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1 / 2)

午後,月容歪在塌子上小憩。

蟬鳴陣陣,鳥雀嘰喳作響。院內梧桐樹葉隨風響動,涼意逼人。

炎夏六月,月容隻覺得涼意沁骨。蒹葭抽了條暖被蓋上,皺眉坐在月容身前,見她唇色淺淡,似有失血之症。

姑娘瞧著,分外柔弱,讓人憐惜。半睡半醒,也雙手縮在小腹,可見是極為難受。

也不知那韓有糧找到侯爺沒有,耽誤了姑娘事情,可怎麼辦才好。

太白樓,朱雀大街最熱鬨的酒樓之一。柳二叔多次路過,也在二層小樓內,和同僚相聚。價格不菲,一桌尋常酒席,就是尋常人家幾年的用度。至於太白樓後院的雅間,他則從未進過。

此刻,一十五六歲模樣機靈的小廝,見柳二叔在門口張望,湊上前,

“可是柳家老爺?”

“你是…?”

柳二叔不認得這人,後者嘿嘿一笑,機靈中多了幾分憨厚,

“奴才在肅毅候名下行走,姓常單名一個達字。柳老爺請,我家侯爺在等著。”

柳二叔一聽是肅毅候名下,立即打消了攀談的想法,急步往太白樓走去。開什麼玩笑,便是當今陛下和太後娘娘,也沒有讓肅毅候等著的道理,他算哪根蔥。

常達見他著急,忙引他往後樓去,又見他步履匆匆,似是擔心侯爺怪罪,提點他道,

“我們侯爺今日閒暇無事,才剛遣奴才給黃大老爺,送了啟程往魯豫二省的賀儀。”

黃大老爺,魯豫二省,鎮遠軍軍費被扣押,大半行蹤不明。

柳二叔瞬間把所有事情聯係在一起,恍然大悟,躬身作揖,朝常達道謝。

常達躲開不敢受他這一禮,道,“前麵就是侯爺所在,奴才在院門外等候。柳老爺放心,您是那位的家人,侯爺不會虧待您。”

那位,是他的侄女月容。柳二叔心思忐忑進去,遙遙見居中茶室,端坐一冷峻男子,右手持一犀角杯,正在飲茶。

氣質俊冷,長眉入鬢,察覺柳二叔進來,利眸微斂,滿是被打斷的不悅。見來人是惹他煩心源頭的柳二叔,放下茶杯,收斂外放的情緒,

“坐。”

柳二叔被顧知山瞥一眼,暑夏六月天,

像是寒冬臘月裡似的,直讓人瑟瑟發抖,雙膝跪在地上,謙卑有禮,

“請侯爺安。”

顧知山喊起,見柳二老爺又是一陣慌亂,正以為這柳家是扶持不起來的阿鬥。下一瞬,便見他直起腰板,從袖口抽出個文書來,恭敬遞到顧知山桌案前,

“下官這幾日想起兄長,越發覺得虧欠月容這孩子。這是下官初擬的禦狀,請侯爺查看。”

顧知山結果翻了兩下,複又放在桌子上。看了眼劉二叔,眸色清正略帶忐忑,道,

“你可想好了,這折子呈上去,你和黃家,可就化親家為死敵。”

“任由侯爺驅使!”

柳二叔起身再次作揖,比起黃家,他自然更信任肅毅候。年少便征戰沙場的人物,豈會被黃太傅所壓製。

韓有糧氣喘籲籲,策馬到了太白樓後院。見常達百無聊賴在門口守著,翻身下馬,

“侯爺可在裡頭!相國寺出事了!”

相國寺的素齋名馳天下,羅漢麵上蘑菇勾芡,鹵汁澄亮,兩三根青菜陳列,香氣撲鼻。更彆說一側豆腐魚等素菜葷做,格外勾人食欲。

最後一盅三鮮豆腐絲,入口鮮香,月容極為喜歡,顧念腹中孩子,隻吃了幾口便心思沉沉的放下。

飯罷,越覺腹部疼痛難忍。月容難掩心慌,想起今日舉動不由愧疚。她想著對佛祖虔誠,便從山腳攀爬到半山腰的相國寺。

若是為了這個,腹中孩子就此夭折,月容於心不忍。

雖然,她還沒有準備好,要如何迎接這個孩子。

百般愁緒壓在心底,以至於黃大太太上山,遞給月容一匣子南珠時,她仍舊有些發愣。

黃大太太以為她驚喜過望,道,

“你快拿著,這是我那侄子,你的相公特意給我,說你在山上伺候老太太辛苦,給你拿著打首飾。

你可是沒瞧見,那楚茉啊,眼睛都氣紅了,也沒見你那相公心軟。再說,婆母也同意的,快收起來!”

月容聞言接過盒子,入手沉甸甸雞翅木打就,掀盒子,南珠指腹大小極為罕見,各個瑩潤,在暗色盒子裡發出幽幽光芒。

黃大太太讚了聲好品相,月容低首沉吟片刻,落在黃大太太眼底,自是羞怯難當,忍不住開口提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