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1 / 2)

媚王侯 步驚塵 7901 字 4個月前

日往西移,時近申正時,甘露宮中,早上用了朝食後,便一覺睡到了這個時候的玉蔻,懶懶地剛從床上坐起,叫了人進來伺候後,便聽見綠柳向她稟道:“美人,宮外有位掖庭的宮女求見,說是有與長信宮的幾位淑女們有關的事情,要向你稟報。”

長信宮。

這三個字,瞬間把玉蔻本不欲理會那個宮女的念頭,給打消了。

來了代國王宮這幾日,在拓跋勰給她安排的兩位管事嬤嬤的教導下,她也漸漸地了解了他的後宮的人員組成。

知道了長信宮、長寧宮兩宮,便是住著京兆郡賞賜給拓跋勰的家人子的地方。

之前顧妙蓉走了後,她便猜到了她們過不多會就會有動靜,現在,果然來了。

那些人,她遲早是要麵對的,雖然心裡並不舒服,玉蔻還是理智道:

“宣。”

綠柳立時出了內殿,吩咐外殿值守著的一位宮女去甘露宮外麵,把人宮女領過來後,返轉回內殿,伺候玉蔻更衣了。

當玉蔻穿好了衣裳,跪坐在東側軒窗下的銅鏡前,由著綠柳幫她綰發時,那位穿著柳綠色宮裝的宮女,緩緩地來到了內殿外麵的那道玉石簾子前。

向玉蔻行罷了禮後,她也不敢吊玉蔻的胃口,直接便把之前在長信宮裡麵,那位程姓家人子讓她轉述的話,一字不漏地緩緩道了出來:“稟美人,今日下午,大王召了長信宮中的一位王姓家人子陪伴。”

“申時過了,大王都未讓人回轉。”

他早上辰正時分才從她這裡離開,下午,就召了彆的人——

難怪他總嫌她的體力不夠好。

玉蔻的丹唇瞬時抿得緊緊的,一股澀意湧上喉嚨,她閉了閉眼:“接著說。”

“長信宮裡的另一位程姓家人子知曉了那個消息後,托奴婢幫她過來向美人稟報此事,還有,她欲向美人投誠,隻要美人幫忙把她引薦給大王,日後,她一定唯美人馬首是瞻,幫美人一起對付王姓家人子!”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玉蔻緩緩地睜開雙眼,看著銅鏡中她麵無表情的嬌顏,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程姓家人子的投誠,隻沉著聲音略有些突兀地下令:“拉下去,杖二十!”

什麼?!

因為玉蔻沒有叫起,珠簾外麵仍舊屈膝躬著身子、著柳綠色宮裝的宮女瞬間震驚得變了臉色:

“奴婢做錯了什麼?美人你憑什麼讓人打奴婢?”

杖二十,雖然不至於讓她丟了性命,可卻會讓她的臀部傷重,須得二十多天,或者一個多月,才能徹底地好起來。

她不過是幫人傳了幾句話而已,怎麼就得受杖刑了?

憑她現在心情不好,夠不夠?

不過這個,是沒有必要跟那個宮女解釋的,於是玉蔻隻雲淡風輕地,又加了十杖:“杖三十!”

三十杖?

著柳綠色宮裝的宮女嘴唇哆嗦了一下,三十杖,可就能夠打得她去了半條命兒了。

她心裡仍舊十分不服,可卻已經不敢再反駁什麼了。

不然,趙美人又加她的板子怎麼辦?

同時,外殿中也有聽見了玉蔻的命令的宮女,一起過來一左一右地押住了著柳綠色宮裝的宮女後,迫著人往殿外而去。

……

玉蔻等人以為在建章宮裡承著寵的王詩曼,雖然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她想要的#為大王磨墨#的活計,但是,這個活計的具體辦公地點,與她設想的卻是有一點點,不,應該說是有很大的出入。

按照她的設想,她應該是在代王坐著批閱奏折的矮幾的一側,跪坐著幫他磨墨的。

結果現在,她卻仍舊在她之前站著向代王行禮的地方!

因為,代王聽了她的要求後,當即下令命人給她加了一座紫檀木的卷腿矮幾上來,還讓人另外送了一方精雕山水歙硯,一塊龍香禦墨墨條,以及一盅清水。

命她原地坐下,就地磨墨!

等他那邊的硯台中原本磨好了的墨不夠了後,就把那邊的硯台拿過來,和她這邊磨好了墨的硯台換一下……

一下午,磨墨磨得王詩曼的右胳膊酸疼死了!

她那雙描黛了的柳眉,都不自覺地蹙到了一起。

然而,卻始終沒有#彆磨墨了,把自己之前要告知大王的和匈奴有關的要事,快點兒告訴大王後,回長信宮歇歇去#的念頭。

她今日,可是好不容易才能夠進得建章宮來呢!

若是不能有所得,就那般灰溜溜地回去了,後麵,大王離開王都,趕赴武皋指揮兵士抵禦匈奴人後,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夠回得來了。

於是王詩曼咬了咬牙,硬扛!

拓跋勰本來還以為,像王詩曼那樣看起來就柔弱的樣子,被他那麼故意整了,應該扛不了多久,就會老老實實地向他交代與匈奴有關的要事。

沒想到她還挺有毅力,硬扛著過了未時末,過了申時正,眼看著,就快要到酉時了。

負責換硯台的、跑上跑下,跑上跑下,一雙老腿兒差點沒給累斷的劉德才,一直關注著偏殿東南角陳設著的滴漏。在他的無比期待中,看見滴漏顯示的時間終於快到了酉時後,他興奮得差點兒沒掉下一泡老淚!

當下便無比積極地向拓跋勰稟報:“大王,再過一刻鐘,就到酉時了。”

——今日離開甘露宮時,拓跋勰向玉蔻承諾,晚上的飱食時會再回去陪她,於是他早上離開甘露宮時,便吩咐了隨在自己身側的劉德才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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