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吃不掉的兔子(2 / 2)

趙攸瞪了一眼,道:“彆在朕麵前晃悠,你選妃一事如何了,也該娶個妻子回家管管你。”

趙閩整日玩樂,對於宮裡的事也多少知曉些許,以前還有些心思與皇帝爭,自從看到母妃被皇後壓得透不過氣後就覺得不如做個閒散王爺。

他也看得清,首輔是想扶持他上位的,隻是他在娶庶女這件事上看得很清楚,溫軼太過強勢,就算他登基了,怕也與趙攸一樣做個傀儡。

傀儡哪裡有自由,連娶皇後都不能做主。娶了溫家女子還得日日捧著,他覺得心中不舒服,就和他娶庶女是一樣的道理,沒有自由。

他覺得皇帝對皇後不像是真心,倒像是無奈,他還是挺可憐趙攸的。

皇後長得好看,他初見覺得心動,看久了也無甚滋味,倒不如沒隔幾日就換一個的舒服。

提及選妃的事,他無奈道:“我看中的姑娘不是病了就是八字相克,臣弟也想娶。”

趙攸笑道:“那你就聽太妃的。”

陳氏想讓趙閩娶武將之女,就像是禁軍統領陳柏的女兒,可趙閩不願意,就因陳家女兒學武,姿色差了些。趙閩如何都不同意,看中的都是文臣之女,兩人僵持到現在。

以至於溫軼暗中讓人病了,或是說八字不和。

趙閩不樂意,抬腳就向慈寧殿走去,趙攸看著他的背影,神色漸漸森冷,連帶著眼神都沉了下去。趙閩還是惦記她的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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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忙碌後就回到華殿,榻上躺著小皇帝與一隻雪白的兔子,趙攸的手還揪著兔子耳朵,生怕它跑了似的。

聽說她餓了兔子好幾天了,存心將氣撒在兔子上。

皇後看過一眼後就入內更衣淨手,出來的時候一人一兔姿勢都沒有變。她走近後趙攸就放了兔子,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皇後也躺會。”

兔子左右看一眼,看到皇後後就撲了過去。在沒有吃藥草的時候,喂它吃食都是皇後,幾日未見她也有些想念。

趙攸靜靜看著皇後摸著兔子脊背上的皮毛,想起蘇文孝的話,過兩日就是生辰,可是皇後為何不曾提及呢?

她也想不通,或許皇後不在意生辰的事。在皇後躺下後,她就挪了過去,開口道:“我想將溫雋調出臨安城,最好選一偏遠之地磨煉幾載。”

兩人一貼近就感受到對方的體溫,皇後心存旖旎,見到小皇帝愁眉不展就想起前世的事,溫雋是一愚孝之人,也生生毀在首輔手中。

其實隻要他看開些,也不會落得身死的局麵。

她讚成小皇帝的看法,“也可,此事讓安時舟去辦,蘇大人會從旁協助的。溫雋留京對大局並無太多影響,走了也可。”

溫雋在溫家不同,性子溫厚,她也不想他被牽連,還有他的妻子霍氏,不如就此離去。

趙攸眼珠子轉了轉,聽皇後話音溫雋當是不同的人,她想起那件冤案,不如改日從溫雋口中套出話來。

她翻了身,握住身旁皇後的手,想了想就道:“你喜歡什麼?”說出口覺得話不對,又忙改口道:“我的意思你喜歡什麼,那個製衣局說是有好料子送進宮,你喜歡嗎?”

舌尖抵著牙齒,差點被咬了一口。趙攸極是心虛,腦袋蹭著皇後的肩膀,避開她探尋的視線。

兩人習慣性無事就躺在一起,皇後聽她這麼一句話想起胭脂鋪掌櫃的話,反手摟著她道:“無甚喜歡的,有了陛下的私庫後旁的都入不了眼。”

若是往常趙攸隻怕又要炸毛了,今日反應平平了,不知在想什麼,皇後推了推她:“生氣了?”

趙攸搖首,她在想自己將所有底牌都送了出去,徹底斷了自己的後路,是傻還是笨?

顯然兩者都有,她歎了一口氣,兔子在兩人中間又啃又咬,皇後伸手就抱起它,憐愛性地摸了摸,她趁機道:“你喜歡兔子嗎?”

“我在山中多年,觀主有時出門幾日都不會回來,我就會去山中捕獵,偶爾會捉到兔子。每次都想放了,可是放了就沒有食物吃,所以我也很喜歡,然而都是留不住的。那日回宮我見兔子可愛,猜測你應該喜歡就買了送給你,誰知還是被你吃了。”

她的語氣帶著無奈,趙攸笑了笑,沒有接話。誰人都有不堪的過往,皇後的心病怕也是那段過往。

緊緊摟著皇後,熟悉的香味鑽入鼻中,隨著她的呼吸後,香氣一點一點將她籠罩在其中。她這些時日明白皇後的約法三章了,就是擔心她會像書中的皇帝那般沉迷溫瑾。

她湊到皇後左耳邊,低聲開口:“我送你一隻兔子,一隻吃不掉的兔子。”

呼出的氣息噴灑在皇後耳畔,她沒有聽到話,隻覺得熱氣繚繞,側身看著使壞的小皇帝:“你方才嘀嘀咕咕說什麼?”

趙攸坐起身,怕自己沒有定力將話都說出來,不料皇後一伸手卻又將她拉了回去,她的神色裡帶著笑意,話音帶著深沉:“欺負我聽不見?”

“我方才說皇後這裡很美。”趙攸撫上她的唇角,指尖摩挲了須臾,想了想就要湊過去親一下。

皇後不信她的鬼話,張口就將她長指尖給咬了。

疼得趙攸忙縮回手,“你怎地又咬我?”指尖帶著皇後特有的溫度,濕潤的感覺上還遺留著方才軟軟的觸感。她給自己的指尖揉了揉,在皇後頸間略一流連。

皇後有些心虛,擔心方才是不是咬疼她了,擔心地伸手去捉住她的手。趙攸不接受她這顆棗子,趁著她不注意就按著她的肩膀,瞬息就咬到她的頸子。

趙攸往日呆呆的,怎麼也沒有想到就開竅了,皇後一個不注意就被她咬疼了,蹙眉喊道:“趙攸……”

猛地聽到自己的名字,小皇帝愣了下,沒敢多咬,一口就鬆開了,道:“喊我趙攸也無用。”

方才的動作太過迅速,皇後還沒回過神來,伸手摸到自己的痛處,隱約有個小小的牙印,“解氣了?”

“十分解氣。”趙攸應了一聲,覺得幾日來的憋屈都散去了。

她抱著兔子就下榻了,心情極好地讓人給兔子喂些草吃,她看著吃草的動作,想著如何描繪它的體態。

對著兔子研究一晚上的趙攸略有所得,梳洗後就安心地爬上榻,想先睡好覺,明日才有精神去乾活。

她今日沒有等皇後,抱著被子就在裡側睡了。皇後回來就見到睡得香甜的小皇帝,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本想算賬的,見她睡了也隻好作罷,留著明日。

誰知第二日趙攸歇在福寧殿,隻讓人來報個信。

皇後覺得奇怪,這些時日趙攸習慣住在華殿,又沒有同她鬨彆扭,頗為奇怪。

她這裡為小皇帝的古怪而憂心,慈寧殿內久居不出門的陳太妃請了季貴妃來賞花。季陳兩家本就勢如水火,季貴妃心中不安,忐忑地去請安。

陳太妃自從交出宮權後就甚少出宮,本就低落,又與溫軼一番爭執後就漸漸失勢。見到季貴妃後,客氣地讓婢女奉茶,掃了一眼她故作鎮定的樣子,心中略有些嫌棄。

若非沒有辦法,她也不會想到季家的人,皇後在宮裡沒有敵手,將小皇帝壓製得死死的,看來看去唯有這個丫頭有些作用。

畢竟皇帝不敢動季家的人,她先開口道:“你入宮多久了?”

“一年多了。”季貴妃道。

“想想也是的,你早皇後三月入宮,可是現在皇帝被人家管得死死的,日日留宿華殿,而你連麵都見不到,論樣貌你可不比她差。”

季貴妃眸色閃爍不安,心中也明白太妃在利用她,隻得道:“首輔在朝為陛下做事,家父不如,臣妾自然入不得陛下的眼。”

陳太妃坐在高位上冷笑幾聲,諷刺道:“一個道觀裡出來的粗鄙丫頭如何能與你這個千金小姐相比。”

季貴妃驚得抬眸,不自覺道:“太妃您在說笑了。”

“前些時日查出華殿內的那位不是真的溫府嫡女,而是出自道觀裡的乞丐,不知怎地就代替溫瑾入宮,查到後才知是她貪圖富貴,將真的溫府嫡女擠走了。”陳太妃痛心疾首。

“這、這也太荒唐了。”季貴妃嚇得口齒不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也不敢深信她的話,隻暗自記下來。

太妃見她不說話,就知她在懷疑,就道:“真的皇後在溫家莊子裡,傷了臉不好出來見人。”

季貴妃見陳氏一副沉靜的模樣,也不知該不該信,也沒有立刻表態,疑惑道:“太妃怎地知悉這些秘辛?”

太妃心裡的鄙夷更加深厚了些,“恪親王要娶溫家庶女,首輔如何都不肯,暗地裡拖婚期。我心中便起疑,命人去查才知那個庶女才是真正的溫瑾,首輔舍不得她為妾,才不願意婚事。”

這些都不是秘密了,也有很多人不明白首輔為何不同意,如此聽來也很合理,讓嫡女為妾可不就打自己的臉麵。

“太妃告知臣妾是想?”季貴妃頓了頓,等著太妃的下言。

陳太妃眼中閃過狠厲,這些時日被皇後壓得透不過氣,就連與宮外傳遞消息的通道也被皇後毀了。這樣不留情麵的逼迫,那彆怪她掀了她的老底。

“自然是想要你取而代之,拉下她,你便是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