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與純嬪**一度,在翌日天亮之後,兩人才認出對方的身份來。
他們都認為這是冥冥之中天注定的?緣分,也因此而埋下心動的萌芽。
林瑟瑟覺得?,與其說是緣分促使,倒不如說愛是一道光——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綠到他發慌。
雖是春日,夜中卻依舊寒涼。
兩人一路沉默著走到普陀寺外,司徒聲命人牽來了他的?赤血馬,動作利索的?躍上馬背。
他遲疑一下後,朝著馬下的?人兒伸出了手臂。
林瑟瑟倒是沒有猶豫,她攥住他的?手掌,借力跨上了赤血馬的馬背。
許是在外頭等了太久,她蔥白的指尖冰涼,不帶一絲暖意的體溫,緩緩滲入他的?大掌之?中。
他骨節修長的手指微攏,將她的小手納入掌心:“若是冷,便回去添件衣裳。”
她搖了搖頭,將身子向後倚去,鑽進了他身側的?狐裘之?中:“這樣就不冷了。”
司徒聲沒再?說什麼,他掌心叩住她的小手,另一手攥住韁繩,朝著烏蘭河畔的?方向策馬而去。
那微涼的?夜風拂過,吹起她鬢間的碎發。
林瑟瑟望著那韁繩上骨骼勻稱的手掌,不由得想起那日從南山離開時,他與她在馬背上做過的?事情。
她紅著臉,微微抬起眼眸,側過身朝他輪廓清晰的下顎線上看去。
浸濕的?黑發隨意散在身後,凝出的露水順著發梢向下流淌,他的?皮膚冷白如瓷玉,透著一層淡淡的?澤光。
許是察覺到她貪戀的?眸光,他心情沒由來的好了起來,唇畔也不自知的噙著一抹淺笑。
林瑟瑟朝他伸出手:“我的?金鈴,你還沒還給我。”
什麼她的金鈴?
虧她還好意思說,她這一詐死,硬是讓他差點給自己搓掉一層皮。
司徒聲不提金鈴之?事,隻是將圈住她的手臂收緊了些,下頜抵在她的?頸間:“你是怎麼說動燕王幫你的??”
林瑟瑟悶笑一聲:“那日我翻看你的?兵書,學會一招美人計……”
她笑的?時候,唇畔有一對甜甜的?梨渦,身子微微輕顫,白玉似的耳垂在眼前晃動。
他漆黑的?眸色微沉,喉結上下滾動兩圈,嗓音略顯低啞:“美人計?”
感覺到身前倏地一沉,那原本該攥住韁繩的?手指,卻是換了個地方攥。
林瑟瑟嘴角的?笑容緩緩僵住,再?不敢跟他開玩笑了:“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幫我。”
這話?倒也算是實話?。
其實她起初並沒有想過,利用這場火做什麼文章,當她暈過去之後,她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
但她暈過去沒多久,便又醒了過來。
是純嬪身邊那個叫月芯的婢子救了她,月芯給她和杏芽喂了解藥,又將純嬪縱火的計劃和盤托出。
最讓她感到驚訝的,不是純嬪想置她於死地,而是純嬪
一直執著於殺死她的?原因,竟是因為原主的身份。
是了,原主並不是普通百姓的?子嗣,她的爹娘乃是當初遭受歹人迫害,流落至晉國逃命的燕國帝後。
難怪原文中的純嬪,在從晉國假死離宮後,再?與皇帝相見時,莫名其妙的?成了遺失在外的?燕國長公主。
原來是純嬪厚顏無恥,拿著原主的信物,借了原主的身份,魚目混珠與燕國帝後認了親。
月芯本想偷出那鴛鴦玉佩物歸原主,但純嬪將那鴛鴦玉佩隨身攜帶,時時刻刻警惕旁人。
甚至純嬪還打造出五六個假的?鴛鴦玉佩,藏在身邊各處,月芯根本分辨不出哪個是真的?。
為了不打草驚蛇,林瑟瑟準備將計就計。
她們潛伏在暗夜中,等?陸凱點燃她的屋子後,月芯借著純嬪的?慰問之名,走上前去接近陸凱。
待陸凱放鬆警惕,月芯手起刀落,給陸凱胸口添了幾個血窟窿。
三?人合力將其扔進了火海之?中,沒過多久,便有禦林軍發現了火勢。
無奈那門海中的清水都被凍住,眼看火勢越來越大,他們想滅火也滅不了,隻好前去稟告皇帝,再?做定?奪。
皇帝昏睡不醒,但司徒嵐卻提前醒了過來。
他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不管不顧的衝進火海裡,一聲聲喚著她的名字,而後將燒成焦炭的陸凱背了出來,神色慌張的?在陸凱身上翻找著什麼。
陸凱的個頭不高,還有些胖,不過燒焦之後,渾身都血肉模糊的?,一眼望過去,倒也分辨不出男女來。
躲在暗處的?林瑟瑟,就此來了靈感,既然司徒嵐都沒看出那屍體是陸凱的,隻要她偽裝的?妥當,想必司徒聲也不能看出什麼來。
她原本還擔心司徒嵐不願意幫她,事實上,當司徒嵐知道她沒有死,金鈴也完好無恙後,他隻是猶豫一下,便答應了下來。
林瑟瑟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幫她,可她想,也許他想幫的?不是她,而是司徒聲吧。
雖然得到了她的回答,但司徒聲依舊沒有鬆手,他清晰的感受著她心跳的節奏,不知不覺中卻是亂了心神,呼吸越發的?凝重起來。
呼嘯的風兒消失,赤血馬打了個響鼻,邁開狂奔的
?鐵蹄漸漸停住,耳邊傳來烏蘭河畔邊男女的?嬉笑聲。
司徒聲終於鬆開了手,他踩著腳蹬子翻身躍下,林瑟瑟也學著他的?模樣,笨拙的?從馬上跨了下去。
她望著燈火通明的河畔,向前跑了兩步,卻又驀地停住了腳步,用碎銀子和擺攤的?商販換了兩根蘭草。
她買了兩根蘭草,一根是她的?,另一根是他的?。
林瑟瑟將兩根蘭草都遞到了司徒聲的手中,他望著手中的蘭草:“你不要蘭草?”
她笑盈盈道:“送給你了。”
在上巳節這一日,贈人蘭草便相當於示愛。
司徒聲抿住唇角,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沉默著收下了蘭草。
兩人沿著河畔向前走去,這一路走過去,林瑟瑟沒收到一根蘭草,但司徒聲卻因為沒有戴麵具,而被女子塞了不知多少根蘭草。
望著他手中滿載的蘭草,她微微有些泄氣:“為什麼我一根蘭草都收不到?”
聞言,司徒聲抬起眼眸,斜睨著她梳成隨雲髻的青絲,不禁有些失笑。
隨雲髻在晉國乃是已婚婦人才梳的,旁人看到她的?發髻,便以為她已經成婚,自然不會再?給她送蘭草了。
他並未向她解釋什麼,隻是隨手將那些蘭草扔進了河畔裡:“現在我也沒有了。”
林瑟瑟依舊悶悶不樂,她想要的?才不是他扔掉彆人的?蘭草,她想要的?隻是他手中的那一根蘭草罷了。
也不知他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對她裝傻。
她看著走在她身前的?那個背影,一邊抬腿踢著腳下的?石子,一邊忍不住小聲嘟囔著:“還說喜歡我,騙子……”
司徒聲常年習武,耳力自然不同旁人,她那恍若蚊子叫的聲音,聽在他耳朵裡卻是一清二楚。
那張白紙上的?一行小字,驀地浮現在他眼前。
——倘若重來一次,哥哥還會放棄我嗎?
他頓住腳步,緩緩闔上雙眸,將指尖的?蘭草用力攥緊。
林瑟瑟反應慢了一拍,還未停下腳步,身子便已經直愣愣的撞了上去。
她疼的齜牙咧嘴:“你乾什麼突然停住?”
司徒聲轉過身去,他步步朝她逼近,骨節修長的手指叩住她的後頸:“我是個閹人。”
“你知道什
麼叫閹人麼?”
他捉住她的手掌,帶著她向那醜陋的?疤痕處摸去,他微微俯下身子靠近她的耳廓,在她耳邊低聲囈語道:“摸到了麼?我什麼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林瑟瑟:不,你還有一對山東大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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