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9章 番外-來逾我牆(26)(1 / 2)

兩人又回到那座小樓前麵,小樓已經被大火燒成一片廢墟,在一片平房中愈發顯得格格不入。

他一人雖然不信朱媚給朱淚兒留下了一份現成的寶藏,但說朱媚什麼也沒給朱淚兒留下,他們更是不信。而且朱媚留給女兒的東西,應該就在這座小樓裡,否則朱媚堂堂**宮宮主,就算要過普通人的生活,又何必住在這樣一個狹窄陰暗、破舊不堪的地方。

賈珂道:“我看朱媚留下的東西十有八|九就埋在這個院子裡,你先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去看看地下都有什麼。”見王憐花點頭,便將他放到石頭上,自己去李家棧搬來一把美人榻,和兩條被子,放到院子裡。

王憐花這次沒用賈珂把他抱起來,自己慢悠悠地站起身來,躺在美人榻上,然後扯過被子,給自己蓋上。他從被子裡露出大半個腦袋,問道:“你打算怎麼看地下埋著什麼東西?不會是要用鏟子挨個挖一遍吧。”

賈珂笑道:“那樣也太麻煩了,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說著轉身而去。不一會跑了回來,手裡拿著幾根長竿,還有一把鐵鍬。

他拿著一根長竿走到院子的一角,將內力注入長竿之中,然後將長竿插進泥土之中。長竿破開泥土,很快觸到岩石,賈珂試了試手感,確定是石頭,便又拔出長竿,往前走了一步,將長竿插進土中。

賈珂好似搗年糕一般將長竿不斷插進土中,“登登登”的輕響連綿不絕,王憐花在旁邊看得有趣,想起乞丐討錢時經常會唱《蓮花落》,哄得過路人開心,自己就能多得幾個銀錢,賈珂手裡的長竿和乞丐平時拿著的竹竿何其相似,便給賈珂唱了個《蓮花落》來助興。

隻聽他唱道:“正月裡,正月正。家家門前掛雪燈,小寡婦門前無燈掛呀,傷心的啊,隻好房前哭老公哪死鬼呀。”他身上有傷,聲音細若遊絲,他又故意用哀怨的腔調來唱,配上這歌詞,倒真像是小寡婦在家裡低聲啜泣。

賈珂手上沒停,心想:“這裡剛剛死過人,你就唱《小寡婦上墳》,要不要這麼刺激!”

王憐花繼續唱道:“一月裡,是清明。手拿鐵杆敲院子,三尺黃泉陰陽隔啢,傷心的啊,小寡婦找不到老公哪死鬼呀。”

賈珂先前隻聽出王憐花在唱《小寡婦上墳》,卻沒聽出他改了歌詞,這時再聽不出王憐花故意篡改歌詞,取笑自己,那可真成傻瓜了。賈珂又好氣,又好笑,臉上卻不動聲色,繼續用長竿試探地下埋了什麼。

王憐花見賈珂沒有反應,愈發猖狂起來,笑道:“三月裡,薺菜花。家家媳婦回娘家,人家回門成雙對啊,傷心的啊,小寡婦……”

賈珂把長竿留在土裡,閃身坐到王憐花麵前,抓住王憐花的被子,道:“要以天為被,地為廬,扒了王公子的衣服,和他生米煮成熟飯,明年也雙雙回家去。”說著掀開王憐花的被子,去脫他的衣服。

王憐花一邊按住賈珂的手,保住自己的衣服,一邊咯咯笑道:“沒想到這小寡婦竟然如此風流,見到一個長得好看的男人,就要撲上來把這男人生吞活剝了。我看他那死鬼老公隻怕就是被他累死的。”

賈珂見王憐花越說越不像話,索性左手一伸,手指一彎,正是一招“虎爪絕戶手”。

王憐花登時僵住,既不敢笑,也不敢動,雙頰肉眼可見地變得通紅,結結巴巴地道:“你……你真要……”

賈珂被他看得臉也紅了,下意識地道:“我要什麼?”

王憐花的臉更加紅了,不僅因為賈珂,還因為他自己的變化,低聲道:“你說什麼?’

賈珂這時也已反應過來,連忙鬆開王憐花,抽出自己的手,給王憐花攏好衣領。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目光遊移,看王憐花的衣服,他身上的棉被,他身下的美人榻,他散開的長發,他白玉般的手掌,就是不看他的眼睛。

賈珂乾咳一聲,有些心虛地道:“我繼續找朱媚的遺物了。”

王憐花臉上餘熱未消,同樣目光閃爍,不看賈珂,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偏生賈珂不敢看王憐花,沒有看見他點的這一下頭,見王憐花沒有回答,就去看王憐花。

王憐花見賈珂坐著不動,也去看賈珂。兩人四目相對,登時滿臉通紅,但誰也沒有移開目光。

賈珂又乾咳一聲,說道:“我去了。”

王憐花“嗯”了一聲,見賈珂站起身來,便要去找那根被他遺忘在土裡的長竿,忽然想到賈珂自己開心了,卻留給他一個難以收拾的爛攤子,現在還沒法解決,隻能等著這爛攤子自己消失,不由心中有氣,叫道:“賈珂!”

賈珂回到王憐花麵前,問道:“怎麼了?”

王憐花坐起身來,勾了勾手指,微笑道:“靠近一點。”

賈珂臉上一紅,總覺得要發生什麼讓他很不好意思的事情。他有點興奮,有點期待,又有點羞澀,向前走了一步,然後就被王憐花踹了一腳。

他這一點興奮,一點期待,和一點羞澀,也都被王憐花踹成碎片,落滿一地。

賈珂坐了下來,問道:“你把我叫回來,就是為了踹我這一腳?”

王憐花神清氣爽地道:“不錯。”他見賈珂似乎有點鬱悶,更高興了,話一說完,還十分得意地向賈珂眨了眨眼睛。

然後他就被賈珂在嘴上咬了一口。

王憐花摸著嘴唇上的齒印,鬱悶地看著賈珂。

這次換成賈珂神清氣爽了,他向王憐花一笑,然後得意洋洋地去找那根被他留在土裡的長竿。

過了一炷香時分,賈珂挖開小樓的地基,終於在一片瓦礫之中,找到了一隻很小的鐵箱。

他拿起這隻鐵箱,搖了一搖,隻聽得裡麵傳來當當當當當一陣脆響,夾雜著幾聲悶響。

鐵箱中似乎有一個小而輕的硬物,還有一個更大的東西,但是要軟一點,像是一本書冊。

賈珂拿著鐵箱躍出土坑,坐到王憐花身旁。王憐花正在看他們從邀月房中搜出來的那一大卷黃絹,上麵記載了移花宮所有武功心法和招式,見賈珂過來,便放下黃絹,坐起身來,靠在賈珂的身上。

賈珂卻不急著打開鐵箱,轉頭看向王憐花,笑道:“要不要猜猜箱子裡麵裝著什麼東西?”

王憐花聽著就來氣,微笑道:“如果無論我猜對了還是猜錯了,你都要答應我四百三十件事,我就猜。”

賈珂一笑,說道:“好啊。”

王憐花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說道:“此話當真?”

賈珂笑道:“千真萬確。”

王憐花忽然大笑起來,得意道:“老實告訴你,我媽跟**宮有些交情,所以我早就從她那裡聽說,朱媚手上有一本賬簿,上麵記載了很多她從床上聽來的秘密。

能被朱媚看上的男人,當然都是有過人之處的大人物,能被朱媚記在她那本賬簿上的事情,當然都是那些高手名宿們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都惦記著她這本賬簿。我猜鐵箱裡一定裝著這本記載了很多見不得人的秘密的賬簿。”

賈珂想起適才自己搖晃鐵箱時,箱子裡傳來的聲音,便知王憐花應該是猜對了。

他揭開箱蓋,就見箱中放著兩件東西,一件是麵竹牌,上麵刻著一隻布袋,刻工十分拙劣,另一件果然是一本賬簿。

王憐花瞧見這本賬簿,更加得意,笑道:“現在可是你欠我一百一十六件事了。”說著去拿箱子裡的賬簿,想要看看裡麵究竟記載了什麼秘密。

賈珂笑道:“誰說要跟你互相抵消了?現在是你欠我一百一十四件事,我欠你四百三十件事。咱倆互相虧欠,慢慢還債。”

王憐花心想:“你欠我四百三十件事,得用多長時間才能還完?”想到此處,心中一甜,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他微笑著把賬簿放在腿上,翻開一頁,不由怔住。原來賬簿上空白一片,一個字也沒有。

賈珂“咦”了一聲,也是頗為驚奇,伸手在賬簿上輕輕撫摸,隻覺紙麵光滑,要比尋常白紙硬一些也厚一些,說道:“**宮主總不可能把一本空白賬簿當成寶貝,這紙怕是得經過一些特彆處理,上麵的文字才能顯現出來。”

王憐花點了點頭,研究了一會,便漫不經心地把賬簿放到一邊。

這時賈珂已經將小樓的地基重新埋回土裡,至少從表麵已經看不出這裡剛被挖出一個大坑。

等到賈珂收拾好馬車,鎮上百姓也陸陸續續醒了過來,賈珂見他們沒有大礙,也就放下心來,坐到車夫位上,趕車離開李渡鎮。

兩人慢慢悠悠地趕路,有時興致來了,便在附近找個小鎮休息幾天。眼看洛陽一日比一日近,王憐花愈發頻繁地找各種理由不上路,他總隱隱覺得,等他回到洛陽,他就回到了現實世界,賈珂和這段時光卻是不屬於他的。

這日傍晚,賈珂從外麵回來,提著買來的酒菜和點心。

王憐花見賈珂神色有異,似乎有些心事,問道:“在想什麼?”

賈珂笑道:“你看出來了?”

王憐花笑道:“你要瞞過我的眼睛,再修煉幾十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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