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腰疼(1 / 2)

皇後去福寧殿的時候, 趙攸正裹著被子睡覺。

窗開了一半, 秋日裡的光線折射進來後徐徐灑在床麵上, 趙攸側身躺在被子裡,腦袋枕在自己的手背。呼吸清淺,唇角也跟著微微嘟起,榻前站了人也是毫無知覺。

她睡得熟,皇後也不好吵醒,隻在一旁坐著,靜靜等著她醒來。

趙攸剛躺下不過片刻,昨夜沒有睡, 熬到現在就撐不住了,翻了身後繼續睡。

皇後等了半個時辰見她沒有醒來,就隻好一人先回華殿。

她一回殿就有人來稟告,季貴妃著人向家中遞了信, 雖說她經常傳遞消息,可前腳去了慈寧殿後腳就這樣做,讓人不由生疑。

思慮片刻後,她讓人盯著送信的人。宮裡都是她的人,陳氏顯然坐不住了。

福寧殿的趙攸睡了一個時辰就醒了,揉揉眼睛後就有人來稟報季貴妃的事。陳季兩人見麵多半是針對皇後的, 她方睡醒後腦袋有些暈, 清醒後就讓人召陳柏來。

陳柏管著宮廷安全, 也是炙手可熱的人物, 觀察這麼久了也該要動手。

****

趙攸晚間照舊還是沒有回華殿, 而皇後忙著季貴妃的事也沒有時間去多想。

一人一兔在福寧殿內待了許久,趙攸拿著刻刀在刻木頭,看著榻上蹲著的兔子,不時摸摸她的腦袋。木頭刻的兔子可就吃不了。

亥時的時候季貴妃來了,她帶著酒菜要與小皇帝對飲。

她這般逾矩的行為讓皇帝打起了精神,上下打量了季貴妃通身的打扮,精致的妝容在燭火下顯得極為動人,這樣極像是來就寢的。

倒吸一口冷氣後,她將刻刀與木頭放下來,手裡轉為抱著兔子,故作不解道:“更深露重,貴妃怎地過來了。”

“良辰美景,臣妾做了幾道菜想與陛下共飲。”季貴妃聲音嬌媚,一顰一笑都很是溫柔。

趙攸麵對後宮女子毫無興致,揉了揉兔子腦袋,道:“朕已吃過了,不如貴妃自己一人飲罷了。”

直接拒絕的話讓季貴妃心口一噎,麵上還是堆著笑意,“無妨,若不陛下喝一口就好。”

話音方落,她就輕步走過來,坐於榻沿巧笑道:“陛下這隻兔子也很可愛。”

趙攸覺得事情哪裡不對,將兔子挪了地方放在裡側,人都追到床上來了,她不好再裝慫,言道:“時辰不早,貴妃回去吧,朕明日還要上朝。”

三句話不到就趕人,季貴妃又羞又惱,看著皇帝坐懷不亂的樣子,也不知自己哪點不如那個粗鄙丫頭差。她討好道:“臣妾入宮這麼久還未侍寢,不如陛下給臣妾一個機會。”

角落裡的兔子驚了下,往暗處躲了躲。

趙攸聞到陌生的香氣莫名覺得腦袋疼,但沒有爭取到陳柏就不能隨意得罪季荀,她笑著往後退了些,道:“貴妃這樣不太好,朕對情愛之事並無興趣,你還是早些回宮,免得夜深了路不好走。”

她朝著門口的宮人暗使了眼色,直接下榻走到窗前,推開窗戶透透氣。

皇帝一走,季貴妃就看到了榻上被遺忘的木頭兔子,伸手要拿起來看看,猛地聽到一聲嗬斥:“不許碰。”

一聲就嚇得她花容失色,尷尬地將手收回來,哀怨地看著趙攸:“陛下嚇到臣妾了。”

趙攸三兩步走回去就將兔子拿了過來,指著門口道:“貴妃回去吧,不然朕讓人請你回去,這樣你的顏麵可就不好了。”

皇帝已然生氣了,季貴妃不明白就這麼一隻木頭兔子有何可寶貴的,麵對趙攸的強勢,她不甘心地行禮就退下。

她一走,趙攸就讓人將那些酒菜都丟出去,心中卻在暗暗思考方才的事。在季貴妃出殿後,皇後就已警告過她勿要隨意來福寧殿,今日見了陳氏就變得這麼大膽了?

陳氏給她支了什麼招?

殿內宮人退下後,她抱著兔子走回自己的龍床,一刀一刀刻著,目光幽深而不定。她覺得陳氏能拿捏皇後的唯有一處,便是皇後的身份。

難不成她告訴季貴妃了?

季溫兩家不和,季荀手握兵權才讓溫軼不敢輕舉妄動,他若知曉溫軼偷梁換柱,隻怕朝堂上又會是一番波折。

雖說她欣喜看到溫軼被為難,可事情牽扯到皇後,也是她不願看到的事。

心中焦躁不定,總覺得溫瑾不死,皇後就永遠活在被人拿捏的局麵中。隻是她根基不深,得力的唯有安時舟與蘇文孝。

安時舟不知皇後身份,自然不能讓他去辦,想來想去唯有蘇文孝。然而蘇文孝是不會去做的,溫蘇兩家的情分在,就不會動手的。

她覺得有些腦殼疼,想了許久後腦海裡浮現一人,任寧。

是他打了溫二,至今還沒有人知曉的。或許可以讓他去做,他年齡不大又是世家公子,多半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想通後她就下榻,打開殿門欲召任寧過來。

殿門一開就看到皇後的身影,她這才想起方才讓宮人去找她的。她這個時候就不好去召任寧,秋夜寒氣重,也不能讓皇後回去的。

皇後看她一眼單衣,就拉著她快速回內殿。

趙攸不肯去裡麵就坐在外麵坐榻上,雙手抱著膝蓋,正色道:“我覺得季貴妃有古怪。”

皇後來的匆忙,發髻都散下的,見小皇帝自己打發走季貴妃也覺得她做的不錯,摸摸她的額頭,道:“肯定有古怪的,這是陳氏在逼我。”

“她將我的秘密告訴季貴妃,借以來要挾我,季貴妃心計不深,必然會露出馬腳讓我知曉。這樣我就勢必會去見她,到時自然就被拿捏住。”

皇後態度平靜,沒有驚慌,也讓趙攸安靜下來,她二人籌謀到如今,前朝後院都是危險,真讓人肉疼。她看著皇後素淨的容顏,沒有像季貴妃那般畫著精致的妝容。

腦海裡忽而想到柳欽,忙欣喜道:“她抓著你的把柄,你就抓著她的把柄,互相製約。”

皇後不大理解她的意思,陳氏有何把柄?

趙攸眯著眼睛一笑,隻道:“我去辦就好。”

這麼一說皇後就不問了,趙攸主意正得很,她說去辦就能辦得成。聊過正事以後就看著趙攸,“你這幾日在忙什麼?”

趙攸一個激靈,扯謊回道:“我見了陳柏,談過一番後覺得他可以為我所用,畢竟眼下季荀有些不大聽話,總拿季貴妃威脅我。”

季荀是武將,又看清趙攸的局勢,想要為女兒謀些利益,畢竟皇帝還是無所出的。

皇後明白過來,點點頭道:“也可,時間不早,該歇下了。”朝堂上的事她懂得不多,大多時候會詢問蘇文孝,皇帝有天賦,她自然也就放心了。

眼看著她往內殿走,趙攸疾步走過去,先將被子掀開蓋住木頭兔子,倒是活兔子從床榻裡麵跳了出來,爬到她的身上。

她要護住死木頭兔子,活的就不管了,讓人帶出去。自己躺在裡麵後順帶將木頭兔子藏在被下,扭頭看著皇後:“你不去洗漱嗎?”

“洗過了。”皇後直接在外側躺下。

趙攸的眼睛睜大了,最後無奈地認命,她躲在被子裡不忘摸著兔子,有些後悔請皇後過來了,真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皇後覺得她神態有些奇怪,往常兩隻手都會放在被子外麵,今日卻緊緊縮著,莫不是藏了什麼東西?

她往裡側挪去,與趙攸靠得很近,摸到她的一隻手反握住,笑了笑,靜靜凝視她緊張的神色。

趙攸莫名被她壓著覺得不好,就用空餘的手去推皇後。

這般做來定然是沒有效果的,皇後按住她兩隻手,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慌張。這個時候也應當是羞澀或是緊張,作何慌張?

她越發覺得事情哪裡不對,湊到她的眼下,舌尖輕輕舔過她的唇角,低聲道:“你藏了寶貝?”

“沒有。”趙攸想都沒想直接回答,眼睫卻是劇烈一跳。

皇後沒有再問,隻親上她的唇角。

姿勢莫名曖昧,趙攸動不得,發覺皇後好像壓了過來,腰間那裡有東西硌著,隱隱生疼。

她透不過氣來,咬了下皇後的唇瓣,這才分開來,嘀咕一聲道:“腰疼。”

“我給陛下摸一摸?”皇後輕笑,笑如明月般皎潔,叫人生不出拒絕的心來。

趙攸自覺失言後就不想再說話了,側著身子不給皇後去摸,手摸到兔子就往裡側推了推。她手心生汗,也不知是熱的還是悶的,總之就是不舒服。

皇後見她背對著自己就知曉方才是真的疼了,她好笑道:“你腰疼與我有何關係?”

趙攸沉默下來,被皇後逗了幾句才不得已道:“若非你壓我,怎、怎……”她說不出口了,丟人了。

皇後又得過來順毛,也不知硌到哪裡了,就道:“你藏著什麼,我不去看就是了,你且過去些。”

趙攸想了想覺得也對,翻著身子挪回去,皇後捏著她的鼻子,道:“你還真的是傻。”

“我傻,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日日跟傻子在一起後也會變傻。”趙攸懟了一句,依偎在皇後身側,有些不滿道:“你又欺負我。”

皇後倒沒有接話,蹭了蹭她的額頭:“腰還疼嗎?”

這話問得有些曖昧,趙攸登時不回答了,嘟囔一聲:“睡覺睡覺。”

“不用揉的嗎?”皇後輕輕問一句,總覺得這個人十分傲嬌,還容易鬨彆扭,方才分明是她自己的錯,偏偏要怨彆人。

皇後低笑聲傳入趙攸的耳中,有些刺耳,她伸手捂住皇後的嘴巴,惡狠狠道:“不許笑。”

“那你不許生氣。”皇後應一句,撥開她的雙手,低眸看著抿唇不笑的人,伸手攬過她,“睡覺了。”

趙攸特意與皇後貼得近,免得她又摸到身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