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止……說真的挺倒黴。
自從被他娘——萬聖長公主一杆子支出燕京,從此就算踏上了‘不歸路’。
姚千枝在北地的時候,他是寸步不離的隨在身邊,姚千枝離開進燕京,不管是謀取攝政王位,還是三州打仗,雲止都隻能留居充州默默等待,身邊總跟著安全部的人,等閒跨不出北地範圍。
幸而,他本人性格溫和,跟姚家軍高層關係相處的都很不錯,這‘質子’當的還算悠閒,哪怕不能踏出北地,但,四、五個州的地盤任他遊走,那麼大的地兒,其實想想算可以了。
畢竟,想當年,當質子當的‘張狂’如楚敏,不還是等閒不能出燕京嗎?
雲止能在北地範圍內活動,算算還挺‘自由’的。
對此,霍錦城都說不出什麼來。
著實是沒辦法,誰讓萬聖長公主握著宗室不撒手,態度還那麼曖昩不明呢。
雲止做為她的獨子,一腳雲家遺脈,連著皇陵軍和君家鐵騎。一腳楚氏外係,多多少少搭點宗室,且,他身份還那麼‘微妙’……姚千枝允諾的‘皇後’或‘親王’之位,姚家軍高層都知道啦。
這是未來的‘主母’啊!!
就連雲止本人都收到過萬聖長公主的信,並且迷茫了足足大半年的功夫……據說那段時間,他就黑天白夜把自個兒‘鎖’院裡,等閒連門都不出,就坐窗邊抬頭望天,一臉的無措和‘幽怨’,嚇的喬氏等人給他找過好幾回大夫,生怕他把自個兒憋出點毛病來。
畢竟,他本就是個內向憂鬱的性子,還攤上那麼個默認把他‘嫁出去’的娘,心裡難受什麼的,很容易理解。
不過,不知他是怎麼想的,默默‘自我圈禁’了半年多,竟然慢慢的還緩過來了,並且像拋下了什麼包袱似的,徹底放開了想要‘奮鬥’的心,在不過問北地的任何軍.政要事,反而對研究所起了興趣,甚至開始刻苦鑽研幕三兩等人帶回來的外洋書籍,據說,目前成果很是驚人,都學會好幾門‘外語’了。
天天紮進研究所,跟特郎姆那些個‘外來學者’們相處甚歡,雲止那氣質,越發脫離了‘小將’範圍,開始漸漸往學者方向過渡……
“王爺,您讓緩之過來,是不是準備……”要行動了?
霍錦城專注看著姚千枝,微微扯動嘴角,神態表情很是微妙。
他從小光屁.股一起長大的兄弟,既將榮登他‘主母’之位,這個感覺真是……嗬嗬,小時候做夢都沒想過。
“不錯。”姚千枝就點頭,垂了垂眼簾,“三州剛剛平定,哪怕咱們傷亡不算慘重,總得休息一陣兒,既然暫時不能把黃升收拾了,一統江山,那就乾點彆的吧。”她輕聲說著。
霍錦城緊抿嘴角,“主公,您說的‘乾點彆的’,是準備成個親啊,還是……”登個基啊?
“摟草打兔子,一起唄。”姚千枝聳聳肩,態度非常輕鬆。
霍錦城就擰眉,“您的意思是……想要和平上位?”不打了?他疑聲。
“嗯。”姚千枝點點頭。
“那您,打算怎麼做?”霍錦城便問,複又喃喃,“北地是咱們的根基,三州同樣收歸,南邊暫不用理會,黃升和土人就糾纏不清了,燕京這邊,您若從攝政王位徑直登基,恐怕會有議論,君譚和皇陵軍……”
“君家和皇陵軍到不用管。”姚千枝插嘴,“他們食我之祿,沒我養著就得餓死了,且,當初我做攝政王的時候,他們既然沒跳出來,如今,就也不會了。”
“凡事,總是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的。”
“更彆說,還有雲止呢,我做甚要他過來?”不就是為了平穩過度嗎?
有個多多少少沾著前朝血脈的‘皇後’,不管是朝臣,還是宗室,對她的反抗力度,都會無限縮小的。
“那您是準備讓萬聖長公主出麵嗎?”霍錦城問著,“似乎有些單薄吧。”
宗室大拿歸宗室大拿,終歸她是出了嫁的公主。
姚千枝就笑,“不止她,還有太後娘娘呢。”
“太後?”霍錦城皺眉,有些懷疑,“她會願意嗎?”畢竟,龍椅上那個是她親生兒子啊。
“嗬嗬,願不願意的,她有選擇嗎?”姚千枝冷笑,“就小皇帝那樣兒,龍椅他能坐多少?就那麼一直昏著,莫說我了,便是旁人都容不下他。”
大晉這局麵,要不是有她在,一個一睡好幾年不醒的君主,早就‘崩’了,哪還能留到如今?
“不管是萬聖,還是韓太後,她們都應該明白,讓小皇帝讓位給我,這才是最大程度,能保持她們原有地位的方式,否則,真讓我動手搶,就沒那麼和氣了。”她悠悠說。
“她兩人……嗯,一個宗室長公主,一個當今萬歲生母,如今小皇帝昏迷,宗室無人,由她二人出麵讓位給您,到是合適,不過……”霍錦城沉吟,“長公主到好說,您做攝政王時,她就妥協了,那會兒應該已有心理準備,但是韓太後……”
那人著實不像個能看透大局的,不過些市井小聰明,她能明白這其中利害關係嗎?
霍錦城表示懷疑。
“沒事,她不懂,就讓人告訴她。”姚千枝笑笑,“你那外甥女……暖兒小姑娘不是跟她相處挺好的嗎?覲言勸勸,沒什麼不好吧。”她眨了眨眼。
“呃……”霍錦城就抽了抽嘴角,“暖兒啊……”他那個說不上可憐,還是不可憐的外甥女,現在一提起來,他腦仁子都疼!!
先時太軟弱,任誰都能欺負,令他擔心不已。如今太執著,怎麼勸都不聽,讓他心煩意亂,“您若能用上她,就儘管吩咐吧。”反正他是說不聽了,未來會怎麼樣,他也猜不透,到不如在主公麵前多立些功,掙下些臉麵來的實在。
“不過,暖兒覲言,總得有些由頭吧,若平白無故的,韓太後未必會聽。”霍錦城鎖眉。
姚千枝就笑笑,眼睛眯了起來,“沒事,我來給她找個由頭。”
——
跟霍錦城通了氣兒,得了‘允許’能用人家外甥女,姚千枝自然便行動起來。
先是遞信回北地,讓雲止即刻進京,當然,是借著霍錦城這個好友的名義,點了點雲止,給他個心理準備,既後,姚千枝就親自找上了南寅。
做為遠征相江的大功臣,自三州大戰結束之後,南寅就扔下了出海遠航的活計,任職姚家水師都督之職,在燕京活的如魚得水。
畢竟,終於脫離了四海飄泊的商業生涯,不用見人陪笑臉兒,並時不時毆.打窺視他美麗皮囊和肉..體的女人和……男人們,南寅心情很是愉快。
就連跟韓載道同朝做官,都不能磨滅他的好興致。
當然,這大概也是因為他的日常是練軍、上朝、懟韓家,並且,每每把不明所已,還想著跟新進權臣搞好關係的韓載道坑一愣一愣的有關。
不過,做為水軍都督,並姚家軍‘商業人才’,南寅在不能出海的情況下,還得分心‘培養’下一代,幫姚千軍把出航水手練出來,平素到是忙的很,很有少有時間跟韓載道扯皮,日常就當個‘消遣’,忙裡偷生懟上一懟,舒暢番心情罷了。
其實,初時他選擇投靠姚千枝,不過是被擒後無可奈何,並且賭那萬分之一的報複可能罷了,做夢都沒想到真的能夠成功,一步一步看著自家主公,從一介五品提督晉至權傾朝野的攝政王,而他,亦從小小海盜做到了一品水師提督,跟昔日毀他全家,讓他覺得生無可戀的韓載道平起平坐……
日漸落魄的承恩公,冉冉升起的水軍提督……到如今這般地步,南寅知道,他已經可以報仇了,不過,這麼多年飄泊廣闊海洋,見識了無數宗國風景,他的心胸亦是開闊不少。
到不是說他不想報複了,那是他親爹親娘,滅家之仇不共戴天。但是,他他願意顧全大局,他知曉自家主公還未曾登基做主,承恩公韓府對他主公還有用,所以,他不著急,他可以慢慢等,直到他家主公真正坐穩江山,而那些人徹底沒用了……
那時候,他想怎麼樣,就可以怎麼樣。
南寅默默等待著,自覺‘無私奉獻’,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這一日,天氣晴和,萬裡無雲,他剛剛下朝,正準備往水師營去,就被自家主公給叫走了。
“主公,您有何吩咐?”瞧著站宮牆角對他招手的姚千枝,南寅邁開大長腿上前,皺眉問她。
姚千枝拍拍他肩膀,“來,跟我走,有事跟你說。”隨後,轉身就走。
南寅滿麵疑惑的跟著。
兩人坐車回了攝政王府。
進得書房,姚千枝邀南寅入坐,還未等他問呢,就扔下個炸雷,“你一會兒找青椒,讓她跟胡雪要點人,你把韓家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