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 / 2)

好在,朝廷中近來事務繁多,陛下昏迷不醒,太後也憂心忡忡,身體狀況日益變得衰弱,顧知山隻礙於這一點,便不會讓月容早些進門。

隻不過,他們不讓月容和顧知山來往,會如願嗎?

邁出小院的月亮門,張太傅頓足,揮手讓親近小廝上前,吩咐他,

“明日一早讓人往宋家去,請宋家大爺來家裡吃酒。”

張大跟在後麵聽的一清二楚,想起大舅哥風流倜儻模樣,若論外表的確是配的上妹妹那樣的人品。

財富可通天上去,金銀糧食都成了泥土,若是富貴人過一生,這位大舅哥的確是良配,回去,和張大奶奶商量一下才行。

一夜轉眼就過,張太太一夜未睡。

晨起五更天,陪嫁婆子悄聲進了內院,在張太太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張太太這才好了幾分,轉身,見內間張太傅已經起身,冷眉道,

“月容昨日,一宿沒回去。”

沒回去,自然是在顧知山哪裡睡了一夜。

張太太自然也明白,眼眶發紅,氣的眼淚汪汪,

“我囡囡才十六,我還沒來得及好好疼她,便被人盯了去。

你說顧知山那樣的人物,他,他竟然留囡囡在他屋子裡!”

明目張膽,毫不收斂!

“他到底是怎麼看待咱們的月容,這事兒要是傳出去……”

後半句沒有說完,張太傅便起身,坐到張太太身邊,問她,

“我若是把月容嫁到外地去,你可舍得她?

等我過幾年,陛下能親政,便告老還鄉,和咱們囡囡一起生活。”

張太太聽聞這話,忙把眼淚擦乾,忙不迭拉住張太傅手,問他,

“你心底大概有數了?是哪家的孩子?是哪一個地方的,和咱們家有什麼來往?父母是哪一任的官員,可有脾氣暴躁不順的,省得咱們月容受委屈?”

一句一句,連串炮一樣問了出來。張太傅越聽,越覺得可行,

“你認得他,兒媳婦的親哥哥,宋柯。”

“是他。”

張太太一時愣住了,倒是想起前陣子宴請柳家,宋家送來的螃蟹好大一個,市麵上尋都尋不到,可見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

婆媳關係也不必憂慮,宋家二老早早就沒了,隻唯獨一點,

“那宋柯原配方才過世,怎麼也該為原配守孝才是。

更何況,這個時候,老爺何必去戳人家的肺管子。”

剛沒了嫡妻,便迫不及待相看,便是人再好,也要減去幾分。

張太傅自然明白這個,輕拍夫人肩膀,說出一直以來,被張家人下意識的忽略掉的事實,

“月容和黃忠義雖是衝喜,可京中人人得知她是再嫁之身。

顧知山便有萬般好,隻他心機深沉,謀我月容,讓她未嫁便受辱,我斷是不能接受。”

更何況,張太傅把昨日從顧知山故意受傷,一直到他留月容住下,前前後後講了個明白透徹,才道,

“咱們囡囡心思純淨,如何能算計的過他。隻怕日後,事事被他壓迫。”

張太太聽完,原本擔憂的情緒竟然去了幾分,反倒是見張太傅一臉憂愁,笑著說道,

“你們男人看問題,和我們婦人家不一樣。你們看男人的品性品格,照我們女人們來說,不過是看他疼不疼愛你罷了。

若男人疼你,便是千金萬金都有,如果他不疼,他吃龍腦鳳瑞,你連吃糖咽菜也不夠。”

張太傅哪裡聽過這等歪理,氣的胡須微動,道,

“怎麼,你覺得那顧知山,是咱們月容良配?”

“良配不良配的往後再說,可眼下你不能因為他心思起了,又主動謀咱們月容,做事沉穩,就把他排除在女婿的候選名單之外。

我瞧著月容也不是一個不知理的人,她昨夜既然願意留下來,想必是有他的長處。

你這個做父親的可不能忽略,咱們月容是怎麼想的。”

一席話說的極為偏袒,張太傅原本要說什麼完全忘了,拉過張太太剛才擦過眼淚的帕子,提醒她,

“方才因為囡囡留宿,哭的稀裡嘩啦的,可是你。”

“我那是心疼女兒。”

張太太不滿,留宿是顧知山做的不對,可月容未必就對。

張太傅這樣,因為留宿便把顧知山一棍子打死的方法,也不對。

正要再說話,便聽見外頭有聲音傳來,不多時,抱琴來報,

“肅毅侯和姑娘,來給老爺太太請安。”

“哐當”一聲,張太太徹底懵了。這肅毅侯,到底要做什麼?

難不成,真要把她月容弄到聲名狼藉不成?夜裡留宿也就罷了,百日裡,竟然要一起過來請安說話,這,完全就把自己當成自家人一樣。

張太傅氣的拍桌子,他本就不痛快和夫人說這事兒,正好,罪魁禍首來了,他倒是要問問他,他是怎麼想的,如此輕狂,究竟至月容於何地。

一雙璧人相攜而來,男俊女俏,男人身材英武,一身靛藍簇新衣裳,紋繡著鬆石模樣,是夢裡月容給顧知山那一件。

男人敏銳察覺,現實中肯定也有一件,所以早起,賴在月容身上不肯起身,平日裡威風赫赫的男人,一點兒臉麵也不要,要月容拿出那件衣服。

好在,月容原本就是做給男人的衣服,他喜歡,自然是好事。

忙也讓蒹葭回去拿了給男人。

顧知山得了衣裳,不顧肩膀上的傷口,迫不及待的穿上,和夢裡一樣,合體裁衣,針腳細密。

抱著月容親了又親,眼底的喜氣怎麼也遮不住,笑道,

“我生平第一次,有人給我做衣裳!”

月容啐他,“你平日裡穿的,就不是旁人做的?”

“那不一樣。”

顧知山把月容放在床上,親自拿襖裙來,服侍她穿上。

見後者眼底帶羞,一張小臉衍紅,極為招人喜歡。

忍不住湊近輕輕親了一口,碰過她腰肢時,明顯感覺她腰部躲避,口中隱隱喊疼。

胸口一動,去揉她細嫩曲線,豐潤飽滿,實在是,愛的不知如何是好。

從昨夜,男人便醞釀的話,此刻總算是說了出來,

“天下朝中局勢不穩,若是辦婚禮成親,這個關頭不太妥當。

不過定親是可以的,你,願意嗎?”

話語中帶著忐忑,月容抬頭,素來運籌帷幄的男人,眼底帶著不確定,神色也有幾分慎重。

大權在握的男人,什麼時候有過在等忐忑的時候。

心底一暖,原本想要晾他一下的想法,煙消雲散。

含羞帶怯點頭,“好。”

就讓她暫時把黃家,把張家,把柳家都泡在腦後,也不去想顧太後和陛下身體狀況,經過昨夜,鴛鴦交頸,二人水乳交融,是歡喜的,這便夠了。

見月容答應了下來,顧知山眼底是藏都藏不住的喜意。

摟住她親了又親,蹭了又蹭,總算是平穩了心態,眸色中仍然是壓抑不住的滿足,

“咱們現在就去給張太傅和張太太請安,隻等他們同意,便定下婚期。”

倒是月容,見男人進展如此迅速去,忍不住有些去害怕。

她來到張家之後,張家對她態度極好,張太傅自然不用說,唯一的女兒疼到骨子裡。隻是到底父女分彆了15年,又因為男女疏忽有彆,總是不能坦誠說些心裡話,可那點疼愛,是不比旁人少上半分的。

張太太是從日常起居到首飾釵環衣裳,樣樣費心,樣樣親自照看,唯恐月容,受了委屈。

張大和張二自然不必說,在不明白月容身世的時候,張二因為說錯了一句話,便親自拿了自己攢下來的銀子來給月容花。

此後更是認了妹妹,一心隻撲在月容身上。外頭有的稀罕珍惜玩意兒,看見了便買回來孝敬給妹妹。

張大雖然內斂,可那點疼愛並不比弟弟和父親少。你想想,他都能為了自己去挑釁顧知山,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所以月容越想越覺得對不起張家,他還沒有好好回報張家人,便要嫁人了,總覺得不太妥當。

走到了台階前,繡花鞋有些遲疑,男人回頭,見她麵帶猶豫,笑著牽起來月容手婉,肌膚瑩潤,美得讓人心曠神怡。

笑道,“你若是不樂意,我隻和他們說說話便走。”

方才外麵有人傳信進來,那黃忠義已經抵達京郊,不日即將進京。

估算著時間,顧知山,覺得其中必有蹊蹊蹺。

黃忠義今年方才17歲,和月容澄清的時候,不過是文弱書生一個。

轉變出現在黃家敗落以後,在相國寺得黃二太太和楚茉等人審了幾次,供詞也沒有任何紕漏。

那黃忠義是如何得知自己是韃子後人,又去了韃子之後,便得楚雄支持奪得王位,仔細想想必有緣故,一個書生氣,莫名其妙,便會有這樣的改變?

青州以外十六州,議和。

顧知山在心底盤算著這幾個詞,怎麼想,也覺得黃忠義,必有所圖。

作者有話要說:mua對不起昨日沒有更新抱住雙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