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2 / 2)

他媳婦用胳膊支著上半身,雪光映照下大眼睛滿是憤怒心疼。陳明宇忽然就笑了,渾身放鬆抬頭親她一下。

雪光映照下,他俊美的麵容充滿了誘惑力。女漢子頓時忘了剛才在說什麼,鬆開胳膊將他壓在身下。

冬日裡貓冬的人們無事聚在一起閒聊,翌日來孟家的就有好幾個知青。他們在跟陳明宇對數學題,在心裡估算自己的分數。孟蕊拿著鞋墊去了閨蜜家,想跟她找幾個新鮮的花樣子。

“咋了這是?”

一進院子就看到樊愛芳彎著腰靠著牆根吐的稀裡嘩啦,她趕快上前給她拍後背。女人吐完了直起身子,用手絹擦擦嘴。

“我有了。”

“幾個月了,怎麼吐這麼厲害?”

“三四個月吧。大家都說吐是正常的。我娘說她懷我哥的時候整整吐到生,怕我跟她體質一樣,那有的磨呢。”

“天哪。你娘生你們姊妹幾個都那樣嗎?”

“也不是。說後來幾個就沒那麼厲害了。”倆人說著話往屋裡走,她又問:“今兒咋有時間來我這兒?沒跟你男人在家膩歪。”

“樊愛芳、你找打是不是?”

“哈哈……我就是奇怪你。你說說你多利索的人,咋結了婚也那麼黏黏歪歪的?聽說你男人昨天考試,大下雪天的你還跑去接他。”

“我那是……”話語開頭,孟蕊也不知該咋遮掩了。如今這年代,尤其是農村人。男女之間根本不會表達愛意,新婚夫妻也沒他們這樣的。被好友說她膩歪,她一下子不好意思的臉頰發燙。

“彆說廢話了,我是跟你找鞋墊花樣子的。你趕快給我找幾個好看的。”

“好,給你找好看的。”女人說著話起身開箱子。“這也是給你家男人繡的吧。不是我說,孟蕊你對你男人是真好啊。大秋天你上工讓他在家複習考試,現在又準備東西讓他上學帶。我說,你是真不怕他跑了啊。”

“不怕。我男人他不會跑的。”

“好,好,你男人最好。”

閨蜜之間啥話都說,倆人一邊找花樣子一邊閒聊。好友過的好,都替對方高興。看孟蕊挺高興的,樊愛芳就沒說啥掃興的話。

在這兒挑好了花樣子,她就了拿了好友的尺子在鞋墊布上畫格子。方格對角繡十字,用一個個小十字拚接出圖案。

這活兒沒乾完呢,陳明宇居然找來了。樊愛芳瞧著他衝好友擠眉弄眼,送他們出門時小聲跟她耳語。

“我以為隻有你一頭熱跟人黏糊呢,沒想到你男人對你也挺黏糊的嘛,這可不到中午呢,居然跑來找你。”

孟蕊什麼都沒說,但那怎麼都壓不住的唇角顯示她心情極好。拿著鞋墊跟男人一前一後回了家,廚房裡她爹在做飯。

小兩口跟老父親打了招呼後回自己房間,她拿著鞋墊繼續畫格子,男人拿著那個花樣子仔細的研究了一下,然後拿出紙筆和尺子。

小兩口各據一方,等孟蕊手裡的活兒乾完,跑去看男人在乾嘛。發現他已經在白紙上給她拚出一副梅花圖案。

“怎麼樣,好看嗎?”

孟蕊拿過來仔細的瞧:“太漂亮了。”抬頭瞧他一眼:“你就看了一下,居然這麼快拚出全新的圖案來啊!”

“這個挺簡單的。我以前學過美術,你早說要找這個我幫你畫幾幅就是了。”

“真的啊,那你幫我畫幾幅大點兒的圖案。可以繡在衣服上的。”

男人點頭:“你要什麼樣兒的?花草魚蟲、飛禽動物、還是山水?”

“小動物,畫的可愛點兒。”

男人打個響指:“沒問題。”

“哈哈……”孟蕊笑一下伸手摟住他脖子,男人嚇的趕快往窗外瞅。視線轉回她身上的時候,臉頰已染了霞。低頭飛快的在她紅唇上啄一下:“會被人看到的。”

孟蕊大咧咧回吻他一下:“看到就看到。哎,我發現你最近膽兒大許多啊!說著會被看到,居然還敢乾壞事。”

“我在自己家裡親我自己媳婦、算什麼乾壞事啊?”

“這才對嘛。在自己家裡乾嘛還要顧及那麼多,想做什麼就做啊!”

男人被她逗的臉頰更紅,窗玻璃外看到嶽母從外頭進來了。他趕快放開媳婦,低頭整理下自己的衣裳。

“蕊、有人找你爹打家具。材料人家出,一個四條腿的四門大衣櫃給二十塊錢帶六尺藍布。你看這活兒冬天能乾嗎?”

孟媽媽說著話進了閨女的房間,孟蕊仔細考慮了一下回:“能乾是能乾,可院裡凍手肯定不行,南房的話得生火,不然也沒法乾。”

“你是擔心煤不夠是吧。我也是擔心這個。一年的煤大隊分的都有數,這也沒多餘的啊。你估摸著這櫃子得幾天,我看能不能湊合湊合。”

“我給幫忙最快也得一星期。聽說現在新出了一種電鋸,鋸木頭可快了。要是有那個速度提升不少。”

“城裡家具廠有。”老爹聽到她們說話進來了。“我以前在家具廠乾過臨時工,那電鋸用著又快又好。可惜咱買不到,隻能用老家夥。”

“那咋辦,這活兒乾還是不乾?”

孟蕊點頭:“乾。”

抓緊時間賺點兒外快,等男人走的時候讓他多帶點兒錢。棉衣也新做一件兒,照著縣城供銷社的樣式做,讓他穿的體麵一些。

南房生了爐子,爺倆翌日就動手幫人做衣櫃。對方來送木料的時候看到孟蕊屋裡的家具十分喜歡,又加了錢讓再做一個梳妝台。

“兒子結婚需要的十六條腿,可千萬給做好了。要做的跟你閨女房裡的一樣。”

孟爹點頭:“您放心,肯定給您做好。”

收了定金,爺倆開始忙活做家具。陳明宇接手做飯的活兒,閒暇時間很喜歡到南屋給他們打下手。看他媳婦開木材、將圓滾滾的原木開成大小厚薄合適的板材,比他自己解出一道難題都解壓。

“好厲害,你個女孩子怎麼會這個呢?”

孟蕊抬頭衝他笑,一旁老爹回:“你娶了個假小子,從小就愛鼓搗男孩子們的東西。我做家具跟著看,跟著動手。我幫人蓋房子她也跟著,從小工當起,到後來砌牆什麼都不在話下。”

孟蕊嘚瑟的衝男人半仰著腦袋:“我也挺厲害的吧?”

陳明宇給他媳婦速大拇指,一旁的老爹開口拆台:“初中六門課五門考不及格,就會乾這些賣力氣的活兒。”

孟蕊衝她爹翻白眼,陳明宇笑的開心極了。小聲問他媳婦:“及格的那一門是啥?”

“語文。嗐,我們上學時一天有大半天上的是勞動課。老師領著學生去上工,我那時候可是隊長。乾活從來都是打頭的。”

“從小就是種地的料。你說你這可咋好,以後肯定流行讀書上大學,你這天生不是讀書的料。”

“家有一個學習好的就行了。至於我,那地不也得有人種嘛。人要都不種地,那吃啥喝啥?”

“嗯,你說的對。種地、永遠都是關乎民生的大事。”

陳明宇真心誠意誇讚他媳婦,一旁的老丈人內心安慰不已。人都說婚姻是互補,閨女和女婿一動一靜,現在看來是挺好。互相欣賞能看到對方的長處,也許真能過的好。

爺仨一起乾,工期加快不少。等做好的家具上了第一遍漆,高考的消息也傳來了。不過不是錄取通知,而是陳明宇的作文被登在了報紙上。支書進來的時候拿著報紙,臉上泛著與有榮焉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