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十二(1 / 2)

趙攸莫名心虛, 身子背過去後直接躲在被窩裡,整個人縮了進去。她還有些頭暈呢。

皇後瞧著她可憐的模樣就曉得嚇到她了,也不再說話,殿外宮人將備好的熱水送了進來,她順手接過後就打發她們離開。

可不能讓她們看到皇帝現在裝慫的樣子。

水還有些燙, 她輕輕吹了吹, 道:“你喝水嗎?”

趙攸頭暈乎乎的,聽到聲音後自覺鑽了出來, 見到水後就爬起來。她臉頰紅撲撲的,中衣也跟著散了,露出頸間白皙的肌膚,還有精致的鎖骨,皇後掃了一眼後就彎了彎唇角。

趙攸喝過水後就頓覺舒服了很多,她揉了揉腦袋:“皇後,我頭疼。”

“嗯, 那便疼著, 長記性。”皇後轉回身子將杯子放回小幾上。

趙攸腦子裡還有酒勁, 伸手就摟住皇後的腰, 腦袋貼在她的肩膀上,嘀咕道:“阿沭, 我頭疼。”

皇後抿唇,眼光向身後探去, 趙攸迷糊糊的, 眼眸半合上。酒醉的人醒後必然會頭疼, 她將語氣放輕了來:“去辦醒酒湯?”

“嗯。”趙攸應了一聲。

口中答應得好聽,手中卻沒有動作,皇後無奈一笑:“你且鬆開我,不然怎麼去喚宮人。”

“宮人去做就好,不用你去的。”趙攸更加迷糊了,雙手反而摟得更加緊,無論皇後怎麼說就是不鬆開。

又任性了。皇後神色如舊,低眸看到自己腰間的雙手,忽而想起前世裡皇帝牽手與溫瑾同遊池畔的情景。溫瑾貌美,皇帝又年少英氣,兩人確實很配。

溫瑾頭上的疤痕會有消除的一天,她心中總是不定。她走到這一步也有趙攸的幫助,明明主動權在她手中,可現在已邁不動腳步了。

她失心了!

殿內靜悄悄的,趙攸忽而抬首親上她的耳畔,舌尖探了探,驚得她不由躲避,“你頭不疼了?”

“疼,你都不給我揉揉。”趙攸一聲埋怨,語氣嬌軟,帶著少女特有的味道。

皇後握上自己腰間的手,輕輕撫摸手背上的的經脈,沒有開口。

趙攸不知她在想什麼,自己腦海裡也是亂糟糟的,歪頭看著皇後平靜的神色,道:“皇後,我做了一個夢。”

皇後想而未想就道:“什麼夢?”

“夢裡有人和我長得一樣,說你得了她的恩惠才入宮的,我說不信,她就說你是她調.教的。皇後,她調.教你什麼了?”趙攸歪著腦袋仔細盯著皇後,發覺她眼中頓起波瀾。

她心中咯噔一下,難不成那個夢是真的?

隻記得原書裡的皇帝在溫府見過溫沭,但後麵是什麼就不清楚了,難不成在皇帝死後還發生其他事?

她捂著腦袋,頭疼得愈發厲害了。

皇後被趙攸的話驚到了,但夢境一事本就不能當真的,她道:“夢罷了,莫要當真,酒飲多了就會做些奇怪的夢,我入宮也是為了自己,談不上報恩。”

趙攸不信,心中有了偏執,道:“怎麼就不可信了,她若回來搶你,怎麼辦?”

聽到這句孩子氣的話,皇後笑了,笑得釋然而又溫和,“她要搶也是搶旁人,我又不是真的皇後。”

趙攸想想也是,搶也是搶溫瑾,“那個老道士給溫瑾治病去了,他若把溫瑾治好了,我就在他的臉上添幾道疤痕,將胭脂鋪掌櫃地嫁給旁人。”

“他給溫瑾治傷去了?”皇後一驚,撥開趙攸的手,回身看著她:“你如何知道的?”

糟糕,說漏嘴了……趙攸一下子就清醒了,看看屋頂,看著身上蓋著的被衾。皇後摸了摸她動來動去的下顎,溫聲道:“陛下,你與觀主二人串通了?”

“沒有,你去問他,我、我困了,先睡會。”趙攸身子一翻就藏進了被衾裡。

皇後是不喜歡她關注溫瑾的事,何必惹她不開心。

她不懂如何遮掩,在旁人麵前忽悠是習慣的事,在皇後麵前還是缺了些什麼,或許情愛一詞在心頭深種,如何也跨不過這道坎了。

皇後見她這麼大反應,就曉得有什麼事瞞著她。趙攸初見她時就不太會撒謊,對她的厭惡明晃晃地刻在腦門上,現在依舊是這樣,不過是厭惡換成了喜愛。

她想知曉溫瑾的傷到底如何了,心中不定,就慌的厲害。她攀上趙攸的肩膀,湊到她的耳畔:“有事瞞著我,這樣不好,還是涉及溫瑾,我會吃醋的。”

嗬氣如蘭,勾得心頭都有些癢,趙攸整個人僵持在被子裡,就好像被電到一般,尤其是那句‘我會吃醋的’,撩得她心頭發軟。

皇後竟然說她會吃醋?

趙攸沒有動靜,皇後就將蒙在她腦門上的被衾往下挪去,露出白玉般的耳朵,一動一動的,就像把玩的兔子耳朵那般。

皇後覺得她有趣,就伸手摸了摸,指腹柔軟嫩滑,吹了口氣方道:“你變壞了。”

“沒有。”趙攸反駁道,“以前才是壞的,現在我做的都是為了你好,你心中卻總是惦記著藥鋪,惦記著你的藥草,你還是總是惦記溫瑾,就是沒有惦記我。”

這番話聽著像是在吃醋,皇後輕笑:“柳欽與我有恩,才時刻關注他們的安全,那些藥草長成後對你的身體有好處;至於溫瑾,我頂著她的身份入宮為後,自然要在意著。”

趙攸想想也是,她斟酌著詞語,想著要不要將綠意這顆棋子說出來。她不動,皇後的手從耳朵滑落到肩膀,趙攸感到哪裡不對,就轉過身子凝視皇後。

她唇角抿了抿,帶著水澤,就像是晨起的牡丹花,細細一看又是軟乎乎的。皇後心動了,這個時候的趙攸帶著天真單純,不像人前總是冷冰冰的,她摸了摸她的唇角,果然是軟的。

皇後一摸,趙攸就頓住了,知曉她的下一步動作就等了等。

誰知皇後摸了之後就不親了,她有些奇怪,自己爬起來親上皇後的唇角。

皇後不過來,那她就自己過去。

小皇帝身上柔軟,又帶著淡淡的酒味,芬芳甘甜,極令人陶醉。

一吻而深,趙攸才不舍地鬆開皇後,盯著被她親過的唇角發呆。皇後不願她這麼呆下去,就拍了拍她的腦袋道:“你想什麼?”

趙攸被拍了腦袋,自己揉了揉,才低聲道:“綠意現在聽我的話。”

皇後側眸,“那你豈不是對溫瑾的事都很清楚?”

趙攸搖首:“綠意能夠聽我的,也可以再次倒戈來背叛我,我對她的話也並非全信,眼下溫瑾沒有大動作,留在府裡治傷,就怕到時候傷好了就會出來作妖。”

這般說來,皇後不由讚同:“確實不可深信,不過依照觀主的性子不會治好的,多少還是會留些淺痕。”

“淺痕還是可以用脂粉來掩蓋的,隻是她心思狹隘,你若過得不好,她必然看你的笑話;可惜你不僅過得好,還掌握宮權,她心有不甘,必然會針對你來生事的。”趙攸道。

她話中皆是擔憂,也句句戳中皇後心事,人心就是這樣,尤其是溫瑾出身高貴的人。

皇後笑了,“你這樣的擔憂來自朝堂上的壓力,待你親政後何懼一個小小世家女子。”

趙攸想想也是,就不再多說了,枕著皇後的腿慢慢睡去。

等她睡熟後,皇後就輕輕下榻,將被角掖好,自己開了方子讓心腹回華殿取藥,順帶將貴妃送回自己的寢殿。

對外就道是被寵幸過了。

彤史那裡添一筆就好,季貴妃自己也不會說出這件事。她漸漸猜出小皇帝的目的,既安撫了季荀,也讓溫軼心中多了擔憂,勢必對季家的動作就快了些。

趙攸真正醒來的時候已月上柳梢,睜眼看了看,不是自己白日裡的地方,倒像是自己的龍床。她翻了個身後,就爬起來,床榻小幾上擺著一碗藥汁。

一醒來就看見這個,心中真是不好受,她瞥過一眼後就不去看了,想到季貴妃還在福寧殿就慌忙下榻。

轉過屏風就看到在案後端坐的皇後,姿態清婉,氣質華然,比起溫瑾更是多了一份特有的沉穩氣質。

這份氣質與她本身的年齡極是違和,起先沒有注意到,自從做了那個奇怪的夢後就覺得哪裡不對。

皇後身上與年齡不符合的氣質就像是真的被調.教過,她想了想後覺得有些荒唐。挪著步子走近後,皇後就抬首了,笑道:“你醒了。”

趙攸點點頭。

皇後拉著她在一旁坐下,順手將一旁的外袍披到她的身上,一並道:“我按照你的意思將季貴妃送回去了。”

“讓人記下就成了。”趙攸道。

皇後起身就去屏風後將藥端來至於趙攸桌上,也不去催她喝,反說起公事:“陳氏尋我,讓我給你喝下絕育的藥,這樣就不會有子嗣了。”

趙攸本是端起藥了,聽到這句話後又不自覺地將藥放下,覷了皇後一眼:“你去給趙閩喝下。”

皇後淺笑:“那你自己去做。”

“那、那你將藥給我。”趙攸氣鼓鼓,揚首就將藥汁喝儘了。皇後從袖袋掏出白日裡掉出來的瓷瓶,置於皇帝手中,“你自己處置就好,相信陳氏會安撫好季貴妃的。”

趙攸摩挲著瓷瓶上的花紋,想起任寧的事就先寬慰皇後:“季荀那裡不到最後一步就不會將這件事說出來,我相信首輔也不會任由其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