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五十六個皇後(1 / 2)

司徒聲眯起細長的眼眸, 漆黑的眸色中帶上一絲詫異:“你說什麼?”

是他聽錯了,還是陸想腦子有問題?

陸想竟然問他喜不喜歡林瑟瑟?!

他從未生出過想要娶她的想法,更沒有興趣搶他人之婦, 哪怕她在校場外向他表白,他也都直接了當的拒絕了她。

這足以證明他對林瑟瑟沒有男女之情了吧?

怎麼陸想還會問他這種蠢問題?

當陸想看見司徒聲那張寫滿了‘我已經準備好自欺欺人’的臉龐時,他便忍不住為林瑟瑟歎了一口氣。

喜歡這樣的木頭疙瘩, 一定很辛苦吧?

陸想正想用自己老道的經驗,戳破他自欺欺人的保護殼,司徒聲卻先瞥了陸想一眼:“我倒是忘了, 除了景寧公主, 你還沒有過其他女人,問你也是白問。”

陸想:“???”

他到底是怎麼好意思用這樣大言不慚的口氣,說出了這樣令人惱火的措辭?

就說的好像他自己除了林瑟瑟, 有過其他的女人似的。

陸想撂下蘋果, 忍無可忍的質問道:“你若是不喜歡她, 那她被皇帝寵幸的時候,你回去喝什麼酒?抽什麼旱煙?”

“還有那老東西給她送毒湯的時候,你倒是彆飛奔過去攔住她啊!”

“哦, 對了!你說你把她當妹妹看, 那你聽見她表白心聲, 就該躲她遠遠的, 而不是跑上去親醒人家——”

陸想一個接一個的問題, 令司徒聲忍不住沉默下來。

他垂下眼眸,緊緊抿住薄唇, 將唇線壓成一條直線。

不知過了多久, 他緩緩開口道:“想做便做了, 和喜歡她有什麼關係。”

是了, 他就是突然想喝酒,想抽旱煙了,和林瑟瑟被皇帝寵幸又有什麼關聯。

他跑過去阻攔她喝毒湯,那是因為她暫且還有利用價值,所以他要留著她,不能讓她被太上皇毒死。

至於為什麼親她,這個問題的答案便更簡單了。

他一開始就問她了,是想自己醒,還是他幫她醒過來。

她非要跟他擰巴著來,他見不得旁人在他麵前囂張,隻不過是想教她做人罷了。

見他死鴨子嘴硬,陸想把臉湊了上去:“既然和喜歡她沒關係,那你也親我一口唄。”

司徒聲的臉色黑了黑,一腳踹在了陸想的膝蓋上:“滾蛋!”

陸想吃痛的抱著膝蓋跳了起來,他一邊吸著涼氣,一邊嘟囔著:“你就嘴硬吧,總有你後悔的那天。”

司徒聲額間的青筋突突躍動著,他抬起陰惻惻的眼眸,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陸想。

後悔,他有什麼可後悔的?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便是她有了皇帝的子嗣,他的心底也不會有一點波動。

陸想還想說些什麼,他正要開口,帳篷外卻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不等司徒聲皺眉詢問劉袤,陸想便揮了揮手:“沒事,是我爹。”

他眸色一怔:“你怎麼知道是你爹?”

隻聽說過聽聲辨位,這聽腳步辨人,他倒還是第一次聽說。

陸想神秘兮兮道:“耳朵會記住你重要的人,哪怕不用你刻意去記,你也能聽出他的腳步聲來。”

司徒聲挑了挑眉,似乎是對陸想這話有些存疑。

陸想也沒有機會再解釋什麼,因為他爹已經健步如飛的闖進了帳篷裡。

陸父的山羊胡上沾滿了白色的雪花,瘦長的臉龐拉的像是驢臉似的,眼底溢出憤怒的火焰,仿佛隨時都會從嘴裡噴出一團火來。

他往司徒聲身側移了移腳步,小心翼翼道:“爹,我剛才贏了一場比試……”

話還未說完,便聽陸父怒吼一聲:“彆叫我爹,我沒有你這樣的逆子!”

倒也不怪陸父生氣,原本接到陸南風送來的那封信時,陸父便詢問過他,有沒有報名參加今日的比武招親。

當時他信誓旦旦的告訴陸父,他絕對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參加那種無聊的打擂。

陸父壓根就沒質疑過他的話,許是怕他心裡不舒服,還讓他母親勸慰了他許久。

誰料昨日陸父上朝時,聽著皇帝命人將比武招親的名單一念,排在頭一個的便是陸想。

氣的陸父下朝之後,連夜將陸想鎖進了暗室裡頭,他母親知道此事,更是哭著鬨著跑進了暗室,祈求他能老老實實的待在暗室裡,不要去參加打擂。

陸想嘴上答應的好,結果一轉頭就穿上丫鬟的衣裙,一身女裝撒丫子狂奔到皇宮裡來。

為了支開陸父,順利打完第一場擂台,陸想還命人來給陸父送信,說是陸母哭暈了過去,半個時辰都沒醒過來。

結果陸父著急忙慌的趕了回去,陸母卻正在戲園子裡和閨中密友一起看戲,陸母見他找來,一臉心虛的說什麼就那一場了,限量版的,以後不看就沒有了。

好家夥,又是金蟬脫殼,又是聲東擊西,連調虎離山都用上了。

陸父現在殺了陸想的心都有了,這小王八蛋竟然用他教的兵法來對付他!

畢竟是陸想欺騙在先,他自然也沒什麼底氣說話,他神色卑微道:“爹,你聽我解釋……”

陸父暴跳如雷,再一次打斷他:“狗屁!我才不是你爹!你是我爺爺——”

陸想勉為其難道:“那行吧,孫子你聽我解釋……”

陸父徹底炸了,他衝上前去,一巴掌扇在了陸想的腦瓜子上,打的陸想嗷嗷亂竄。

司徒聲見兩人像是貓捉老鼠一般,一個追一個躲,心中卻是忍不住生出了些羨慕之情。

幾曾何時,他也和父親這樣吵鬨追逐過。

兄長和母親便坐在一旁,手裡捧著瓜子和熱茶,看熱鬨似的說著笑著。

不過短短四年時間,一切已經物是人非。

陪他出生入死的父親,被火焰吞噬的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留下來。

最疼愛他的哥哥,在那場熊熊烈火之後,像是人間蒸發一般,再也沒有過分毫的蹤跡。

還有他那個性子溫婉又愛美的母親,為了躲避太上皇的追蹤,瞞著他剪去了一頭長發,提心吊膽的苟活在晉國的某個角落。

他們一家人到底做錯了什麼,要承受這樣的苦難和彆離?

司徒聲緩緩吐出一口長氣,似乎是在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陸父也追的有些累了,他額間布滿汗水,指著陸想道:“你彆忘了,你是陸家的獨子!若是你出了什麼事,我九泉之下如何向你祖父交代?如何對陸家的列祖列宗們交代?”

陸想終於收起了麵上漫不經心的態度,他沉默許久,對著陸父屈膝下跪:“爹,您曾教導過我,男子漢要頂天立地,敢作敢當。”

“我一時混賬,奪走了公主的清白,哪怕豁出命去,也要為她負責。”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毅然決然的堅定。

陸父麵色一白,腳下顫了顫,險些沒有栽倒過去。

他終於明白過來,陸想為什麼非要不顧勸阻,一定要來參加今日的比武招親了。

若是方才,他還覺得自己有可能勸動陸想改變心思,如今他便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的麵容像是一下蒼老了十幾歲,鬢間的白發橫生,乾裂的唇瓣蠕動了半晌,才像是認命似的,緩緩闔上了眼眸。

陸想看著陸父那蒼老悲傷的模樣,心中也是不怎麼好受,他對著陸父磕了三個響頭:“孩兒不孝。”

陸父沒有說話,隻是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帳篷外慢慢走去。

“我會儘我所能,護陸想周全。”

這話是司徒聲對著陸父說的。

也是他對陸父許下的承諾。

陸父聽到這話,腳步微微一頓,隨即歎了一口長氣,也沒有回應什麼,邁步便離開了帳篷。

許是陸父走後沒多久,劉袤就進來提醒道:“即將開宴,皇上請千歲爺前去大殿用膳。”

這大殿建在校場外,原本是供皇室舉辦家宴所用,但到了太上皇那一輩,每月一次的家宴就被取消了,這大殿也理所當然的被閒置了下來。

正好今日比武招親,這大殿便又派上了用場,成了皇室以及今日參賽的貴族子弟用膳的地方。

因為中午用膳的時間比較緊,隻有半個時辰左右,皇帝便提前讓宮女們擺好了午膳,隻等著眾人到場就可以用午膳了。

司徒聲微微頷首,拽起麵色沉重的陸想:“你就不要去了,我給你準備了單獨的午膳。”

皇帝自以為旁人瞧不出,其實早在南山校場的那次,司徒聲便看出了皇帝的小心思。

不過就是想利用嬴非非的婚事做文章,與平陽侯府牽橋搭線,也好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直到足夠與他抗衡。

原本皇帝直接賜婚就是了,偏偏皇帝自作聰明,非要多此一舉,用比武招親的方式將嬴非非嫁給高暢。

如今陸想橫插一腳,皇帝自然是會想方設法的讓陸想輸掉。

按照司徒聲對皇帝的了解,皇帝來明的行不通,必定會對陸想耍些見不光的陰暗手段。

他又叮囑一句:“你自己也注意點,不要亂吃東西。”

見陸想點頭,司徒聲才放心離去。

雖然陸想沒什麼胃口,但為了下午的擂台,還是簡單的吃了兩口。

待他用完午膳,便回了陸家的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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