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嬪聽了唇角不自覺地上揚,成妃在,她也不敢把歡喜露得太過明顯。
“公公去吧。皇後娘娘還等著您。”
“欸,兩位娘娘好走。”
這邊孫淼替張得通打起竹簾。
皇後剛淨過手,正吃茶果。見他來,免了他行大禮。叫人包了一塊酥賞他。
“過會兒拿下麵吃去吧。”
“欸,奴才謝主子娘娘賞賜。”
說著,仔細地往袖裡揣去。
皇後放下酥塊,接帕擦手,隨口道“皇上真誇了淑嬪字好。”
張得通忙道“娘娘可千萬心疼奴才。”
皇後笑笑“公公大會做人,不肖本宮心疼。說吧,皇上傳什麼話了。”
張得通道“皇上今兒晚上要來陪娘娘用晚膳,讓奴才過來說一聲,請娘娘先備著。”
皇後應了句“知道了。”
今兒初十五嘛,每月這一日皇帝都會來,和皇後沉默地坐一晚,再躺一夜。例行公事一般。於是皇後麵上沒露什麼意思。隻吩咐道“孫淼,跟廚子說,添一鍋子金絲菊燉野雞鍋子。
張得通添道“娘娘不用急,萬歲爺怕要過了酉時才過得來。”
這話皇後到在意了,抬頭道“向來十五都散得早,怎會這麼晚。”
“皇上病中累了好些折子沒瞧。說今兒要瞧完了才過來。”
皇後“哦”了一聲,“本宮曉得了,你去吧。”
南書房值房這邊,此時卻並不平靜。
恭親王,襄郡王,程英,王授文並內大臣馬爾佳坐在值房內,恭親王數著手腕上的翡翠佛珠,時不時地掏出鼻煙壺吸一口。老十二看著馬爾佳在自己眼前走過,走過去,忍不住開口道“馬大人,您也坐會兒,橫豎一會兒會議旨意出來。”
馬爾佳是個炮仗脾氣。
“從前哪有這個規矩皇帝單獨召見烏裡台,讓我們在這裡侯旨。他烏裡台什麼身份啊。”
王授文道“您老不是有寒症,腿不好。在這會兒還能坐會兒。怎麼還趕著進去站規矩。”
“王老,您話不能這麼講”
王授王忙向他壓手“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
說著,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恭親王,他數佛珠的手明顯在抖。
不多時,王疏月並幾個宮女走了進來。
父女雖相見,但二人都刻意把目光從對方身上回避過去了。
“王爺,幾位大人。皇上給諸位賜茶。”
眾人忙起來跪謝。
王疏月親手端茶。
走到王授文麵前的時候,屈膝多行了一個禮,而後垂眸,將茶盞穩穩地平遞過來。
王授文見她今日穿了一海青色是滿繡氅衣。發間簪著一隻金鑲玉的簪子。一見就是大內東西,皇帝賞的。方確曉內務府的消息是真的。
老十二等王疏月一行人退出去,方衝王授文拱了個手。
“早就該給王大人道個喜。”
王授文忙起來回禮“不敢,都是皇上大恩。實在受之有愧啊。”
正說著,曾少陽又進來道“皇上傳王大人過去。”
“怎麼隻傳王大人一人。”
“是,請各位王爺大人寬坐啊。”
馬爾佳哎了一聲,把手往茶案上一掃,不小心翻了茶碗。
滾茶險些燙了一旁恭親王。但恭親王隻是側過身去坐著,連吭都沒有吭一聲。手上的珠串卻約數越快。
王授文跟著曾少陽走進南書房。皇帝正雙手交握在一起撐在書案上,低頭在想什麼。烏裡台站在皇帝對麵。王授文往書架後掃了一眼,王疏月並不在裡麵伺候,看樣子是被刻意打發出去了。
王授文正想著,皇帝卻鬆開了手,人往倚背上一靠,“烏裡台,朕想不明白啊。朕給你的旨意有那四個字議罪論死。朕讓你把他當囚犯,既是個囚犯,富察氏為何還能見到他。甚至還能替他在豐台和京城之間傳遞書信。”
“是,奴才有罪。奴才想著,他畢竟是皇子”
皇帝冷道“皇子賊心不死。”
說完,抬頭見向王授文王授文已經進來。
“你來的正好。”
他一麵說,一麵抄起禦案上一張紙給他。
“朕親自擬了份旨,你看看。”
“是。”
王授文接過那張紙掃了一遍,看到最後指關節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皇上是要給十一爺上拶刑。”
皇帝端詳著案上那方端硯,半晌才抬眼應他。
“狠了點”
“不,臣不敢這樣想,皇上是保十一爺。”
皇帝真的很滿意王授文這一點,再不好聽的話到他嘴裡都能變一個味道。
“嗯。”
皇帝指著他手上的那張紙“你把這片子拿出去,給恭親王和馬爾佳傳話,說朕聽一聽他們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