這係統似乎總在有意無意撮合他與蕭弈,到底為什麼?

【……】

“我說,你怎麼又發呆?這下還怎麼跑?”蕭弈一把吐出嘴裡的沙子,咆哮道。

對方騎著一匹馬,頭發已然散亂,麵上也沾上黃沙,卻無法掩蓋那英俊的輪廓,手上執著劍,劍上滴著血,極致的殺,極致的美,矛盾而融合。

伴隨咆哮而來的,還有一把劍,商硯一把接過,一本正經地吐出了露骨的情話,“您太英武,看呆了。”

“你早不看晚不看偏偏現在看,臉上全糊著沙子,你眼睛有毛病?”蕭弈的表情一瞬間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恨鐵不成鋼道:“你知不知道你跑不了了?”

“彆激動,沙子都噴我臉上了,不過您吐出來的沙子,也是香的。”商硯抹了抹臉,故意調節了一下氣氛,對方心裡鐵定還十分難受,“而且,我沒打算跑,說了要帶您回家的。”

“可是,我已經沒有家了。”輕如呢喃,若不是商硯耳力極佳,這一聲怕是要淹沒在黃沙中了。

“我也孑然一身,您,能給我一個家麼?”商硯真誠提議,“而且,您不想回去見娘娘最後一麵嗎?”

提前蘭貴妃,商硯不自覺溢出一絲痛苦,那個溫暖如水般的女子,不在了。

“母妃!”蕭弈壓抑著悲鳴,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劍柄,仿佛過了一瞬間,又仿佛過了那麼久,再掀起眼眸時,眼神如孤狼般決絕,擲地有聲道:“好,我們一起,衝回去。”

熱血開始沸騰,靈魂都開始發顫,當你為一個幾乎不可能的目標而奮鬥時,反倒忘卻所有,隻有一個想法,完成它。

他們無路可退,隻能衝出去,絕望壓抑卻又莫名的爽到極致。

“那就衝,官道必然攔截的人極多,我們往那裡衝,那邊樹木叢林極多,便於躲藏,而且我們可以順便繞回女韃族,得以喘息片刻。”商硯雙腿一夾馬背,一馬當先躍向一個方向。

蕭弈趕了上去,“你怎會知道路?”

“之前從女韃族逃到平陵時,走過。”一晃過去這麼久,他依然在逃亡,隻不過這次多帶了一個人。

“逃?那次,你是為了替我引開追兵?”蕭弈心神大震,那時候對方武功一般,該是吃了多少苦?

“嗯,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我衝鋒,您殿後,隻要順利衝出重圍,躲入叢林,我就有把握帶您回京都。”商硯眉眼肅殺,禦馬縱向敵軍,劍如飛虹,以不可抵擋之勢殺人人群。

驚呼聲暴起,武功高強的優勢在此時顯現出來,那裡竟是直接被他殺出了一片真空地帶。

蕭弈也不甘示弱,在商硯後背方如瘋了一樣的打法,如同孤狼,當他的眸光盯向誰,那條生命就將被咬碎。

他在發泄,極致的痛苦和憤怒幾欲要壓垮他,唯有不停的衝殺方能忘卻一二。

兩人的發的風中飛舞,互相將後背交給對方,那麼契合,但在這千軍萬馬中又顯得那樣渺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必勝的信念會助你衝出重圍。

兵人本是勇猛的,自帶一身鐵血氣息,但此刻那些身著鎧甲的人卻被兩人的煞氣所震,方圓三丈內無人敢靠近,那是發自靈魂的恐懼。

當他們的駿馬躍向哪裡,那裡人群便會不自覺散開,勢如破竹。

林遇安好不容易追上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鼻子都差點氣歪了,雖是白麵書生的麵貌,但他的武功並不差。

臉上青筋暴起,矯健如獵豹般躍向那些倒退的軍人,一劍刺向逃跑的人群,熱血濺在臉上,他卻未曾眨眼,怒喝道:“給我上,誰再後退,我即刻就地正法,上前英勇殉身者,家中撫恤金多三倍,若有人能生擒兩人,賞黃金千兩,記住,要活的。”

這是立場之爭,誰也不能後退,若是他無法生擒兩人,那蕭臨和聖上兩人情況堪憂。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鐵血士兵在這一刻被喚醒了血性,不要命地衝上前來。

商硯眸中精光閃現,這林遇安,怎麼好像比他們兩人還要緊張?事出反常必有妖。

心念急轉間,猛然想起蘭貴妃托白鴿帶來的那兩個藥瓶,兩個藥瓶上用血標了兩個字,‘八’和‘天’。

如今想來,那豈不就是聖上和蕭臨的代指,難道,那是握住那兩人命脈的解藥?

心中突然有千斤重,蘭貴妃最後用她的命,為兩人帶來了絕地反殺的利器,這份濃重的母愛,怎能辜負?

狠狠抹了把臉上的鮮血,厲聲長喝:“殿下,您還能戰嗎?”

蕭弈一劍劈開幾名士兵,全神貫注地保護著對方的後背,“你也太小瞧我了,彆忘了,你便是全力也奈何不了我。”

“不,我不是想要問您,我是想要告訴您,便是沒有力氣了,便是站不起來了,手中的刀刃也不能放下,我們必須絕對要回京都。”那般大禮,絕不能浪費。

“少廢話,節約力氣,衝。”

滿目的紅,滿目的黃,體力在極速消耗,信念卻燃燒的越發旺盛,隻有一個念頭,衝衝衝。

戰馬因脫力而倒下,那便用雙腳,鞋子被磨破,唯有那劍刃在鮮血的洗禮下越發鋒利雪亮。

而這鋒利的劍,終於帶他們,逃了出來。

當看見那一片綠意時,商硯總算明白沙漠之人看到綠洲時為何會那般的激動,那是唯一的希望。

“接下來往哪走?那些人必不會放棄,叢林雖便於躲藏,卻也危險重重。”蕭弈一身衣衫已被染成了紅色,發也淩亂極了,臉上也看不清原本的模樣,眸卻依然清亮。

商硯仔細看了四周,憑著記憶迅速掠向一個方向,“此處還算平地,他們必不會棄馬,一會我們會經過一片極大的沼澤地,趁機解決了追兵。”

“你瘋了嗎?”蕭弈眉頭緊鎖,不可思議道:“想要誘他們進去,那必須要我們也入沼澤,那東西可是進得出不得的。”

商硯轉身,按住對方肩膀,盯著人一字一頓問道:“您相信我嗎?”

“信!”因著脫力和劇烈拚殺,蕭弈的聲音已然沙啞,仿佛刀子劃過冰麵,帶起一粒細小的冰渣,但其中的篤定卻不容錯認。

商硯一把拉住人的手,眸中明亮且充滿力量,他笑了,“那就隨我走,要想取信他們,我們必須若無其事在沼澤走一陣,大概走到某一個點會陷到膝蓋,但那足夠了,他們騎著馬,即便發現了也來不得,馬兒受驚掙紮會帶著他們直接沒入沼澤。”

“那我們怎麼出去?”

“一會趁他們驚馬混亂時您就直接變為狐狸,按我說的做,無論何時,都不要放開我的手。”狐狸浮力大,便於出沼澤。

蕭弈閉了閉眼,“好,但你記住,沼澤,要麼一起進,要麼一起出。”

林遇安臉色可怖至極!如此多的兵馬竟都讓人逃了嗎?但人他必要活捉回去,親自領兵追了進去,那兩人沒馬必然跑不快,叢林裡錯綜複雜,他沉聲道:“分散開來,去尋人,尋到了勿打草驚蛇,即刻回稟。”

“是!”一連串鏗鏘有力的領命聲。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有人來回稟,“稟大人,人在那邊,好似受傷了,走的極慢。”

“做的好,走。”

林遇安一把拿起劍,禦馬追了過去,果然遠遠就見人似乎行走的極為緩慢,眼皮忽然跳了跳,但捉住兩人實在太重要了,壓下了那絲不妙感,命令道:“上,捉住他們。”

“成功了。”商硯猛的吐出一口氣,在心中默數著時間,五、四、三……

“噗”很沉悶的聲音,那是重物落入泥中的聲音,就是現在,低喝道:“快變。”

對方配合的變成狐狸,被商硯緊緊抓在手裡,此處距離邊緣還有些遠,他立刻平臥,儘量擴大身體與流沙的接觸麵積,然後用這個姿勢慢慢向邊緣移動。

而林遇安那邊就相當狼狽了,前方士兵的馬掉入沼澤,嘶鳴聲驚動了後麵的馬兒,大片兵馬受驚四處亂竄,場麵一度十分混亂,他完全看不清前方的場景,沉聲吼道:“都給我停下。”

然而,馬兒怎麼會聽他的令?持續混亂中。

與此同時,商硯總算要遊到邊緣了,本來按照計算應是剛好可以上岸,可惜後方掉入沼澤的兵馬過多,導致他的身體又下陷了一些,來不及了。

雙眼如被滴了辣椒油,幾欲要灼的他流淚,用儘最後的力氣,舉起小狐狸,飛快又重重的在那狐狸嘴上親了親,不含情.欲的吻,傾注了他所有的不舍與珍重。

狐狸眼驀地睜大,巨大的恐慌襲上心間,然後它就發現自己飛到了半空,不對,是被人甩到了半空,而後重重落到了實地上,而那人卻因這一下猛地陷落下去。

不!他已經失去了一切,現在連這最後擁有的都要失去嗎?絕對不可以,顧不得暴露了,化為人形甩出了尾巴在沼澤裡摸索,臉色慘白,嘴唇發抖,那是從未有過的惶然。

尾巴如靈蛇般在沼澤裡遊走,觸到一具溫熱的身體,他猛地捂住了胸口,總算是……找到了。

趕忙卷走人想要拉上來,可那下墜力太大,尾巴都幾欲要斷裂,眉心因痛苦而緊皺,尾巴也已滲出鮮血。

商硯意識本已有些模糊,但在摸到尾巴上的鮮血時突然驚醒過來,不知哪來的力量,借著尾巴的勢,直接衝出了沼澤。

從蕭弈的角度來看,這個人就好像是從天而降落到了他的懷裡。

身體,被人重重的抱住了,是將人融入骨血的不要命的抱法,幾乎勒的他喘不過氣來,正欲掙紮,身體就僵住了,脖頸處傳來濕濕的感覺,那是……眼淚。

商硯徹底震撼了,自第一次見麵,他就明白這絕不是一個不好惹的男人,便是經曆父皇追殺母妃死去那麼大的變故都未曾流過一滴眼淚,現在卻為他哭了。

手,在距離對方背部一寸的地方停下了,僵了半晌,最終輕輕的放下了,既然對方一直不願抬頭,那必是不願被察覺,何必拆穿。

儘管剛剛經曆一場大逃殺,但此刻卻莫名有幾分溫馨。

待抱住他的人停止了輕顫,商硯方才輕聲道:“我們隻是初步逃過了追兵,此刻還是趕緊尋個地方躲藏要緊。”他們的體力已不足以繼續跑。

蕭弈默了半晌,放開了人,若無其事道:“此處你熟,尋個地方躲藏。”

“您看那邊。”商硯拉起人,指著沼澤另一邊還在兵荒馬亂的人們,“泥潭可不會管身份貴賤,隻要跌入其中,就會拉著人沉底,區彆在於,有人能爬起來,而有人卻掉落其中成為了白骨,而現在,我們爬起來了。”

蕭弈睫毛輕輕顫抖,薄唇輕抿,沼澤那邊還有兵馬不斷跌入,悲鳴聲盤旋在耳邊,但那沒有絲毫作用,眸中迸出精光,無意識的低聲重複,“對,我們爬起來了。”

待林遇安那邊終於止住馬兒發狂時,已是損失了不少人馬,他沉聲問道:“你們剛剛可有看到那兩人的去向?”

一片寂靜,氣氛沉悶之極,夾雜著悲愴,許久才有一人小聲道:“許是早就沉入沼澤裡了吧。”

此言一出,不少人低聲附和,那些兄弟隻是剛入沼澤就沉下去了,那兩人斷沒有走出去的可能,既然看不見人了,隻能說明早已沉底了。

林遇安嘴唇顫了顫,痛苦的閉上了眼,“留一部分人繼續搜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其他人與我回去。”他必須趕緊將這個消息告知八殿下,也不知是否還有其他解毒方法。

商硯尋到山洞時,兩人已是困到極致也累到極致,他疲憊地靠在牆壁上,如釋重負道:“殿下,我們逃出來了。”

“……”沒有回應。

他疑惑地望了過去。

蕭弈靠在牆壁上,雙眼闔著,似是睡著了,第一次見這人時也是這般姿態,隻不過那時如天人一般,而這時又臟又亂狼狽不堪,不過……

“還是這樣順眼。”低聲自語後,湊過去將人抱在了懷裡,如今天氣寒冷,生火取暖會引起追兵注意,唯有擁抱在一起才能相互取暖。

本打算與對方趁機商談下藥和字條的事,但對方大腦那根弦恐怕已繃到極致,還是等人緩緩再說吧。

【宿主,你矯情不矯情?】係統不和諧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閉嘴。”

山洞外冷風呼嘯,兩個隻有彼此的人緊緊擁在一起,漫長的冬夜終將過去。

商硯醒了。

睜開眼睛,就看見了一張滿是血汙的臉,而他自己不用想,絕對也是這種情況,不過他卻注意到了另一件事,對方的心臟在緩緩跳動,而那跳動的頻率竟與他的完全一致,讓商硯產生了一種與對方心脈相連的錯覺,是巧合嗎?

這令他有些心潮澎湃,神經末梢在蘇醒,在清晨的生機下,一不小心就……產生了所有正常男人都會有的反應。

他陷入謎之沉默,這次沒有藥物,而且這場景一點也不唯美,這到底什麼鬼?還沒等他想好怎麼處理。

蕭弈顫動了兩下眼瞼,緩緩睜開了眼眸,氤氳著霧氣的眼眸很快就雲開霧散,在打量了一下兩人的形象後,轉為奇異。

你眼睛果真有毛病!商硯清楚地從那雙眼睛裡讀出了這個意味。

“……”情況極其尷尬。

“此事回去後再說,收拾一下。”蕭弈起身走出山洞,短短一日時間,但那背影卻莫名單薄了許多。

淡淡的心疼湧上心間,隻盼接下來能一路順利,如果順利以後,他漫無目的地想著。

既然決定與人在一起,那種事情恐怕無法避免,或許,他該弄點藥粉常備著,畢竟,他可不指望那位殿下會甘於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