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還留下馬車的話,那麼隻在山下。
俞姝謝過鄭氏關心,“我走下去好了。”
山路陡峭,寒風凜冽。
俞姝瞧不見下山的台階,每一步都走的艱難。
薑蒲小心扶著俞姝,主仆二人用了近一個時辰,才到了山下。
幸好還有馬車等候。
*
定國公府,正院一派忙碌,老夫人親自過來看望宴夫人,守在宴夫人床前一步不離。
詹司柏被榮管事從幾個太醫中請了過來。
榮管事回了話,“五爺讓老奴去查魏家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
他說魏連凱夫妻為了這個兒子傷了不少神。
“魏北海確實是與人鬥毆,而且是當先出手打人的。人家也不是善茬,使了銀子讓衙門關著他不放。”
榮管事說著,瞧了五爺一眼,“衙門的人您也知道,免不了捧高踩低,知道您與魏家不和,便也故意出難。”
他說到此處一頓,輕聲問了一句。
“五爺,要不要老奴跟衙門說一聲,把人放了。”
無非就是放不放人的事情,又不是什麼大事。榮管事是這樣想的。
可他瞧著五爺臉色不大對勁。
半晌,那五爺開了口,“此事不必管。”
榮管事一愣。
不用管的意思,就是任著衙門繼續扣人了?
他有些鬨不清五爺的心思了,但這是文澤過來稟了一聲。
“五爺,姨娘回來了。”
話音落地,那五爺就吩咐了下去,“請姨娘過來。”
俞姝被叫到了正院,自然也聽到了太醫們的緊急診治。
她倒是想去探問一番,卻被那五爺徑直叫去了西廂房。
庭院裡腳步雜亂,西廂房靜悄悄的,指點了一盞孤燈在高案上。
詹司柏瞧瞧自的妾,見她身上還滿是從外麵帶進來的寒氣,蒙眼的絲帶落了下來,被她纏在了手腕上。
詹司柏看著俞姝,想想自己之前對她兩次三番的誤會,他覺得這一次,總要再給她說清楚的機會。
他不由地問了她。
“今日是不是見了什麼人?你說吧,我不怪你。”
她要是實話實說了,他也就真不怪她了。
畢竟魏家情況複雜,她不知怎麼應對也是有的。
可他那話落進俞姝耳中,卻令俞姝怔了怔。
她今日著實見了不少人,比如,衛澤言。
在他先行回府,而她快到天黑才趕到的時間差裡,他是不是已經見過沈氏,甚至問出了什麼呢?
俞姝心下提了起來,不知他到底是何想法,抿著嘴沒有回應。
但她的態度落在詹司柏眼中,讓男人眉頭瞬間壓了下來。
她還是不肯說嗎?
他訝然看著她,“你沒想好怎麼說嗎?”
俞姝在他含義不明的話語裡,仍舊沉默。
這一次,男人也沉默了。
她見了魏家人,卻一分都不肯給他透漏,來來回回他問了好些遍,她始終保持緘默。
她對他就這麼戒備?
相反,她才見了魏連凱夫妻一回,就想維護他們?
他不由語氣沉了幾分。
“看來......你要替魏家在我麵前求情了,是嗎?”
俞姝在這問話裡,終於明白了他指的到底是哪件事。
她提著的心一鬆,慶幸自己方才沒有多言。
不過她眼下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就順著他的話。
“看來五爺都知道了。”
誰想她這話一出,那五爺突然哼笑了一聲。
“若我不派人去查,你也是不肯說得,不是嗎?”
俞姝一愣,沒明白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但這整個西廂房,氣氛卻陡然一變。
俞姝盲著一雙眼,什麼都看不到,隻是聽到坐在上首的五爺,忍不住笑了一聲。
這一聲裡,是俞姝聽不懂的情緒。
他說,“魏連凱一家是什麼樣的人,你全然不知,卻就想去維護包庇他們。”
男人說道此處頓了一下,那讓人聽不懂的情緒更重了幾分。
俞姝聽到他沉沉的聲音,“可你夫君與你朝夕相處,你全然不信,隻一味地提防質疑......可真是好!”
這話如浪潮一般劈頭蓋臉席卷過來,俞姝懵了懵。
可回過神來,她卻突然想笑了。
她哪來的夫君?
眼前這位五爺,難道不是宴夫人的夫君嗎?
俞姝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和這位五爺,從來都說不到一處去。
她原本隻是進京看眼,越被弄進了這國公府給他做妾;他規矩重,對她嚴苛她無所謂,隻要能讓她逃了就行;可衛澤言親自過來尋她,他卻屢屢現身,以至於她三次都沒能走脫;如今她一時半會走不了了,他還要揪著她折騰。
俞姝真是太累了,累到不想再去應對這些,也不想去去弄明白她這位“夫君”的心思。
她淡淡道,“婢妾位卑,本也不該管這些事,五爺若是覺得婢妾所作所為不合規矩,婢妾認罰就是。”
她這般說了,心想可以歇了吧。
但話音未落,隻聽上首突然有了茶盅摔在地上的碎裂聲——
砰!
西廂房中的氣氛,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詹司柏緊緊看住了自己的妾。
妾在一愣之後,垂頭跪了下來。
“是婢妾的不是,五爺莫要驚擾了夫人。”
詹五爺笑了。
他想,自己真是處處替她想得太多了。
因為她昨日無心問得一句話,快馬加鞭地去了靈螺寺;聽說她下山采藥,隻怕她走失甚至與賊人撞見,出手封山;又兩次三番的問她原委,怕她被彆人算計;如今得了魏家的情況,他第一反應就是再給她機會,跟她說明白。
可是她呢?
倒是維護其魏家,提防了他,如今又“規矩”地很,主動求罰,還怕驚擾了夫人。
他不知自己心裡又怎樣的波濤翻湧,隻是忍不住道。
“你說這個?可夫人就是因為找你才犯了喘症。”
他說了,卻見她頭低得更深了,但她隻有更加冷淡的四個字。
“婢妾有罪。”
男人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樣的態度和回答,但現在不是她眼下的所做所言。
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低頭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妾。
“好!你既然想受罰,那就受罰吧!禁足淺雨汀,三月不得出門!”
話音落地,甩袖而去。
房中緊壓的氣氛沒有半分鬆快,俞姝卻在這緊壓裡,扶著凳子站了起來。
她朝著外麵喧鬨的庭院“看”過去,太醫在給那位五爺說宴夫人的病情,那位五爺在聽完之後,又去了夫人的正房。
她扯了扯嘴角。
如此怒火,不僅是怪她與魏家牽扯,更怪她令他的妻子犯了舊病吧?
那五爺倒是愛護他妻子的緊,隻是不知納妾做什麼用?
哦,是生子。
俞姝諷笑著默了默。
深秋的夜風吹得窗欞發出咣咣鐺鐺的聲響。
反正她一時半會走不了了,在這國公府裡,禁足就禁足吧。
*
經太醫的手,宴夫人很快平穩了下來。
是夜,京城又下起了秋雨,淅淅瀝瀝,綿綿不斷,將寒意遍布京城的每一個角落裡。
冷武閣。
文澤在廊下磨磨蹭蹭,侍衛首領林驍瞧見了他。
“磨蹭什麼呢?”他說完,看到了文澤手裡的酒。
“給五爺的?”林驍問。
文澤點了點頭,歎了口氣,“第五瓶了......奴才真不敢再拿過去了,五爺已經許多年沒喝過這麼多酒了。”
林驍也甚是驚訝,回頭看到了假山上的涼亭,有人獨自一個坐在雨幕的涼亭裡,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他喝得極快,一仰頭就飲儘一杯。
林驍叫了文澤,“你沒勸勸五爺?”
“當然勸了,但五爺眼神嚇人,奴才也不敢多勸啊。”
林驍為難了,“那到底是為什麼啊?”
可文澤也不知道,“今日除了夫人犯了舊病,其他並沒有什麼大事,隻是......”
他猶豫著,林驍催促他快說。
文澤壓低了聲音,“隻是從五爺在正院罰了韓姨娘禁足三月之後,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
林驍撓了撓頭,沒明白。
“五爺罰了韓姨娘禁足,自己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林曉覺得,要是臉色難看,也該是受罰的韓姨娘吧。
他問了文澤,文澤卻說不是。
“韓姨娘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可五爺就......”
話沒說完,亭中飲酒的人一個眼神瞧了過來。
“拿酒過來。”
文澤不敢再說了,彆了林驍從雨裡跑了過去。
但他看著桌上歪倒的空瓶,實在沒忍住,又勸了一句。
“五爺彆喝了,您今日喝得太多了。”
男人掃了一眼桌麵,拿起一盅仰頭飲儘了。
“多嗎?”
他說了,讓文澤把剛拿來的酒,給他斟上,還道,“再拿兩瓶過來。”
文澤一聽,直接跪了下來。
“五爺今日喝得太多了,實在不能再喝了。”
他見五爺一連飲了兩杯下去,把心一橫,道。
“奴才鬥膽說一句,您若是和韓姨娘鬨了不痛快,奴才去把韓姨娘請來,您再和韓姨娘重新說說,行嗎?”
詹司柏聽了這話,足足愣了幾息,幾息過後,笑出了聲來。
“瞧瞧,連你都以為我是因她不快!”
他繼續笑著,醉了酒的眼眸中卻一片澀意。
他目光掃到隔岸隻有隱約燈火的淺雨汀,說怎麼會呢,“她隻是個妾室而已,能有什麼要緊?我又憑什麼因她不快?!”
話音落地,又是一杯酒仰頭飲儘。
“不要廢話......去再拿酒來!”
......
淺雨汀。
俞姝膝蓋腫了。
薑蒲和薛薇幫她用涼毛巾敷了膝蓋,“姨娘眼睛不好,從靈螺寺一路石階走下來十分費力,天又冷得緊,約莫是傷了膝蓋了。”
薑蒲說著歎氣,薛薇道,“那就請大夫來給姨娘瞧瞧吧。”
薑蒲猶豫不定,端著水盆進了房中,看到自家姨娘就坐在窗邊的小榻上,推開了窗戶,吹著雨夜的風,不知道在想什麼。
薑蒲放下水盆,拿了衣裳給她披上,又瞧了一眼她的膝蓋。
“姨娘,要不要奴婢去給您請劉大夫瞧瞧?”
俞姝笑了笑,搖了頭。
她仍然“看”向外麵,“五爺前腳關我禁閉,後腳我就請大夫,在五爺眼裡,豈不是裝病跟夫人爭寵?”
“可姨娘不是裝病,是真病了呀!”
俞姝說沒區彆,“五爺覺得我裝病就是裝病,真假並不重要。”
就像他覺得魏家有罪活該,又覺得是她害夫人犯病一樣,沒差。
她說算了,“你就算去了,五爺也未必答應替我延醫問藥,反而該盼著夫人安穩。五爺那般看重夫人,夫人好了我就能鬆快些,若是夫人不好了,我在他眼裡就是犯了滔天大罪。有什麼資格請大夫?”
俞姝說著,笑了一聲。
可薑蒲覺得完全不是這樣。
“姨娘,不是這樣的,五爺也很看重姨娘的......”
俞姝搖頭。
她說這話不用再說了。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來這國公府的原因是什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談什麼看重呢?
俞姝突然覺得禁閉也不錯,至少不用對懷孕的事擔心了。
又是一陣風從冷武閣的方向吹了過來,俞姝親手關上了窗。
......
宴夫人休養的這幾天,除了老夫人和五爺各去了兩趟正院看望她,其餘事情幾乎沒有。
闔府上下恢複了從前的安靜,安靜到會有人以為府裡還是原來的樣子,那位侍奉五爺的韓姨娘,從來就沒有來過。
*
詹興武和鄭氏要回去了,前者還有公務在身,後者惦記著家裡的孩子。
可是詹淑慧說她腳痛根本無法長途跋涉地回家,雖然涿州並不遠,但她道,“我還是在京裡養幾天吧,等哥哥過些日子來接我。”
詹興武答應了魏連凱辦事,過些日是要回來的,便道了好。
隻是鄭氏瞧了瞧她,“你可真是沉得住氣,你未婚夫,說不定已經在涿州等著你了,你還是快快養好,早點回去吧。”
詹淑慧在“未婚夫”三個字裡抿了抿嘴,轉身回了房中,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未婚夫?那個瘸子嗎?
她是定了親的,但是他那未婚夫是個千戶家中次子,不似長子能承爵,也不如幺子得寵。
她覺得這樣下去,豈不是什麼都得不到,就和那人說,該去外麵累積軍功。
如今兵荒馬亂的,但凡能領兵殺些人,有了軍功就好升遷了,不用靠著家裡了。
誰想那人出了門去,人沒殺到,卻被人砍斷了一條腿!
她接到他來信的那天,眼睛差點哭瞎了。
難道她就隻能嫁給一個不受寵還斷了腿的次子?!
這消息旁人還不知道,她也沒有說出去,聽聞哥哥進京就跟了過來。
她原本隻是想哥哥能得了五爺青眼,也能提拔那沒用的次子一把。
但她進京第一天,就看到了穆行州。
從前她也是見過穆行州的,那會,穆行州被五爺撿了養在國公府,沒名沒分地像個家奴。
但這些年不見,穆行州竟然成了五爺的副將,是五爺的絕對親信!
她立刻就讓人打聽了,穆行州沒有成婚,甚至沒定親,五爺也不著急。
這難道,不是給她的機會嗎?
說起來,她可是五爺的親表妹,穆行州娶她不是正合適?
但那穆行州木得很,見了麵一句話都不肯多說,綢緞鋪那次,她故意將韓姨娘帶了過去。
好歹韓姨娘同穆行州熟絡,能幫她留穆行州多說幾句。
誰想穆行州還是要走,她一心急,就趁亂推了韓姨娘一把,順勢把穆行州留了下來......
後來她又把簪子故意落在了穆行州處,之後她佯裝去尋,宴夫人還提及了她和穆行州相配。
那時她麵上羞怯,心中卻是極高興的。
若她能嫁了穆行州,就不用跟著瘸子過苦日子了!
可穆行州竟然轉身就走了。
詹淑慧想到這,忍不住沮喪,難道穆行州也覺得自己是五爺生母的娘家人,所以不喜?
她沒辦法了,若是失了這個機會,就要嫁給瘸子了。
而她兄嫂對她那未婚夫十分滿意,根本不在乎。
她隻能自救。
於是她找了三舅魏連凱夫妻,讓魏連凱夫妻給她幫忙。
作為回報,她把韓姨娘弄過去,讓魏連凱夫妻有機會請韓姨娘給他們幫忙。
原本的設想是那位盲女韓姨娘落坑,她去找人救她。
她當然去找穆行州,但她會和穆行州一同掉進魏連凱之前替她挖好的另一個陷阱裡。
孤男寡女共處,若是時間長了,可就說不清了。
而魏連凱夫妻這邊,會把韓姨娘救上來,有了救人的恩情,他們求韓姨娘美言兩句,也就順理成章。
一切都這麼完美。
可誰能想到,她沒把韓姨娘引進坑裡,反而韓姨娘推了她一把,把她推了進去。
她要懷疑那韓姨娘,到底是不是瞎子了?!
上次她推了她一把,讓她和穆行州多相處一會,不是挺好用的嗎?
怎麼這次韓姨娘變得不好用了?
詹淑慧越想越覺得難過,偏偏她一貫在人前好形象,又怕被人發現她的計劃,隻能忍了這口氣。
這個韓姨娘用起來不稱手了,不僅不稱手,還有點說不出的怪異。
明明是個無著無落的盲女,卻“眼明心亮”的緊。
就好像能看穿自己似得。
詹淑慧這麼一想,又多這盲女多了些害怕,更怕她看出自己的意圖,告訴了彆人。
可她一時也沒辦法,隻能躲著點那韓姨娘了。
念及此,她委屈了起來,不由地撇了小嘴,拿起帕子抹了一會眼淚。
但隨後傳來的消息,讓詹淑慧忍不住一瞬間破涕為笑。
“姑娘,韓姨娘犯了五爺的規矩,被五爺禁足了!”
詹淑慧這次忍不住了,徑直道,“太好了!真是活該!”
*
一連幾日,詹興武夫婦回了涿州,詹五爺卻隻在冷武閣,不肯踏足國公府內院一步。
宴夫人病好了就開始犯愁,“五爺不回來,韓姨娘又被禁足,這孩子的事情越發沒著落了。”
她問周嬤嬤,“你覺得此時納妾,合適嗎?”
周嬤嬤笑了一聲,“您都這麼問了,可見您也覺得五爺不會願意的。”
宴夫人閉起了眼睛,揉了太陽穴。
“那怎麼辦?前幾日宮裡還派了人來看我,順道問起了五爺子嗣的事情......不行,要儘快讓韓氏懷孕。”
她這麼說,周嬤嬤倒是想到了什麼。
“聽說韓姨娘傷了膝蓋,好些日了,還沒恢複齊全。要不然夫人讓老奴去問問五爺,看能不能給韓姨娘請個大夫。”
宴夫人一聽就道好,“正好探探五爺的意思。”
周嬤嬤應了,這便去了。
*
冷武閣。
穆行州前來彙報消息,聞到了五爺書房的酒氣。
據文澤說,五爺這幾日,每晚都深夜飲酒,文澤因為送酒不及時,被訓斥了幾次,還丟了這個月的月例銀子。
穆行州一連幾日都在外麵,今日才剛回來。
他小心瞧著這位五爺,把自己的消息彙報了來。
五爺神色寡淡,未置一評,半晌才問了一句。
“內應找到了嗎?”
那日靈螺寺潛藏的賊人跑得那般快,穆行州有所懷疑。
但他說沒有,“沒查出來有內應。也許是巧了,或者聽了風吹草動便及時撤退......不過,屬下沒查到他們去靈螺寺做什麼。”
那日上靈螺寺的人實在太多,到過後山的人也不少,根本無從查證。
五爺垂眸思量,“這件事先放放。”
他又說起了另一件事。
“襄王那邊讓人盯緊點,傳我的話下去,讓人時刻做好準備偷襲,但千萬不能走漏了風聲。”
要是偷襲虞城這件事再出了差錯,那他手下可能就真有細作了。
而且那細作,恐怕還是個消息有十分靈通、卻藏得很深的細作......
他提醒了穆行州去傳話,穆行州曉得這事的緊要,親自去了。
隻是走之前,小聲道了一句,“五爺還是......少喝點酒......”
他說了,房中一片寂靜。
那五爺什麼都沒說,隻是眸色越發深重。
穆行州剛走,周嬤嬤就到了。
周嬤嬤先替宴夫人關心了一下五爺,瞧著這位五爺臉色發沉,眸色冷清,要說的話就在舌邊卷了一圈。
五爺瞧了她一眼,“嬤嬤有什麼話,直說就是。”
周嬤嬤賠笑一聲。
“是這樣,夫人聽說了淺雨汀的事。”她說著,緊緊看著這位五爺。
“韓姨娘那日從靈螺寺下山,損傷了膝蓋,沒想到好幾日了,也不見好轉......夫人今日才知道,就打發老奴問五爺,要不要給韓姨娘請個大夫?”
話音落地,書房裡靜了靜。
詹五爺拿著折子的手頓了一下。
他想起了那天,他抱了夫人回京看病,讓她自行下山的事情。
男人將折子按在了書案上,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從靈螺寺上香那日到今天,已經好多日了,他完全沒聽說......
他開口就想問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忽然又彆過了頭去。
他臉色陰沉的厲害,繼續拿起折子理事。
“韓姨娘的事情,以後都不用告訴我,夫人看著辦就是。”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好多讀者給我鼓勵,好激動,本來想發三合一大章,這次直接四合一,一萬二千字都發出來了了!請大家持續支持正版訂閱!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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