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紅燒獅子頭 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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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看在宣平侯府老夫人的份上,我一直在猶豫,宣平侯夫人毒害我母親之事究竟要怎麼辦,一邊是養育之恩,一邊是害母之仇,不僅是讓我與親生父母骨肉分離,更是連我母親的性命都不顧,就這種惡毒至極之人,她憑什麼讓我為她求情?”

“好在,我還沒有想明白,你們倒是逼我想明白了……”

“方才那張二愣子之事,是你們宣平侯府的手筆吧?不願讓我在汴京開店,是怕東窗事發,牽連到你們宣平侯府的富貴?”

“真可笑呀。”

“不過……也好……既然今日宣平侯夫人主動找上門來,有一句話,方知魚想與你說很久了,母女之情這種東西,你不願意,方知魚也不稀罕,宣平侯府十幾年來的養育之恩,方知魚也從未欠過你們什麼,眼下這般結局,也皆是你們惡有惡果,報應罷了。”

方知魚說完這幾句話後,頓時感覺,壓在心頭上的一股酸澀之感,頓時消散了,耳旁傳來一聲“謝謝”,語氣柔和,是原主的聲音。

和宣平侯府的事了結,親生母親的病情也逐漸好轉,她心願已了,再無執念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也該離開了。

“裴指揮使,接下來的事,便勞煩你了!”方知魚說完這話,快步向方氏食肆的後院跑去。

她知道,原主還沒有那麼快離開,想要讓她在臨走之前,最後再看一看親生父母。

她一路跑到了後院,方父方母二人焦急地在後院來回走動著,一見方知魚進門,連忙走上去,拉住了方知魚的手,語氣是說不出的關懷,“知魚,外麵怎麼樣了?你爹娘還沒有這般見不得世麵,是不是那個毒婦欺負你了?”

“彆怕,爹娘這就幫你去教訓她!”說著,擼著袖子就往外麵走去。

方知魚失笑,連忙抓住二人,“沒事,她已經被裴指揮使抓起來了,說是與十幾年前的叛軍有關,我不讓你們出去就是因為這事我自己能處理好,你們來汴京,是跟著女兒享清福的,不必為這些事煩惱!”

一家三口在後院說著體己話,大多是方父方母在說,方知魚在聽。

而方知魚的耳畔,又傳來了細微地啜泣聲,“若是當初……我做了和你一樣的選擇,應當也會快樂吧……”

“謝謝你……我爹娘從此以後便交給你了……”

越往後,聲音愈發飄渺,像是被一陣風輕輕吹過,將那聲音給吹散了。

方知魚雙手輕輕擁著方父方母,在心中低聲應了一聲,“我會的,你放心吧。”

【滴!恭喜宿主順利完成原主的心願,獲得配方“白切雞”。】

【經係統檢測,宿主靈魂與身體契合度已達到100%,係統即將自動升級,倒計時5、4、3……】

……

……

另一邊,裴韶安將人帶了回去,將此事上報給了皇帝,拿了禦旨於當日就將宣平侯府給抄了,隻因為當日在方氏食肆事情鬨得太大,宣平侯得了消息,帶著沈寶珠一道兒躲了開了,一時之間還尚未找到。

這麼一通忙了下來,裴韶安剛走出錦衣衛所,便有小廝來報,說武威侯讓他立即回府。

裴韶安挑眉,嗤笑一聲,翻身上馬,不一會兒便到了武威侯府。

侯府外頭有小廝等在門口,見裴韶安來了,連忙上前行禮,“世子爺,侯爺等候您多時了。”

裴韶安淡淡地“嗯”了一聲,隨手將馬鞭丟給那小廝,長腿一邁,三兩步走了進去,一路來到了武威侯爺的書房,聽見裡頭隱隱約約有啜泣聲傳來。

他絲毫沒有在意,一腳踹開書房大門,走了進去,恰好看見他那繼母劉氏靠在武威侯的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裡麵二人聽見門被踹開的聲音,齊刷刷地扭頭看向外頭。

武威侯爺見是裴韶安,冷哼一聲,沒好氣道,“你還敢回來?!”

“不是您讓我回來的嗎?”裴韶安勾起唇角,嘲諷地看向武威侯,“既然這府裡這般不歡迎我,那我走便是。”

“慢著!”武威侯見他這般不給麵子,頓時大怒,“你將你弟弟帶去哪裡了?!”

那劉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語帶哭腔,“世子爺,雖然你一貫來都不喜我華兒,可我華兒從小都一直敬重你,哪怕是你再不喜我,可華兒未曾對不起你過,你究竟將他帶去哪裡了?”

“過幾日便是科舉,你這是要誤了他的前程啊……”

“就憑他那樣?”裴韶安毫不客氣,嘲諷道,“哪怕是去參加了科舉,怕也難以出頭,最終也隻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

“裴韶安!”武威侯氣得胡子都抖了起來,“他是你親弟弟,你便不能盼著他點好的?”

“世子爺,”劉氏哭道,“不論考不考得上,也總得讓他去試一試吧,這諾大汴京城,若沒有個一官半職,日後該如何讓他在此處立足?”

“一官半職?靠他爹花錢買個一官半職吧?”

“夠了!”武威侯指著裴韶安,“你隻需要說出來,你將你弟弟帶去了何處,彆的無需你管!”

“錦衣衛訓練營,”裴韶安似笑非笑看向武威侯,“怎麼?侯爺也想進去陪一陪您那好兒子?”

“世子爺!”劉氏一聽“錦衣衛訓練營”幾個字,嚇得臉色都變了,“那是你親弟弟!錦衣衛訓練營那種地方,你弟弟哪裡吃得慣這種苦頭?你這是想要了我華兒的命啊!!”

“錦衣衛訓練營他怎麼就待不得了?”裴韶安道,“當年我不一樣去過,還待了整整三年,您瞧,我眼下這不好好的嗎?”

“從裡麵出來了以後,連親爹都不敢再那般欺辱我了。”

“我讓他去錦衣衛訓練營,難道不好嗎?”

“裴韶安!你不過一個下賤商女之子,如何與華兒相比?若非我幼時待你嚴格,你以為你真會有今日這般成就?”

“下賤商女?”裴韶安笑了,“那商女難道不是您主動上門求娶的?”

“我看這麼多年,您還是這般老糊塗,這武威侯之位怕是也難以保住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我可是你親爹!!你可是武威侯府世子,若我沒了這爵位,你這世子的名頭也同樣保不住!”

“一個破侯府,本指揮使還真不在乎,”裴韶安抬了抬眼皮子,隻覺得與武威侯交談一如既往的讓人煩悶,“我當然知道您是我親爹,若非我娘臨死前讓我好好孝順您,彆說是這爵位,您這條命怕是也難以保住。”

“不過您且放心,既然我答應了我娘,便不會食言,”裴韶安抬腳向外頭走去,“待這爵位沒了,您便在府上好好頤養天年。”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向外麵走去。

夜色寂靜,劉氏的哭喊和武威侯的叫罵聲也逐漸消失,裴韶安連馬都懶得牽,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突然聽見上方有人喊了一聲,“硯之。”

裴韶安抬眼看去,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方氏食肆,而方知魚正坐在側門台階上,笑眯眯地看著他,“硯之,你怎麼來了?”

“我……”裴韶安剛與父親爭吵了一通,腦子還有些鈍,“路過……”

“要不要喝酒?”方知魚晃了晃手中的酒壇子,“上好的桃花醉,用桃源村的桃花釀成的,一起嘗嘗?”

“好……好啊……”裴韶安接過了方知魚遞過來的酒壇子,悶頭灌了一口。

“硯之,你說,人若是死了,真的會化作天上的星星嗎?”方知魚半倚著石階,抬眼看向漫天繁星。

月光正好,照得她的雙眼,也溢滿了月光,彆樣的溫柔。

“應當會吧……”那幾年在錦衣衛訓練營,每每要堅持不下去時,裴韶安便會抬頭望望天空,他想,自己的娘親一定在天上看著自己,無論如何,他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得比誰都好。

“那樣便好……”方知魚因著今日原主離開,莫名有些難過,多喝了幾口酒,眼下已經有些醉了,雙頰紅撲撲地,看著天上的星空,喃喃道,“希望她能在天上,看著我走便這世間……”

“誰?”

“沒有誰,一個不曾見過麵的朋友罷了……”

“方姑娘……”裴韶安斟酌著開口,“你打算何時離開汴京?”

“應當快了吧,也許下個月……也許下下個月……”汴京的事已經差不多了結,可係統的要求還有許多需要完成,也絕非一朝一夕之事。

“這漫天星光確實很美,”裴韶安看向方知魚,月光照在她臉上,照得她麵容愈發白皙,讓他想要伸手碰一碰,“方姑娘願不願意,今後都與我共賞?”

方知魚有些醉了,覺得裴韶安不知道怎麼地聲音突然小了好多,“你說什麼?”

“我說……我喜……”裴韶安突然間眼前刀光一閃,“小心!”

作者有話要說:  裴韶安: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