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路無限艱辛(2 / 2)

五品誥命,有資格進宮朝賀了。以後每逢重大節日,除非重病不能起身,李姝都要進宮向皇後行禮,與諸位誥命一起朝賀。且五品宜人年俸銀有八十四兩,如意坊開銷越來越大,兩口子俸祿多一些,也能少一些負擔。

老太太壽辰當日,李姝作為孫媳婦,一大早帶著慶哥兒先去了柿子樹巷,隨同孫氏一起,共同到了登高巷。

人生七十古來稀,老太太這年紀可不多見。趙書政與諸位兄弟商議過後,決定大辦一場宴席。趙老爺子走的早,老太太一個人過了這麼多年,如今兒子孫子們都做了官,給她大辦一場宴席,也說的過去。

餘氏和呂氏今兒異常忙碌,各路親朋好友都來賀喜,他們婆媳兩個是長房長媳和長孫媳,不光要操持宴席,還要迎接各路賓客。

此次宴席是以趙書政的名義辦的,趙書良父子並未給同僚們發請柬,有一些消息靈通的,來送了禮,趙書政單獨記錄,留給三房自己去回禮。

這回老太太辦壽宴,銀子是四個兒子湊的,趙書良多出了一些,其他三兄弟見他多出銀子,隻得多出力。

老太太見李姝跟著孫氏過來了,拉著她的手問,“簡哥兒媳婦,簡哥兒今兒是不是真來不了了?”

老太太提前知道這個孫子今兒來不了了,但仍有些不死心,這是她最出息的一個孫子,她七十大壽,這個孫子不來,她心裡總有些不足。

李姝歉意地笑了笑,“阿奶,官人才去禦林軍,萬事還沒理清開頭,已經十幾日未曾回家了,故而今兒實在是來不了。官人讓我給阿奶備了份厚禮,恭祝阿奶福壽安康、長命百歲。官人還說,等他下回回家,一定到阿奶這裡看望阿奶。”

老太太點點頭,拍拍她的手,“差事要緊,我聽你大爺說,那是個要緊的職位,誰去了都是不著家的。阿奶明白的,阿奶就是老了,想孫子了。等他回來了,再到我這裡來也是一樣的。”

李姝笑了,“阿奶最是明事理了,阿奶看,這是我們慶哥兒,如今我快要抱不動他了。”李姝知道老太太們都喜歡胖小子,立刻把慶哥兒抱了過來。

老太太立刻高興地拉著慶哥兒的小胖手,“哎喲,我的小乖乖,長的這樣喜人,以後定然和你阿爹一樣,是個有出息的。”

老太太今兒真可謂是兒孫滿堂,她隻管高興地聽著後輩們的祝福和奉承,臉上笑的褶子愈發深了。她高興啊,她做夢也沒想到,她的後人,也能漸漸發達了。就是讓她這會子死了,她也是值得的。老頭子,你就沒我有福氣。

喜慶的一天很快就過去了,李姝又帶著慶哥兒回到了如意坊。

又過了七八天,慶哥兒都已經忘了自己還有個阿爹。

這一日下午,趙世簡回家了,身後跟著薑侍衛和黃侍衛。這一前一後,他去了近二十天。

李姝才睡午覺起來,正帶著慶哥兒在廳堂裡玩耍,聽見沉重的腳步聲,知道是他回來了,忙出來迎接,“官人回來了。”

趙世簡臉色有些疲憊,看到李姝一身紅裙,頭上插戴著金步搖,麵若桃花,滿臉含笑,他滿身的疲憊似乎都一下子飛走了一大半,立刻笑了,“娘子這些日子可好?慶哥兒呢?”

李姝忙從玉娘手裡接過慶哥兒,趙世簡摸了摸兒子的臉,又親了他一口,慶哥兒已經不認得他了,立刻被嚇得要哭。

趙世簡哈哈大笑,笑過了撫了撫李姝金步搖下的流蘇,然後對李姝說道,“娘子,我先睡一時,吃夜飯的時候叫我。”

李姝忙點頭,“官人累了,先歇息會。”說罷,她把慶哥兒遞給玉娘,親自進入臥房,快速鋪床疊被,服侍他睡覺。

趙世簡站在她身後,見她躬身鋪床疊被,忽然有些意動。他這二十日,整日緊繃著神經,查檔案、整軍務、操練禦林軍,一刻都沒鬆閒,在這一刻,看到娘子的大紅裙,忽然感覺自己終於有了些人氣。

李姝鋪好了床,轉身對他說,“官人,快歇息一會,吃夜飯的時候我叫你。”

趙世簡笑著點點頭,把她擁入懷中,“娘子穿紅裙真好看,就像那年你們才搬到秀水坊一樣。那天我去看你,也是這個月份吧,娘子穿著紅裙,站在西廂房門口跟我說話,裙擺上的石榴花真好看,我當時看得恨不得時光不要走。這麼多年過去了,娘子還是那個樣子,一點兒沒變。”

李姝笑了,“誰說的,官人不知道,我也老了。”

趙世簡對著她的臉香了一口,“娘子不管變成什麼樣,在我心裡,都是最好看的。”

李姝嗔他一口,“官人快些歇息吧。”

趙世簡也實在是累了,放開她,躺下後瞬間就沉沉睡去。

李姝輕手輕腳出了房門,把慶哥兒帶到廂房玩耍,吩咐玉娘去看著羅媽媽夜裡做幾個二爺愛吃的菜。

天將將擦黑的時候,趙世簡醒了。他感覺身上有些粘膩,這麼多天,他雖然經常換衣裳,卻並未洗過澡。

李姝早就準備好了,立刻讓墨染搬出大浴桶,在西廂房給他痛快洗了一回。

等李姝幫著趙世簡洗過澡,換了乾淨衣裳,又擦乾了頭發,這頭玉娘和封娘已經把飯菜端上來了。

李姝抱著孩子,和趙世簡一起在正廳吃飯。

墨染和文崖一起,陪著薑侍衛和黃侍衛在倒坐房裡開了一桌席麵。薑侍衛和黃侍衛本來不敢喝酒,趙世簡親自發話,讓兩個小廝給上酒,他們四個人才在倒坐房裡敞開了吃喝起來。

黃侍衛年紀大一些,已經成過家,家裡有兩個孩子了。薑侍衛年紀比墨染等人大一些,非京城人士,老家在離這裡三四百裡路的地方。因這幾年在軍中,耽誤了成家。

四人吃酒的途中,玉娘過來送了兩回飯菜。薑侍衛見到玉娘,忽然臉有些紅。

文崖大咧咧地和黃侍衛吹牛,墨染看了薑侍衛一眼,眯了眯眼睛沒說話。

正房這邊,李姝不斷地給趙世簡夾菜,“官人在軍中這十幾天,定是吃不好睡不好,難得今兒回來了,好好歇歇。官人明兒要回去嗎?”

趙世簡搖搖頭,“明兒不回去,後兒再回去。”

李姝舒了口氣,“那正好哩,官人今兒夜裡好生歇息,明兒咱們去看看老太太。上回官人不是說去看什麼丁大人,不若明兒一並抽空去了?禮我早就備好了,官人吃了飯看一看,有需要添置的,明兒路上就一並買了。”

趙世簡點點頭,“還是娘子周到,明兒咱們一大早去看看阿奶,然後去丁大人家。丁大人如今好像和大哥在一個衙門,隻是他受了傷,隻能做些閒差,好在他如今的俸祿是四品了,總能養家糊口。”

趙世簡一邊吃一邊說道,“我去了禦林軍才知道,軍中關係這般複雜,禦林軍裡,凡是有品級的,個個都是有本事的,也是有來頭的。娘子不知道,我原來還覺得自己是人中翹楚。凡進士,無人比我勇猛,凡武將,無人比我有學識,如今才知道,自己有多狂妄。”

李姝笑了,“官人這才去了幾天,就能知道這些,可見是用了心,自來人外有人,官人能看到差距,已經很不容易了。多少人,隻見到自己的長處,眼裡全是彆人的短處,這種人,早晚都是井底之蛙,哪裡比得上官人。”

趙世簡給李姝盛了碗湯,“我不在家,辛苦娘子看家了。”

李姝搖搖頭,“官人就不要跟我客氣了,我感覺,自打官人中了進士之後,跟我說話越發客氣了。”

趙世簡盛湯的手忽然頓了一下,他想了想,放下了湯,叫了玉娘,讓她把孩子抱出去。

玉娘很有眼色地抱著孩子走了,又怕孩子鬨,和封娘一起帶著他玩小玩意。

等玉娘出去了,趙世簡往李姝身邊靠近了一些,用手輕輕地一邊撫摸她的頭發,一邊輕聲說道,“姝娘不說,我倒沒在意這個。不管我跟你客氣還是不客氣,姝娘你記著,我還是我,就算以後身居高位,或是流落大街,我對你的心,和那個站在西廂房門口跟你說話的秀才郎君是一樣的,從來沒變過。我有時跟娘子說話客氣,想來是才從衙門回來,帶回來了一些官場毛病,娘子彆見怪。”

不等李姝回話,他又說道,“娘子不知道,我小的時候,就想考個秀才,有個功名,一來不用服徭役,二來不用納稅,還可以見官不跪。後來,咱們定親了,我又想考舉人,一來可以讓阿娘臉上有光,二來可以尋個好差事,多掙些銀子,讓娘子每年都可以打一對實心的金鐲子。沒成想這幾年變化這樣快,我中進士,平叛、征北,如今又做了五品官,一下子管了好些子人。俸祿越來越多了,我卻沒時間陪著娘子去打金鐲子。可不管我怎麼往前走,我一直都記得,我做官,一來是想做些利國利民的事情,二來是想讓家裡人過得更好。娘子,我從來沒有疏遠你,你心裡能感覺到嗎?”

李姝被她說的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把頭靠在他肩上,“官人說的我都懂,我對官人也是一樣的。”

夫妻二人抱在一起沉默了一會兒,李姝忽然說道,“官人,咱們還是吃飯吧,我現下能吃的很,不吃飽了,慶哥兒晚上要吃奶,我受不住呢。”

趙世簡笑著鬆開她,夫妻二人一起吃了飯。

吃過了飯,李姝洗了澡,又哄兒子睡下了,夫妻兩個一起歇下了。

薑侍衛和黃侍衛臨時在西廂房打了個地鋪睡下了,墨染親自給他們備的熱水洗漱。

夜裡,大夥兒都睡下了。

黃侍衛在被窩裡踢了踢薑侍衛,“小薑,你是不是看上大人家裡的丫頭了?”

薑侍衛本來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了,聽到黃侍衛的話,好懸沒蹦起來,忙一疊聲解釋,“再沒有的事,黃大哥您可彆瞎說。我一個臭當兵的不怕人說,人家玉娘雖然是丫頭,也是清清白白的小女娘,可不能壞了人家名聲。”

黃侍衛嘖嘖嘖了好幾聲,“看看,連人家叫什麼名兒都知道。你既然看不中人家,人家來送菜,你臉紅個屁?你做了虧心事了?”

薑侍衛結結巴巴道,“怎麼會?您可彆瞎說了。”說完,他用屁股對著黃侍衛,假裝自己睡著了。

黃侍衛哼了一聲,還想騙老子,光聞你身上的味兒,老子就知道你小子發春了。你還彆光做夢,大人家兩個小廝呢,可不一定輪的上你個臭當兵的。

第二日,小夫妻兩先去登高巷看了趙老太太。

老太太見到孫子和孫媳婦一起來了,高興地起身,“快來,到我這裡坐下。”

小夫妻跟老太太行過禮後,在一邊坐下了。

趙世簡先道,“前兒阿奶七十大壽,孫兒不孝,未能回來給阿奶慶賀。”

老太太忙道,“簡哥兒切莫這樣說,你如今又升了官,給阿奶臉上掙了光,阿奶不知多高興呢。聽你媳婦說你一下子管了好多人,阿奶心裡又高興又擔心,高興我孫子這樣有出息,擔心的是會不會有人欺負你。”

趙世簡笑了,“阿奶,孫兒已經長大了,自己會照顧自己的。孫兒雖然年輕,但也是正經兩榜進士,也上過戰場,不是四六不通的飯桶。再說了,還有娘娘和三位小殿下的臉麵,沒有人會為難孫兒的。”

趙世簡報喜不報憂,想哄得老太太高興。

老太太看了眼孫媳婦,接過話題,“誰說不是呢,咱們家,多虧有了娘娘的臉麵,不然你們父子三個,無依無靠的,哪裡能一直升官呢。”

李姝岔開話題,“阿奶,官人今兒休沐一天,吃過飯就急著過來了,還給阿奶帶了幾塊好料子。”

老太太笑道,“你們孝順,阿奶都知道。”

小兩口陪著老太太說了一陣子話,趙世簡又拉著老太太的手說道,“阿奶,孫兒上回在戰場上,多虧得一位前輩照看,才能平安歸來。他受了些傷,我想帶著媳婦和孩子去看看那位前輩。本來今兒休沐,該陪著阿奶吃頓飯的,孫兒不孝,總是被雜事牽絆。”

老太太立刻拍大腿,“那可是咱們家的恩人,戰場上多凶險啊,人家多看顧你一眼,關鍵時候就能救命。你快些去,好好跟人家道謝。”

小兩口又帶著慶哥兒和一乾侍從一起走了。

路上,趙世簡與李姝說道,“丁大人三十多歲,家有老父母和賢妻,一子兩女。長女已出閣,次女定了親,幼子還小,在讀書。”

李姝問他,“官人,我們這樣去,會不會太唐突?”

趙世簡歎了口氣,“今日休沐,丁大人定然在家。如今他不大愛出門,也不愛結交人。我們若提前打招呼,他怕是不會讓我們來。”

李姝聽了,知道此人大概因為折了腿,忽然有些接受不了,故而隻想躲起來。

趙世簡又叮囑她,“娘子去了,隻如正常親戚一樣。咱們不提現場上的事情,丁大人心裡也好受些。他原來也是虎賁營的一員悍將,祖上原有個世襲四品武官,傳到他這裡已經是六品了,他自己又掙到了五品。如今受了傷,什麼雄心壯誌都沒了。”

二人坐車行了一陣子,到了丁大人家裡。

文崖去叫門,一個小廝來開的門。

文崖本來要遞名帖,趙世簡攔住了他,自己跟小廝說,“煩請通報丁大人,晚輩趙世簡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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