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麼一訓,紀宛恬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臉色一燙,垂下頭,小小聲地辯解著,“晚餐沒吃多少,我肚子餓了,睡不著……就起來煮個夜宵……”
往常這個時間,家裡的傭人都睡覺了,即使沒睡著,也是萬萬不敢到進主宅閒逛的,她想著應該沒什麼所謂,就不修邊幅地摸進了廚房。
原以為能做個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竟遇上他來找自己。
陸灝臨本來還想訓幾句的,不過想到弟弟還在那邊等著這隻土包子接電話,也就隻好強行忍下火氣,不耐地遞出手機,“晨唯找你。”
紀宛恬捧著那碗熱麵,看了看他,又看看他手裡的手機,為難地站在那,一時也沒個動靜。
看清她目前的處境,陸灝臨更是煩躁,語氣也變得更為凶惡起來,“快點,你想讓我等多久!?”
紀宛恬被罵德脖子往後一縮,戰戰兢兢地看了他一眼,聲音更弱了,“呃,那你等一下,我先放麵。”
說著捧著麵就走向餐廳,陸灝臨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穿成這樣,你還好意思四處晃!”
紀宛恬隻好折回來,低聲請求,“那,能不能勞煩你幫開個門,我騰不出手呢。”
陸灝臨額上青筋跳了一跳,吸了一口氣,略顯粗暴扭開門把,推開門讓她進去。
把麵往茶幾上一擱,紀宛恬雙手得到解放,忙不迭地接過電話,順便對耐心幾乎告罄的錄好了道謝,“謝謝啊……”
陸灝臨的回應是冷哼一聲,往旁隨意地坐下來。
電話還在通話當中,紀宛恬連忙走到窗邊接電話。
陸灝臨在那坐了片刻,聽著女孩溫言細語的聲音,心裡莫名地湧起一陣躁動,眼睛不自覺地瞄向窗邊的人。
紀宛恬正專心與和陸晨唯的聊天,對身後的打量一無所察,說到興致處,還發出一陣陣咯咯笑聲,聽得陸灝臨尤為刺耳,真恨不得讓她趕緊結束電話,快點過來接受他的審判問罪。
等待是抓狂的,也是讓人難以忍受的,看在打這通電話的人是自己愛弟的份上,他勉強克住煩躁,儘量將注意力轉移到彆的事情上。
鼻尖飄來食物的香氣,於是他不可避免地注意到麵前的這碗麵上。
這是紀宛恬給自己弄的夜宵,玉色的大瓷碗裡熱氣騰騰,白的麵,綠的蔥,再放上幾滴香油,香氣撲鼻,簡簡又清爽,就連陸灝臨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今晚他參加晚宴,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喝酒應酬,當時不覺得餓,也沒吃什麼東西,現在看到這碗麵,莫名地被勾起了幾分食欲。
他看了看還在聊天的紀宛恬,盯著麵斟酌幾秒,拿起筷子,開乾。
等紀宛恬接完電話轉過身,陸灝臨已經將半碗麵收進了肚子裡。
她看的目瞪口呆,拿著手機走過來,忍不住就問,“你今晚不是去參加晚宴嗎?沒吃東西?”
“那些東西看一眼就沒了胃口,光顧著喝酒了。”陸灝臨舒舒服服地喝下最後一口湯,抽紙抹了抹嘴角,意猶未儘地問道:“還有麼?這點量還不夠塞牙縫。”
大爺您連湯都喝完了,這還不夠您塞牙縫,你以為你長著鯨魚胃嗎?紀宛恬一陣無語,不過秉著眼前這位目前是自己的衣食父母,還是勉強道:“我就煮了這麼多,你還是還想吃,我再去給你下。”
陸灝臨點點頭,“去吧,不過要快點兒,小蔥也不要放這麼多,我不喜歡。”
“……”把她夜宵搶走的人還好意思替要求,紀宛恬有點無語,點了點頭,轉身去了廚房。
二十分鐘後,她端著兩碗麵重新回到房間,兩人一人一碗,一人占了一角,開吃起來。
吃飽喝足後,陸灝臨放下碗筷,難得誇讚了幾句,“土包子,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麼一手,以前跟人學過嗎?”
紀宛恬捧著碗喝湯,一邊喝一邊回著,“這隻是很普通的麵而已,用不著跟人學。”
大概是腸胃被祭得很舒服,陸灝臨心情愉快,就連話也比往日動聽了不少,“是嗎?我吃過這麼多麵,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麵。”
沒人不喜歡聽到讚美,尤其還是他的,紀宛恬立馬放下碗,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滿懷期待地問道:“你這麼說,那我今天是不是又可以選一件衣服啦?”
真是個財迷,什麼時候都不忘惦記他櫃子裡的衣服,陸灝臨坐過來,不客氣地捏住她臉頰,惡狠狠地說道:“紀宛恬,你不提這個我還差點忘了,你不是說這些衣服都是給你弟弟穿的嗎?你現在身上穿的是什麼?”
紀宛恬被他揉成小豬臉,手裡還捧著麵,又不敢奮起反抗,隻好弱弱地解釋,“我,我沒錢買睡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