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兒承祖中榜(1 / 2)

時間一晃,到了李承祖要考試的日子。

經過兩個多月的突擊訓練,外加李姝整日監督,李承祖的字有了很大改觀,用李穆川的話說,“能見人了。”

得了二叔一句誇獎,李承祖喜不自勝。

至於刑獄知識,李承祖苦學兩個月,隻了解些大概流程,實際運用還不甚明了,屬於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境地。各類案例,他看過了也就看過了,一些案例記得案例情況,如何判決,但讓他說說自己的看法,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能訥訥道:“侄兒覺得判得很合理。”

張氏等人見他這樣,心裡擔憂。

李穆川安慰家裡人:“原就是去做衙役,又不做堂官,這個樣子也夠了。隻一條,學個什麼樣就答個什麼樣,切莫自作聰明。”

李承祖忙躬身答是。

考試當天,李穆川親自把他送到刑部。

到了刑部,隻見擠擠挨挨全是考生,放眼望去,大略有二三百人,十取一的概率,難度也不低。

李穆川囑咐李承祖,“好好做自己的題,莫要東張西望,更不能夾帶紙條。考官讓如何就如何,莫要頂撞。”

李承祖到了這裡,本就有些緊張,哪裡還敢有小動作,忙點頭應了:“二叔放心,侄兒隻老老實實考試,旁的一概不管。”

李穆川點點頭,讓他進去了。

因隻是招錄衙役,並無科舉那般嚴格。雖不用搜身,但考場門口也有人逐一查看考生是否人證合一。所謂的人證合一,也就是看看大致的長相和報名時的文字描述是否一致。

李承祖順利通過檢驗,進入考場。

因報考人多,刑部沒有那麼大的考場,故考試公分兩批,李承祖幸運,考的是第一批,不用在外麵再等兩個時辰。

招錄衙役和招錄書吏不在一起考,報考書吏的,都是些科舉無望的讀書人,報考衙役的,都是略認得幾個字的年輕人,第一條件是身體要壯實,否則報名都報不上。

自古讀書費鈔,貧寒人家的子弟少有識字的,這來這裡的考生,皆是小門小戶人家,最不濟家裡也是溫飽不愁的,也有豪門貴族的偏遠族人,想著通過這個先進入衙門,後麵再想辦法往上升。

李穆川把侄子送到考場,自己又去衙門了。

李承祖一個人在刑部,小心翼翼地答題。試卷發下來,他仔細看了看。題目都不是太難。有默寫題,有普通公文撰寫,難一些的是案例分析。默寫題大多是千字文之類的啟蒙書,公文撰寫考的是實際運用能力,案例分析看的就是個人悟性了。

默寫題難不倒李承祖,他好歹也讀過幾年書,寫時文他不會,背一些簡單的他還是沒問題。公文撰寫考得教簡單,書寫一篇不同衙門之間案犯交接的的文書,李承祖照之前李穆川教他的,一板一眼的寫。案例分析他就有些犯難了,這個案件他看過類似的,難道要照本宣科?要不要加一些個人想法?李承祖為難了半天,還是決定按照二叔給的案例上寫去,他隻是考衙役,又不是做官,不需要有太多個人想法。那些案例,想必考官們也是知道的,他老實聽話,上官們至少不會討厭他。

磨磨蹭蹭了一個多時辰,李承祖答完了考卷。考場上的人已走了近大半,他檢查兩遍,索性也把試卷交了。

出了考場,李承祖感覺渾身輕鬆。可算不用再整日苦學了,就是不知考的如何,他已經儘全力了,若能有個好結果,也對得起一家人的期盼。

回去的路李承祖認得,況且他都成親了,不需要人來接。他一路晃悠悠往回走,路上還給張氏等女眷買了些小零嘴。

付錢的時候,李承祖又想,倘若自己能考中,以後有個正經差事,也不用再靠二叔養著。想到這裡,他頓時心裡又有了壓力。

李承祖一路糾結一路感歎,很快到了家裡。

張氏鄭氏等人見他回來了,趕緊迎上來。

鄭氏第一個開口:“大郎,考得如何?”

張氏還沒等李承祖回答,立即對鄭氏說道:“老大媳婦,大郎才回來,讓他歇歇。況且,考得如何還得看考官們判呢,大郎近些日子苦學,不管考得如何,他也儘力了,咱們一起等消息就是了。英娘,去給你男人打盆水,洗洗這一身的塵土。”

是的,李姝在一邊暗暗吐槽,京城的路,很多還是土路,一路走過來,再漂亮的裙子都會粘上塵土。

鄭氏聽婆母這樣說,也不好再問兒子考得如何。英娘忙去打熱水。

李姝笑眯眯跟李承祖打招呼:“大哥,你考過試了,我這先生也做不成了。”

眾人都笑:“做先生還上癮的。”

夜裡,李穆川回來後,仔細問了李承祖考試的情況。

看過侄兒的答案後,李穆川點點頭,向父母稟道:“這個樣子也可以了,咱們靜等消息吧。”

至此,鄭氏和英娘每日仍舊如往常一般,內心卻異常煎熬,一個擔心兒子考不上以後要怎麼辦?一個擔心丈夫考不上她回娘家了要如何跟父母說。自從李承祖開始備考,英娘就沒有回過娘家,娘家人也眼巴巴等著好消息呢。

李承業和趙世簡見到李家眾女眷強顏歡笑的樣子,頓時心裡壓力倍增。他們考科舉,耗時久,難度大,不知道家裡人要如何焦慮。若考不上,豈不誤人誤己。二人更加發奮苦讀,立誓明年至少要過了的縣試。

李穆川見兩個孩子愈加用功,內心十分滿意,但仍舊十分挑剔,吝於表揚。李承業是親兒子,知道父親一向是心裡越滿意嘴上越挑剔。趙世簡卻愈加擔憂,擔憂李叔父是不是不喜歡自己?還是自己確實學的不好?

李姝私下裡偷偷和趙世簡說小話:“你莫要擔憂,我阿爹就是嘴上挑剔。你想,你好歹和我家有些香火情,我爹都能這樣挑剔你的文章。若是考官,隻怕會更挑剔。要是整天誇你好,那才是不負責任呢。”

趙世簡被姝娘柔聲安慰,心裡好受了些,仍舊勤學不輟。

這邊廂,吳氏也在和丈夫商議:“官人,二郎去李家有些日子了,也不知如何了。我們可要把他接回來?這孩子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離開我這麼久呢。”

趙書良一邊看兵書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吳氏:“讓他去李家,一來離開父母打磨打磨他,二來也是讓李家人多看看他,天長日久的,情分就出來了。隻是我們得時常去看看,你明兒再備些禮,晚上我們一起去。”

吳氏答應了。

第二天晚上,吃過晚飯後,趙書良夫婦帶上趙崇簡和慧娘,四人一起去了李家。

到了李家,李家人除了李泗新夫婦,其餘人皆起身相迎。

李穆川拱手:“趙大人。”

趙書良忙拱手鞠躬:“李大人好。”李穆川如今官階比他高兩級,又是文官,自來平級文官更大,更彆說比他高了,故趙書良態度相當謙卑,拿出對待上級的態度與李穆川說話。

李穆川也不是擺架子的人,見他如此多禮,也不好太冷淡。

趙書良夫婦又給李泗新夫婦行李,“見過李叔父李嬸子,二郎近來勞煩叔父嬸子們照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