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宛恬被他突來的嫌惡打擊到了,睜大眼睛,怔怔地望住他,過得好一會,才不知所措地垂下了頭。
她沒再說什麼,默默地放下筷子,站直身打算離開,垂在身側的手腕卻忽然被他抓住,猛地跌進他的懷裡。
男子清冽的氣息竄入鼻中,她本能地掙紮起來,可轉念想到抱著自己的人是他,剛抬起的手忽然頓住,又慢慢地放下來。
;我不就是抱怨了一句,你就打算拋下我不管了?他低下頭,在她耳邊很小聲地控訴,嗓音沉沉啞啞的,帶著幾分掩飾不住地委屈和不甘。
紀宛恬耳朵迅速漲紅,渾身都動彈不得,隻覺得此時自己估計和一塊石頭差不了多少。
陸灝臨仍是心煩意亂,胸口悶得慌,恨不得做些什麼發泄火氣。
這種情況下,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遷怒於她,便打算將她趕出視線範圍。
可看到她真要離開,他又忽然舍不得了。
她在這他煩,她不在,他更是煩得無以複加,他也不知自己怎麼變得這麼矛盾,這隻土包子,總是能輕而易舉地讓他對自我產生質疑。
越想越是煩躁憋火,連帶著懷裡的人也變得可惡起來,他徒然生出一股虐意,帶著懲罰意味地收緊雙臂,在如願聽到她忍不住溢出的痛呼聲後,故意凶巴巴地質問她,;為什麼不說話?啞巴了?
紀宛恬抵在他胸口的手,因為緊張而蜷成了拳頭,聽到他的問話,揚起頭迅速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腦袋。
陸灝臨分出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強迫她和自己對視,;說啊,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沒聽到我剛說什麼?
在他咄咄逼人的攻勢下,紀宛恬避無可避,隻得勉強開了口,;聽到了hellip;hellip;
;聽到你還裝聾作啞?
;我、我沒有hellip;hellip;紀宛恬眼神飄忽,左躲右閃地不敢對上他充滿侵略性的逼視,囁囁地開口道:;我就是覺得,你現在可能更需要清靜hellip;hellip;
他輕哼了聲,;我隻說你煩,又不是要趕你走,你自做什麼聰明?
這幾句話,他說得相當理直氣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紀宛恬犯了多麼愚蠢的錯誤,就連紀宛恬自己也被訓懵了,下意識就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會錯意了。
的確,他剛剛沒明著說要她離開,可就他那副那副閒人勿進的刺蝟樣,正常人都會識趣地離開吧hellip;hellip;
她隻是做出了正常人的反應,為什麼他好像更生氣了?
紀宛恬認真仔細地琢磨了好一會,但無論怎麼想,最後的結論都是陸灝臨就是無理取鬨,故意拿她當出氣筒呢。
她鬱悶了,有心想為自己辯解幾句,但又畏於他身上的火藥味太濃,到底還是大氣都不敢哼一聲。
算了算了,她一個成熟的成年人,跟陸灝臨這種幼稚鬼計較什麼,如果給他發泄幾句就能換來太平,那一切解釋權全歸屬他好了,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拿自己撒氣。
陸灝臨沒再催她,就著泛黃的光線,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他承認自己就是故意的,就是想看她委曲求全的小表情,因為這個時候的她是最可愛的,秀氣的眉劃成八字耷拉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瑩潤剔透,像浸染一層淡淡的水汽,粉嫩臉頰紅撲撲的,也不知是害羞,還是被氣的。
這張近在遲尺的臉實在勾人心魂,陸灝臨看著看著,感覺自己的心又開始一點一點地泛軟,暗歎了聲,放開她下巴,轉而扣住她的腦袋,深深地吻了下來。
紀宛恬一下呆住了,睜著大眼,傻傻地看著他。
他也沒閉眼,黑眸裡湧動著她讀不懂的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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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纏了不知多久,紀宛恬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而他還沒有停止的意思,窒息的難受逼得她不得不掙紮起來。
陸灝臨察覺到她的不舒服,最後咬了一口她的唇角,這才依依不舍地鬆開了她。
總算呼吸到新鮮的空氣,紀宛恬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整張臉都火辣辣的,連帶著全身都燙得不行,她都懷疑自己這會頭頂沒準還冒著熱氣。
陸灝臨的氣息也有些不穩,緩了一會,握住她的肩膀,將她重新按在自己胸口上,摟著她一起往後靠上沙發背。
這樣姿勢實在太過親昵,紀宛恬被迫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那種極不真實的感覺再次襲來,恍恍惚惚之間,她徹底忘了要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