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五個皇後(2 / 2)

司徒聲輕笑一聲,眸中帶著幾分戲謔之色:“人家公主豁下臉來求你當駙馬,你卻藏著躲著不願見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什麼黃花大閨女。”

陸想擺了擺手:“我可沒這個福分。”

這贏家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除了嬴非非被教養的天真無邪,算起來是有些無辜之外。

其他的那些人,不管是太上皇還是皇帝和太後,表麵上看起來像個人似的,其實私底下乾的都是些醃臢齷齪的勾當。

說是衣冠禽獸,都侮辱了‘禽獸’這兩個字。

雖說嬴非非無辜,但他一點也不想被牽扯進那些惡心人的恩恩怨怨裡。

陸想抬起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你上次跟我說,你在南山禁區的山腳下,看到了我失蹤二十多年的大伯?”

司徒聲眸色沉了沉,微微頷首:“他說他當初逃婚,是因為太上皇。”

陸想一怔,半晌才反應過來:“太上皇?”

他正想說些什麼,阿蠻便從暖閣外施施然的走來,她換上了一套晉國女子的宮裝,重新打扮了一番,倒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模樣。

自打司徒聲回宮之後,玉姬便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反正玉姬不在宮裡,阿蠻又正好沒地方落腳,索性他就將阿蠻直接安排到了玉姬原來住的房間裡。

許是劉袤誤以為阿蠻與司徒聲的關係很親近,便也沒有進來通報,就讓阿蠻順利的走進了齋宮的暖閣裡。

原本想說話的陸想噤了聲,雖說阿蠻和司徒聲是舊相識,但不管怎麼說,阿蠻也是太上皇從江南帶回來的人。

他總覺得這個阿蠻哪裡有些奇怪,可她的眼神清明透徹,看起來並不像是什麼心機深沉的女子。

阿蠻唇畔帶笑,也不見外,直接坐在了司徒聲的對麵:“阿聲哥哥,你們在說什麼?”

司徒聲眉骨微動,眸色略顯陰沉:“記住,往後再來齋宮,先讓人通報。”

他的聲線帶著些不加掩飾的冷淡,令阿蠻怔愣了片刻,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過了多久,她低埋下頭,有些委屈的問道:“阿聲哥哥,你是不是討厭阿蠻了?”

司徒聲叩住金銅色玉石嘴煙杆,杆身上吊著的紅綢旱煙袋左右搖擺,他吐出一口淡淡的煙霧,不鹹不淡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便是進出齋宮的規矩。”

阿蠻被他口中的‘規矩’二字壓得胸口發悶,她低垂著眸子,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陸想打了個圓場:“我和阿聲正準備去沐浴更衣,姑娘可有什麼要緊之事嗎?”

阿蠻搖了搖頭,貝齒輕咬住唇瓣:“我沒什麼要緊事,隻是想和阿聲哥哥敘敘舊,你們先去沐浴更衣,阿蠻在此等著阿聲哥哥便是。”

司徒聲沒說什麼,她願意待在暖閣裡等著就隨她好了,若是等不及了,自然就自行離去了。

他起身與陸想一同離開,隻留下阿蠻一人跪坐在地上。

待他們走遠之後,她緩緩抬起眼眸,望著門口的方向,眸色微微有些失神。

晉國的皇宮中,一共設有五六處湯池,其中有三處是人造的溫泉池。

那三處分彆是皇帝現住的養心殿,太上皇曾居住過的乾清宮,還有司徒聲所居的齋宮。

陸想非要和他一起泡澡,就是想來感受一下,浸泡在皇宮的溫泉池裡是什麼感覺。

這溫泉池乃是在室內,一入門便能看到數十麵湘繡雕刻梨花木屏風,光是看那繡麵上精細的繡工女紅,便知這屏風價格不菲。

偌大的八角湯池中,緩緩升起氤氳朦朧的白霧,水麵上蕩起層層水紋,四麵的紅漆柱子上垂掛著的孔雀藍釉瑪瑙珠簾左右搖曳,美人榻下的麒麟三角鎏金香爐中燃著檀木味的熏香。

陸想褪下鞋襪,赤腳踩在滾熱的木質地板上,忍不住感歎道:“阿聲,你這日子過得真是奢靡。”

司徒聲瞥了他一眼:“你若願意留在宮裡,我這便叫人來給你淨身去勢。”

陸想小腹一涼,連連擺手:“算了吧,我爹就我一個獨子,我大伯失蹤後也是無兒無女,老陸家就指望我來開枝散葉了。”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扯開衣襟,走到屏風之後,褪去了身上染了酒味的衣袍。

司徒聲將外袍與褻衣脫掉,赤著胸膛,身著白色褻褲,緩緩邁步走進了湯池之中。

水溫滾燙,激的他冷白的皮膚泛起了一抹血色,他將雙臂舒展開,隨意搭在了湯池的邊沿處。

陸想不喜歡穿著褻衣洗澡,但許是顧及到司徒聲,他便在腰間圍了一層擦身子用的素色錦緞。

那錦緞垂到他的膝蓋上,他隨手掖好錦緞,將身子浸泡進了湯池裡。

陸想仰著腦袋,隻覺得渾身的毛孔都在熱湯中舒展開來,他忍不住悶聲歎道:“嗯——”

司徒聲眉骨微動,一腳踹在了陸想的後背上:“滾一邊叫去。”

陸想沒站穩,一下栽進了湯池裡,他嗆了一口洗澡水,下意識的抓住了司徒聲的小腿,借力從湯池中站了起來。

和他一起站起來的,還有那錦緞之下的小陸陸。

司徒聲皺緊了眉頭,眸中隱隱騰起了陰煞之氣:“陸想,你他娘的是個斷袖?!”

陸想下意識的捂住錦緞,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放屁!老子是個直的!”

話音落下,便有一行鮮紅的鼻血,從陸想的鼻孔裡流淌下來。

司徒聲的臉色越來越黑,他冷笑一聲,眸中寒光凜冽:“難怪你昨日非要與我同睡一榻,夜半時醒來,你還留了一枕頭的口水,原來竟是抱著這種齷齪的心思。”

陸想裂開了。

他這幾日都是打地鋪,要麼就是睡在美人榻上,前兩日不小心睡落枕了,脖子疼的厲害。

本想著司徒聲的床榻又大又寬,足以容下三四個人,再者說他也馬上快要走了,便厚著臉皮蹭了一宿司徒聲的床榻。

至於半夜流口水,那真的隻是他睡覺的陋習而已,怎麼就成了什麼齷齪的心思?

陸想一邊捂著錦緞,一邊擦著鼻血,朝著司徒聲走了兩步,一副“你聽我解釋啊”的苦逼模樣:“什麼亂七八糟的,你聽我說……”

司徒聲冷著臉,一句也不願意聽陸想多說:“你信不信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命人閹了你。”

陸想乖乖站住了腳步,卻還是忍不住苦著一張臉解釋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斷袖!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司徒聲懶得理他,嘩啦一聲從湯池裡站了起來。

他快步走到屏風前,披上了外袍,正準備離去,卻見阿蠻端著一隻瓷碗,從屏風外嫋嫋走了進來。

她雙眸亮晶晶的,唇畔帶著笑意:“阿聲哥哥,阿蠻將醒酒湯煮好了。”

司徒聲皺起眉頭:“誰讓你進來的?”

阿蠻被他嗬斥的微微一愣,眸中卻是漸漸蓄起了淚水:“不是阿聲哥哥叫人吩咐阿蠻,來此地送醒酒湯的嗎?”

她望著他的神色不解,還帶著些委屈:“阿聲哥哥若是討厭阿蠻,直說便是了,何必如此折辱阿蠻?阿蠻這就回魏國去,免得在此地討人厭煩……”

說著,她一把將醒酒湯塞到他手中,捂著臉朝著殿門的方向小跑而去。

可當她將手臂推在殿門上的時候,那殿門卻怎麼都推不動了,她拍的殿門吱吱作響,哽咽著哭道:“這門是怎麼了?怎麼推不動了?”

司徒聲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他緩步走到殿門旁,叩在門沿的手掌微微用力,但殿門紋絲不動,毫無反應。

這溫室是沐浴泡澡的地方,為了保護**,以防旁人在他沐浴時闖入,溫室的殿門乃是用黑曜石所製。

而黑曜石又素有堅不可摧之名,若是想強行攻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回憶起方才陸想身上不正常的反應,還有阿蠻被人借著送醒酒湯的名義騙到此處,他心裡約莫有了些較量。

若是他沒有猜錯,這一切應該都是太上皇做的手腳。

太上皇給他灌酒,必定是猜到了他會在散宴後,嫌棄身上有刺鼻的酒味,而後到齋宮的溫室來沐浴淨身。

所以太上皇早就提前準備好了一切,就等著他們走進溫室。

隻是他想不通,太上皇將他們三人鎖在溫室裡,又是為了達到什麼目的?

他正皺眉沉思,阿蠻卻突然驚叫了一聲:“阿聲哥哥,你,你怎麼流血了……”

司徒聲怔了怔,抬手朝著鼻間摸去,黏稠的鮮血蹭了他一掌心,越擦反而流的越多。

他的太陽穴處隱隱傳來眩暈感,額間滾燙的像是剛出爐的烤山芋。

阿蠻也顧不上和他慪氣了,她連忙從懷裡掏出手絹,踮著腳想要幫他擦起麵頰上的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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