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晉江首發,禁止轉載(2 / 2)

又是那個老道士,趙攸不好多說,脫下靴子就爬上軟榻,好心解惑道:“你看若是後妃有人懷孕,朕又未曾碰過她們,你說會不會掀起一波風浪?”

皇後怔了怔,小皇帝這是上趕著給自己戴綠帽子?聯想前世的情形,後宮內好似有人懷孕,但皇帝來不及出手就被陳太妃處置了,事情就這樣解決,並未讓宮外人知曉。

這世的小皇帝好似聰明得多,也變得十分警惕,不去理會後宮中人。

她在想若有朝一日見到溫瑾,會不會還像前世那般情根深中?細細打量小皇帝,發覺她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色。小皇帝十分愛自己的顏麵,怎會想做出不利於自己尊嚴的事?

趙攸現在想得很通透,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不如自己去推動事情的發生,反而會容易很多。

天色黑沉,皇後親自去點燈,花燈下的少年眯著眼眸,神色認真,眉眼處依舊留著稚氣,卻很喜人。她雖傲氣張揚,也很明事理,沒有矜貴自持,懂得善惡之分,沒有帝王的驕奢。

相比較前世的麻木殘忍,她更喜歡現在這個小小皇帝。

皇後輕笑道:“陛下不在意自己的名聲?”

“自然在意,隻是有些事是必然會發生的,名聲雖好,朕覺得利益至上。”趙攸揚了揚下巴,有些得意,見皇後眸色不明,她的語氣又轉為低沉,歎道:“我本就是女子,很想遣散後宮眾人,隻是沒有實力去這麼做,她們孤獨寂寞,也是情有可原的。”

小皇帝也有著自己的仁心,且她沒有本事讓那些後妃滿足,不如放她們家去。

皇後一驚,驚歎於小皇帝的通透,不過這些都是秘密,想著自己尷尬的身份也跟著一笑,道:“陛下親政後可遣散她們,隻是到時朝臣還是不會罷休的。”

小皇帝這般是不會有自己子嗣,時間久了朝綱依舊不穩。

皇後是好意提醒,趙攸點點頭,言歸正傳道:“那個老道士真的有辦法?”

“有時間可去問問,陛下先遣人去給他翻新道觀。”皇後點頭,心中暗暗生疑,趙攸竟沒有問她為何曾住在道觀裡。

用過晚膳後,依舊是一碗苦澀的藥湯,趙攸不喜歡喝中藥,現在懷念西藥。她抿了抿嘴巴,端起藥仰首就喝了,苦得小眼睛眯成一條縫。

皇後照舊給她一顆蜜餞,欲轉身的時候,皇帝喚住她:“皇後,這藥喝了會如何?”

她仰首帶著好奇,眸色純澈,清甜乾淨。這話卻問得皇後臉色發紅,她想了想,解釋道:“陛下會如正常女子一般,以後或許可以孕育子嗣。”

皇後說得晦澀,趙攸大致也明白了,不解道:“我是不會有子嗣的,皇後這算是平白忙碌的。”

“並非如此,長此以往下去對陛下身體不好,早衰之兆,亦短折而死。”皇後道。

趙攸明白了,調養身體是為了活得更久一些,她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怎地知曉我身上有那些毛病?”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些事的。

小皇帝今日的問題委實太多,句句戳中敏感處,皇後不得不一一解答,“大患婚夜探過陛下脈搏。”

果然一上床,什麼秘密都藏不住。趙攸哀歎一句,索性將話說開:“你會揭穿我嗎?”

“陛下若不廢後,我便是陛下的妻子,怎會揭穿自己的夫君。”皇後輕笑。

趙攸明白她的意思,兩人就是一體的,牢牢綁在一起,這一生世怕也會這樣過去的,不過皇後很美,看著也令人賞心悅目,她就釋然了。

皇後趁著她想通就道:“陛下可會喜愛旁的女子?”

“旁的女子?”趙攸不明白,原書裡皇帝就隻喜歡皇後,也沒有愛上其他人,這個問題好似不適合她的。

想了想,果斷搖首,覺得自己不夠誠懇就道:“難不成世間還有比皇後更美之人?”

這句話說出來讓皇後側眸,不想小皇帝也是以美色來衡量的人,本想轉身就走,想想自己目前的處境就停頓下來。

她不想與小皇帝生氣,於□□而言,小皇帝就是一張白紙,她辛苦這麼久,不想讓旁人在這張白紙上染墨。她凝視小皇帝:“前些時日恪親王送來的畫像,陛下覺得如何?”

“你說的是溫沭?”趙攸回想畫上女子的容貌,繼而道:“確實很美。”

皇後眸色幽深,靜靜凝視著陷入思索的小皇帝,想聽聽她到底想說什麼。

小皇帝深深思考後,認真道:“論相貌,她不如皇後;論智慧也是不如的,皇後在擔心什麼?”

“擔心陛下會喜歡她。”皇後也不作隱瞞,前世的事曆曆在目,或許是無法避免的,隻是她不甘心罷了。

趙攸聞言眼睛一亮,好像知道天大的趣事,“你吃醋?”

“吃醋?”皇後未曾反應過來,細細品味這句話,她隻是不甘心為旁人做嫁衣罷了。

“對,你就是吃醋,你不願我喜歡旁的女子,心裡不開心,對嗎?”趙攸笑得前俯後仰,躺在軟榻上咧嘴傻笑。

皇後窘迫,冷斥道:“不許笑。”

趙攸不敢再笑了,她明白皇後大約未經情愛之事,不懂這些。她半跪在榻上,皇後是陪她走過一生的人,不能像旁人那般敷衍,就豪氣道:“你若能站在我身邊,不與溫家再有聯係,朕今生就隻你一人,不去看旁的女子。”

小皇帝說得認真,皇後不想回應,命運之事怕是早在冥冥之在注定的,溫瑾若出現皇帝麵前,還是會令她動心的。

現在的保證不過是孩子心性罷了。

小皇帝的豪氣保證並沒有讓皇後釋懷,心中反添幾分憂慮,或許溫瑾嫁給恪親王後,事事就會有所變化。

她沒有回應趙攸的話,趙攸也愣了,皇後這不是吃醋?

女人心海底針,真是麻煩!

皇帝養傷,朝堂上一片風平浪靜,六部照常運轉。

冬日裡的清晨格外冷,躲在被窩裡的趙攸縮著自己的身子,耳畔傳來若秋嗡嗡的聲音:“陛下,首輔跪在殿外。”

趙攸睡得正舒服,若秋的聲音如同蚊子嗡嗡一般,她捂著自己的耳朵:“跪就跪去。”

若秋沒有辦法,又添了一句:“皇後在外勸著,天寒地凍,皇後身子弱,易染風寒。”

‘皇後身子弱’幾字鑽入小皇帝的耳朵裡,她迷糊地爬起來反問若秋:“你哪裡看出來皇後身體弱?”力大無窮的人指不定可以舉鼎,哪裡就身子弱了。

若秋被問得啞口無言,乾站在榻前。

好在小皇帝自己爬起來,她穿好襪子後看著一旁厚重的外袍,眼珠子轉了轉,自己穿了靴子就‘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身上還是單薄的寢衣,嚇得若秋忙拿了外袍跟上去,邊追邊喊道:“陛下、陛下,您還未更衣……”

若秋的聲音很大,引得廊下伺候的宮人都停了下來,小皇帝不理她們,一路小跑至中宮外,小臉被風刮得通紅。

宮外跪著的溫軼跪姿端正,欲通過這樣求情的方式來拿捏住小皇帝,對於皇後的勸解充耳不聞。

皇後也是無奈,知道溫軼素來不要臉,自己若與他同跪隻會令小皇帝的名聲愈發難聽,她在想辦法的時候,宮內衝出一道小身影。

小皇帝方起,發絲淩亂,胸口不斷起伏,呼出的熱氣氤氳著眼眸,皇後見她衣衫單薄,心中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順勢道:“陛下怎地不穿衣裳?”

溫軼見小皇帝這般模樣也是一驚,忙叩首行禮:“臣來給陛下請罪,內人行事莽撞,無意衝撞陛下,萬望陛下寬恕。”

趙攸氣結,真是不要臉的,拿著權勢來逼迫她。首輔都已跪在宮外求情,若她還揪著不放,反顯得她不仁,百姓朝臣麵前也失去仁德。

她咬咬牙上前親自扶起溫軼,大方道:“朕並無怪罪之意,首輔怎行如此大禮,天寒地凍地凍壞身子就不好了。”

趙攸力氣小,使出全力也拉不動溫軼,朝著皇後眨眨眼示意她拉一把。

“父親過慮了,陛下仁善並未介意,母親無心之失也非大錯。”皇後勸說,伸手與趙攸一同將溫軼扶起來,餘光掃到小皇帝凍得發紫的唇角,斥道:“陛下出來匆忙,你們如何伺候的,身子本就傷著,若是染了風寒,你們誰能擔待?”

溫軼不想起來,卻被皇後扶著不好再下跪,耳聽著她含著威儀的話有些不悅,這是在指桑罵槐?他老臉被罵得通紅,伸手就推開皇後,斜睨一眼,很是不滿。

皇後當作沒有察覺,接過若秋手中的衣衫,一麵低聲怪道:“陛下再是急迫也該顧及自己的身子。”

趙攸憨憨一笑,忙對宮人道:“還不快請首輔入宮暖暖身子。”

溫軼冷眼掃過皇後,拂袖走進中宮。一旁觀察他的小皇帝不覺蹙眉,首輔這麼不喜皇後?

皇後眸色裡黯淡幾許,她眼下在意的是小皇帝的身體,指尖觸及她冰冷的雙手,忙領著她回宮,順勢讓人去請太醫。

溫軼入殿後就坐下品茶,也無方才的愧疚,見皇帝入內後才站起身行了虛禮,見到帝後二人緊握的手,眼中閃過狠厲,轉瞬即逝。

那抹狠厲落在趙攸眼中,她倒是信了皇後的話了,麵上不顯,依舊帶笑:“首輔這般興師動眾倒讓朕過意不去。”

小皇帝在一旁坐下,順勢拉著皇後一同坐,留著溫軼一人站著,她有些冷,握著皇後的手就不想鬆開,天然地手爐也很舒服。

溫軼方才起身就料定皇帝會讓他坐下,等了片刻也不見動靜,抬首去看小皇帝盯著溫沭的手在傻笑……

皇後抽回手,不願與溫軼過多計較,行過禮後就去內殿去整理皇帝的衣物。

皇後一走,小皇帝端著姿態,眸色肅然,一言不發地端起茶盞,品了幾口後才恍然道:“首輔坐下就可,站著做什麼。”

溫軼憋著一口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直接道:“臣會讓內人去宗廟給陛下祈福,算作懲罰。”

這點還真讓皇後猜準了,趙攸笑道:“溫家之事自有首輔做主,朕也不好多說什麼,陳太妃催著納側妃的時日,首輔若是舍得,年內就將親事辦了。”

納側妃等於尋常人家納妾,也不需什麼繁複的禮節,花轎送上門就可。

溫軼心中又堵著一口氣,憋得臉色發青,將他心中捧著長大的嫡女給趙閩做妾,這是一件令他最屈辱的事,更何況趙閩還是他的兒子。

他忍了忍道:“臣女還小,等些時日再成親。”

小皇帝笑得如沐春風,她最喜歡看到反派生氣,尤其是壓著她一頭的溫軼。為顯示自己的仁德,

趙攸又道:“不如讓皇後去溫府送嫁,也算為了側妃顏麵,入了恪親王府也不會受人欺負。”

溫軼目光陰梟,俯身作揖:“皇後處於深宮,出宮易招人話柄,不如留在宮中,臣署衙中還有公務,先行退下。”

趙攸揮揮手:“首輔且去忙。”

溫軼退下後,皇後才從內殿走出,她在殿門前駐足,靜靜看著那抹背影。

片刻後,小皇帝湊了過去,在她右耳輕聲呢喃:“你在看什麼,舍不得他被朕欺負?”

她在試探,明晃晃地試探。皇後意識到後回身就戳著小皇帝的腦門:“陛下多疑的毛病愈發嚴重了,彆忘了你的藥還在我的手中,我若想要害你,是很簡單的事。”

趙攸撇嘴,冷冷瞪一眼就走回去。這時若秋引著太醫過來,趙攸一眼就認出來,還是上次給她診脈的那人,她放心大膽地伸出手。

太醫診脈後照舊開了藥,若秋親自去太醫院取。

小皇帝身上還是冷的,抱著手爐才覺得好些,她在養‘病’也無處可去,身上發冷後就躺回被子裡,晚膳後順勢翻著下麵送來的請安奏本。

她翻了幾下就覺得無趣,恰好皇後在一旁翻閱醫書,就悄悄道:“皇後,你覺得我何時可以親政?”

原書是要等到成年後,算算時間還有四年,可是她等不及了,溫軼愈發猖狂,若等他招納臨安城內的軍隊,她就算親政也還是傀儡。

皇後翻過一頁,聲音柔和:“陛下該知心急無用,先等恪親王成親,溫家與陳氏生了嫌隙,我們才有機會。”

小皇帝趴在榻上,手拄著榻沿,托腮凝視皇後:“你還未曾告訴我你為何會在道觀裡生活,偌大相府難不成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聞聲,皇後指尖一滯,心中頓起波瀾,沉聲道:“我自己願意去道觀的,柳欽本事了得,我去道觀也學了醫術,相比較而言,比吃人的溫府更易存活。”

小皇帝明白這是委婉的說法,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不堪的過往,她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不如改日讓齊安姑母去溫府查一查。

她又翻身躺了回去,看著屋梁,將被子裹得很緊。

被小皇帝這麼一攪和,皇後也無心思再去看醫書,自己去洗漱回來躺下。

女子身份被看穿後,趙攸也不再那麼拘束,與皇後並肩躺著,不知怎地腦海裡冒出許許多多奇怪的問題,想著就說了出來:“皇後,你喜歡女子嗎?”

掖被角的皇後一怔,她最近總被小皇帝稀奇古怪的問題問得無措,想了想就道:“嫁給陛下,難不成還有後悔的餘地?”

趙攸想想也是,頓了半晌,又道:“待我親政,你若不願意在這裡,我可以廢後悄悄放你出宮,你若想結婚生子都是可以的。”

“不想。”皇後淡淡道。

小皇帝咦了一聲,怪道:“為何不想?”

“陛下是嫌自己的綠帽子不夠多?”皇後闔上眼眸,不想再與小皇帝談論這些無謂的話題。

趙攸覺得皇後無欲無求,就算那個老道士也會愛財的,她心中想的是什麼,著實令人參不透。她翻過身子靠近皇後,想要刨根問底,揪著皇後肩上一縷發絲:“你為何幫我?”

皇後不想回答,閉眼沉默。趙攸知曉她是在裝睡,拿手戳了戳她的耳垂,湊過去的時候看到小小的耳垂微微泛紅。

趙攸歪著腦袋覺得奇怪,又拿手戳了戳:“你又糊弄我,耳朵都紅了,哪裡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