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那爹爹呢?”

奶娘好笑地放下針線:“女子出嫁,是要嫁出家門的。”

祝宜臻歪了歪腦袋:“娘親不能嫁,阿姐、爹爹、亭鈺都不成對嗎?”

“自然不成了。”

“噢。”

她煞有其事地想了一會兒,而後慢慢道,“那便嫁給珩哥兒吧。”

“倘若娘親,爹爹,阿姐都不能嫁,那嫁給珩哥兒,便是最好的了。”

......

.

衛珩並不知曉在宜臻小崽子心裡,自己的排名竟有這麼高。

除卻娘親、爹爹、阿姐和雙胎弟弟,之後便是他了。

不過就算他知曉了這件事,大概也隻會一笑而過。

畢竟三四歲的小奶娃,說出來的話又有多少正經?

他三歲的時候,還覺得幼兒園的班主任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呢,為了巴結他父親,每每分玩具分零食,永遠偏著他,和其他小朋友打架了,也一味地護著他,從不教他正確的是非觀。

事實上,衛珩後來的跋扈囂張,很大程度上和單親家庭的成長環境有關係。

父親工作忙,雖有心關懷,卻總分不出時間和精力,隻能把他丟給保姆,而保姆和老師又一味地順著,捧著,爺爺奶奶更是百依百順,他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居然隻是稍微張揚跋扈了一點,不涉黃不涉毒,遵紀守法尊重生命,當了一幫紈絝子弟的老大,反而是所有人中手最乾淨生活最健康的那一個,甚至最後還自己把自己給掰正了,已經算是天賦異稟很了不得。

但當然了,世界上也不是所有的小孩都有他這樣的天賦。

有的小孩,就需要人來給他扭一扭,糾一糾,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飛揚跋扈的,越長越歪,遲早有一天會被自己給玩死。

以前,衛珩是沒有這種善心伸出這樣的援助之手的。

但穿越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齡變小了心腸也跟著變軟了,當這樣的糟糕小孩犯到他手上時,他居然難得有了要好好教一教的念頭——

“你是誰?從哪裡冒出來的?大爺跟你說話你聽不見嗎?”

京城東街的寬闊街麵中央,立著一匹棗紅色小馬,而馬上坐著一位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頭發變成幾條小辮在腦後束成冠,麵容精致,神情高傲,語氣跋扈,手裡的馬鞭在半空中一甩一甩,似乎馬上就要揮出去似的。

而在馬的正前方,站著一個比他更小的小少年,右邊耳側躺著一條鞭痕,此刻已經變得紅腫,還隱隱有血跡,讓人看了都覺得疼。

小少年的麵容比馬上的少年更精致,神情比他更高傲,語氣比他更跋扈,冷笑一聲,道:“我是誰?我是你大爺。”

馬上的少年勃然大怒:“你說什麼?!”

衛珩抬起眼,語帶嘲弄:“你還想少年羽林,封狼居胥,難不成就憑你這一匹還沒斷奶的馬和這一根不長眼的鞭子?我勸你倒不如回家做清夢快些。”

少年徹底怒了,鞭子一揮,便又要落下——

“倘若你揮刀砍韃子時,也能有如今欺壓婦孺孩童的半分氣焰,我倒是敬佩你。隻怕你也隻曉得在老病殘弱裡頭耍威風,真到了北疆去,連韃子的一根頭發也而不敢碰。”

......少年的鞭子就生生停在半空,怎麼也落不下去。

隔了半晌,他忽地從馬背上跳下來,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你這小童,如此伶牙俐齒的,到底是哪家出來的?也說與我見識見識,看你家敢不敢動韃子一根頭發!”

衛珩冷冷地凝視著他。

片刻,在少年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伸出腳,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腿骨之上。

“啊——”

——至於場麵究竟如何會發展到如此境地,還得從半個時辰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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