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1 / 2)

孟香完美圓了自己的彌天大謊, 天冷了在家安安穩穩做小月子。她婆婆想讓她去上工,被女人哭了一場解決了。人家身體不好,小月子裡做婆婆的也不敢太逼迫。

時間很快來到陽曆十二月, 停了十年的高考終於又要繼續了。這天天氣陰沉, 氣溫降的很低。孟蕊本來說陪著去的, 被陳明宇堅決拒絕了。

“也許要下雪, 你在外頭等著太冷了。”

“好吧, 那你自己騎車小心。”

還是聽話吧,不然他不安心更分神。一大早起來給他烙了蔥花雞蛋餅,早晨就著雜糧粥吃了兩張,剩下的三張全給他帶著中午當乾糧。公社食堂平時根本不對外賣飯,中午回不來得自己解決。

一幫參加高考的結伴離開,上午到十點多的時候天空果然飄起了雪花。剛開始稀稀落落的,到後來西北風淩冽, 小雪花變成了鵝毛大雪。

望著窗外的雪花,她拿著鞋擔心不已。考場也不知有沒有生爐子,中午吃飯不會連熱水都沒有吧?

心神不寧中,一針紮進自己手指,頓時鮮血流了出來。她娘白她一眼,從她手裡奪過那剛開始做的鞋麵。

“找愛芳聊聊天去, 彆在這兒胡思亂想。大男人家, 就是挨凍受點兒罪也沒啥,不用太擔心。”

“不去。”她把鞋麵拿回來繼續做。家裡沒縫紉機, 針線全憑手工。一針一線都是她的心意和思念。他要是考上的話一過年就要離開, 再回來得等夏天暑假。

中午胡亂吃了飯,下午雪依舊沒停。她估摸著時間灌了一壺紅糖開水,藏進棉衣裡到知青點迎他。

風雪地裡等了幾分鐘, 遠遠一輛自行車駛來。前頭一個人蹬後頭好像還帶了一個人。

孟蕊正在想他帶了誰,等駛進了才發現車子的確是她家車子,可車上的人卻根本不是她男人。

騎車的女人捏住刹車在雪地裡停下,不用她問開口回道:“今兒考場裡連爐子都沒,差點兒給我們凍死。考完了陳明宇把車子讓給我倆,他跟男生們在後頭呢。”

後頭的女孩是楚聽雪,凍的渾身直打哆嗦。從車子上下來後原地跺腳:“你回、回家吧,他們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把車子給我。”

“哦。”

已經到知青點門口,她們將車子還給了它的主人。孟蕊大長腿一邁上了車,調轉方向朝著公社而行。剛下雪,地上的雪還是鬆軟的,騎車並不咋滑。這要是等天晴消一下,那就出溜滑的沒法騎了。

雙腿將車子蹬的飛快,半路上碰到一幫返回的人。陳明宇一看他媳婦過來立馬迎了上去。

“你怎麼來了?”

“接你。”孟蕊雙腿支著車子,將懷裡暖了一路的紅糖水給他。“喝兩口暖和一下。”

女人騎著車子來接,居然還給男人帶著猶自冒熱氣的熱飲。一眾雪地裡凍的手腳發麻的人們羨慕的不得了,其中尤以吳強為最。

孟蕊好能乾又好貼心,大雪天騎著車來接她男人。這待遇本該是他的,這本該是他媳婦啊!可他如今娶了孟香那個嬌滴滴的女人,下地乾活不行,懷個孩子還流產了。

今兒考試一直在卡殼,數學更是一大半都不會,做了的那些也不敢保證對。估摸著大學夠嗆能考上。媳婦流產了,他要再名落孫山,到時候不知村兒裡人要這麼奚落他們。

他這廂恨不能將那冒著熱氣的水壺搶過來,那廂陳明宇擰好水壺蓋子收了起來。孟蕊衝人們笑笑,開口解釋。

“這也帶不了那麼多人,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好,趕緊走吧。”

陳明宇往後座上一坐,人兩口子絕塵而去,很快消失在雪地裡。他們也跺跺腳繼續走,風雪地裡一個個縮著脖子,時不時將快要凍木的手放到嘴邊哈氣。

“陳明宇跟孟蕊這麼看還挺配的啊!”一個男生第一次發現那個騎車的女人好帥氣。

“本來就挺配啊,是你們陷入城市農村的圈子裡了。孟蕊做事多利落,英姿颯爽的。她要是生在軍人家庭,穿上軍裝絕對瀟灑帥氣。”

“對啊。她挺有俠義心腸的。我剛來的時候不咋會用鐮刀,割麥子時她順手幫我割了一行,那速度一點兒都不慢。”

倆女生對孟蕊印象很好,之前他們結婚的時候她倆也都跟著送親的。

“好嘛,幸好孟蕊是女的,這要是個男的,還真吸引小姑娘。”

“哈哈、她們也就說說罷了。誰願意嫁這農村生活啊。沒看結了婚的女知青都後悔了嘛,一個個都想著離婚呢。”

“那可不一定。那些知青嫁的都是些什麼人啊,一個個想儘辦法阻攔她們高考,生怕她們離開不回來。更有甚者想用孩子拴住女人,關鍵時刻想搞大肚子阻撓挽留。他們把女人當什麼了?這樣的人家,擱誰、誰也得想儘辦法離開。”

“就是。你看孟蕊,對陳明宇高考全力支持,跟他們是一樣的嘛。一秋天陳明宇可一天工都沒上,給咱們補習孟蕊也從不乾涉。”

“說的對。今天這麼冷還來接人,試問你們說的那些男人能做到嗎?”

好麼,女生們接二連三的比較,讓幾個男生啞口無言。結了婚怕對方離開後不回來,這想法他們都覺得正常。沒想到女孩子們居然完全不接受,越是想阻撓留住,她們居然越想要走。難怪有的已經撇下孩子回了城。

說著閒話頂著風雪往回趕,孟蕊那邊騎著車子很快回了家。進家門掃落滿身雪花,孟爹捅旺了火給女婿煮麵。

“考的咋樣?”

陳明宇笑笑:“估計還行。”

“要是考上了,你啥時候走?”

“過年後吧。一般開春都是過了元宵節後開學,我過年後買票也不晚。”

一說離彆,心裡難免傷感。不舍的情緒湧上心頭,偏晚飯後她娘還拉著她說話。

“還是沒動靜嗎?”

“娘、你嫁給我爹十年才有的我,如今我剛結婚幾個月而已,你到底是在著急啥?”

“你跟我能一樣嗎?我嫁給你爹,不會生大不了就是抱養彆人一個。你要是沒個孩子,能拴住你男人的心嗎?”

“要走的拿繩子捆著也要走,不走的我就是不生,大不了就是抱養一個,他也不會走。”

“你彆惱,你娘都是為你好,是替你著急。”她爹進來也隨著說:“看你們小兩口熱乎乎的,我跟你娘都盼你好呢。萬一明宇回了城生出其他心思,有個孩子牽扯著總歸好一些。到時候你帶著孩子跟他進城,你倆還能在一塊兒。”

孟蕊低下頭,睜大眼睛逼回裡頭的霧氣。爹娘從沒在乎過啥傳宗接代,心裡想的從來都是她的幸福。

“我知道,你們彆操心了。”

夜裡運動結束,男人摟住她輕輕撫摸她後背。“舍不得我走?”

“嗯。”

“放暑假我就回來了。夏天,我回來陪你去水庫玩。”

“你都不會遊泳。”

“正好你教我啊!”

“哈哈……你老實說你為什麼從來不當人麵脫上衣洗澡,是不是被女流氓占過便宜?”

孟蕊這話是開玩笑的,實在是她男人太保守了。洗澡都自己一個人在臥室,再熱的天也從不袒胸露背。她估計他是自小家庭條件好,所以養成的習慣很細膩。沒想到她的話剛說完,明顯的感覺他身體僵硬了一下。

“真的有人占你便宜啊。你跟我說是誰,看我揍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