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衛珩公子今日早間送來的,足足有八大箱,還有一封信。”
石榴把那封厚厚的信遞給祝二太太,道,“來送的是衛珩身旁的平譽,他說因路途遙遠,有些聘禮不好一時全運過來了,來回周轉也麻煩,就先送了前禮來。”
她又呈上來一本單子:“不過聘禮單子都在裡頭了,衛公子讓咱們先瞧瞧可有什麼不妥的,好提前增添或是減去,免得臨到頭了著急忙慌的不好弄。”
祝二太太接過信和單子,腦子有些懵。
還有這樣送前禮的?
她真是第一次聽說。
隻是......
“嗒”的一聲,箱子被打開,少女就站在旁側,垂眸注視著箱子裡的物件。
不是什麼金銀首飾,也並非木材家具,而是滿滿的一箱子紙。
雖然質地細膩,色澤白潤,但它也隻是一箱紙。
和衛珩往日的闊氣作風完全不相符。
少女一言不發,靜靜打開了第二個箱子。
是一箱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畫筆與顏料。
一共七個大箱子,文房四寶齊全了,還有些零散的玩具和瞧不出是什麼用處的小玩意兒。
有一封信,隨意放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宜臻撿起來,拆開看了。
和離書。
是一封按了手印的和離書。
少女把信壓在胸口,也不知怎麼的,忽然就紅了眼眶。
祝二太太又驚又惱,忍不住皺起了眉。
這是什麼意思?是故意給他們祝家難看,還是瞧他們家落魄了,想在成婚前故意壓宜臻一頭?
“這真是......何至於要這樣羞辱我們,祝家雖然如今沒落了,卻也不是那種自辱自賤之人......”
“母親。”
宜臻打斷她,仰起頭,紅著眼眶彎了彎唇,“我曉得他是什麼意思的。”
“我覺得他極好,極好。”
漸落的日頭下,少女微頓,又緩慢道,“極好。”
衛珩說,她可以一直做自己喜歡的事兒。
他不拘著她,甚至還幫著她。
和離書他也提前寫好了,有朝一日倘若她真的覺著在他身邊活著不舒心,就走。
體體麵麵,毫無牽絆地離開。
這是他衛珩對她的承諾。
宜臻覺得,自己窮極一生,也再無法尋出第二個如衛珩一般的男子了。
就如同旁人所說的,這麼好的男子,被她遇上了,是她值得慶幸一輩子的好福氣。
“隻是這婚期倒真是急了些。”
因為知曉小女兒打小主意正,有些話祝二太太也不會刻意避著她,捏著信紙,擰著眉道,“本來說好訂在五月底的,可如今又要提到下月中旬,嫁衣都還沒繡好呢,哪有這麼急的。”
“也許是真的要出什麼變故了。”
宜臻想了想,“否則改婚期這樣的事兒,衛珩一定會提前與你們商量好再定的,這樣專斷獨行,不是他的作風。”
祝二太太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又知道了?小姑娘家家,也不知羞,我怎麼就養出你這麼個野姑娘來。”
祝宜臻眨眨眼,沒說話。
確實是要有變故了。
黎州地處西南,又交通不便,所以接受外界的消息極為緩慢。
可宜臻有送信的矛隼,多少知道一些京城的情況。
如今,大宣的朝堂已經亂的不成樣子了,多少人屍位素餐,上上下下貪腐成習,各地災荒不斷,流民的數量簡直驚人。
這樣的大宣,能撐到如今,已經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是極了不得的事兒了。
就她所得知的消息,南疆的酆王招兵買馬的動作越發肆無忌憚起來,蠢蠢欲動,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舉兵北上。
也難怪衛珩要在這時趕來黎州,隻怕他知道的消息,要比她更驚人一些。
在這一刻,宜臻竟然完全沒有待嫁姑娘的羞怯和惶恐,腦子反而全是朝堂局勢。
“太太。”
有婆子急匆匆地從院子外趕了進來,麵上帶著薄汗,許是走的急了,說話還有些氣喘,“太、太太,不好了,外頭、外頭......”
“外頭怎麼了?好好說。”
“外頭來了一大幫的人,說是京城來的本家親戚,其中還有老爺的親娘,還有說是您的弟妹.......”
這婆子的話雖然粗俗,但十分明了。
祝二太太的心一下就沉到了穀底。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轟出萬歲天使deku 10瓶;努力學習的小姐姐 5瓶;朽到底 2瓶;^_^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