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李白知曉蔡玉珠心中所想,大約一笑而過。
世上文曲星轉世不知多少,他李白千古萬代隻此一個。
林關直恬不知恥,李白就以筆為刀,讓他領教何謂人言可畏。
在關白大名響徹四方時,李白在各大報紙上登報與林關直斷絕父子關係。
在此之前,他已經和林玉瑤姐妹一起,改了姓氏,和林關直撇清了關係。
此外,李白還代蔡鳳西捉刀,在報紙上登了離婚聲明,且將林關直的種種惡行公之於眾。
一石激起千層浪,有人興致勃勃的比對了一番。發現關白頭一篇章回《紙上姻緣》中,令人恨得牙癢癢的渣男,其原型正是魯城商人林關直。
民國正是新舊思潮碰撞的時候,有人高舉封建孝義大旗,對關白口誅筆伐,直言對方不忠不孝枉為人子。
還有人為了蹭關白熱度,在小報上洋洋灑灑,臆測蔡鳳西年輕時不守婦道,這才被父親強壓著許配給林關直。
在他筆下,蔡鳳西就是個一無是處相貌奇醜生性善妒的奇女子。
對於這種為了錢,胡編亂寫一些狗屁不通東西的惡臭文人,李白懶得理會。
跟他們打筆墨官司,隻會如了他們的意,讓他們像蒼蠅一樣圍著他不放。
李白無意做什麼當世大文豪,振聾發聵警醒世人的大思想家。
他要做的就是用手中筆,喚醒越來越多人的,打破封建枷鎖,勇敢追求真正的自由。
拋棄糟糠妻,扔下子女,美其名曰追求婚姻戀愛自由?
對於這種酸腐文人,李白最擅長用犀利的文字,撕去他們臉上麵皮,讓他們受儘唾罵。
壓榨兒子,賣女兒謀利,還要高舉孝道大棒,李白就拆了他們的孝字牌坊。
對於那些忍辱負重,辛勞一生,慘遭拋棄無論可走的女子。李白願伸出救扶之手,為她們開辟一條活路。
當然,這件事李白沒直接出麵,而是交由蔡鳳西與蔡玉瑤來經管。
離開魯城後到了北平後,蔡鳳西受新風氣感染,心胸開闊了許多。
原來天地如此廣闊,她竟到了這把年紀,才學會活的通透。
可憐她從前深陷泥潭,受儘折磨,偏偏還將希望寄托在,毫無人性的林關直身上。
回過頭看,林關直能混成魯城大商人,靠的不正是不仁不義,對蔡家敲骨吸髓式索取。
細細思來,她兩個兄長意外去世的那麼蹊蹺,十有**跟林關直逃不開關係。
蔡鳳西隻恨她性格過於軟弱,被林關直算計了一輩子,差點到死做一個糊塗鬼。
《益世報》的總部在天津,新一期的報紙發出後,供不應求當日又加印了千餘份,這讓整個報社氣氛都變歡愉了許多。
總編文修雅穿著竹布長衫,鼻子上架著棕色玳瑁眼鏡,手裡拿著筆杆在桌子上點著:“關白真乃大才也,快將他的新稿子拿來給我過目。”
抄寫員站在書桌後,忙著抄寫稿子,頭也不抬道:“文主編稍等片刻,買上就謄寫好了。”
“文主編,每次都是你先看關白先生的書稿,這次一定要讓阿興抄完之後,大家一起過目。”
文修雅放下筆,雙臂壓在桌子上,搖著頭說:“要怪隻能怪關白文寫的太好,我一向不喜歡兒女情長的風月,讀了他的《紙上姻緣》,隻覺每個人物都鮮活在心頭,時刻都忘不了。”
“誰又不是,現今能將白話文寫的如此好的舊式文人不多了。”
提起關白,眾人滔滔不絕。
文修雅給出版社掛了個電話,確認關白第一本書的刊印已經完成,興衝衝的給李白掛了電話。
電話通後,文修雅第一句就是:“關白老弟,恭喜,不出兩日又要有一筆進賬了。”
李白在銀錢上十分散漫,沒將進賬放在眼中:“可是《紙上姻緣》刊印完成,要販售了?”
“是也,這些日子,報社又收到了幾百封信件,全是懇求你續集到底。等明日,我們整理一下,一起寄到北平去。”
“謝過文主編,有牢你們費心了。”
“不費心,不費心,隻望關白老弟,有了新稿子還請快快寄來,免得吾等望穿秋水。”
文修雅大笑,李白欣然應允。
掛了電話,他提起筆正要繼續寫稿,擺在紅木書桌右側的西洋鏡突然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