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2 / 2)

“你不能嫁給舅舅,舅舅,舅舅也不能娶你!”

“嗬嗬。”

張二不耐煩的對天翻了個白眼,困倦的打了個哈欠。天才剛亮,他就被喊了起來,原以為有什麼大事,結果,竟是這心血來潮的陛下,來搶親。

還吃飯多吃幾碗,等會兒肅毅侯來了,他能說出這句讓月容嫁他的話,張二才算是佩服這位小皇帝。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昏迷不醒那陣子,若不是肅毅侯在前麵擋著,他那外公恭王,豈能半道就回封地去?

隻怕這位,彆說是皇帝,隻怕性命也難保。

他倒好,醒來不說謝謝那舅舅,倒是有想法,直接來搶舅舅的妻子。

想到這裡,張二不由得開始期待,若是肅毅侯在此,陛下該是如何圓這句話。

張太傅和張二的角度完全不同,他敏銳察覺到小皇帝隱藏在外表下,實則極為敏感的一顆心。

他在恐懼失去顧知山。

和張大對視一眼,看來,小皇帝對肅毅侯的依賴超過想象。明麵上是不讓月容嫁人,可實際上,小皇帝是在表達,他不想讓顧知山離京,尤其是,不想讓他定居在青州。

該怎麼做呢?

張太傅一時發愁,正不知該如何開口時,便聽見月容主動開口問小皇帝,

“陛下是舍不得肅毅侯嗎?”

因為舍不得他,所以才來找自己。要說小皇帝的心態,除了他自己,沒人能說明白。

他對顧知山是又恨又愛,恨的是舅舅從小就不親近自己,讓他每一次見舅舅回去,就哭著流眼淚。

愛的是,舅舅是真心為他好,雖然見麵都是冷冰冰的,暗地裡做的事情,一件都不少。

他生病了,舅舅日夜在床前守著,鎮遠軍精銳,也都在太極殿兩邊守著,唯恐出了什麼紕漏。

尤其是這一次,他為了黃太傅那老賊,和舅舅鬨矛盾,舅舅一句話都不說,隻等他好了之後,才讓京中知名的武師進宮教導他,唯恐他以後身子骨跟不上,再出現什麼問題。

他舍不得舅舅嗎?小皇帝一時之間愣住了,原來他來找月容,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因為舅舅?

“朕...朕也不知道。”

小皇帝支支吾吾,半天也沒個答案。他從沒有探索過自己的內心,行動向來是憑借本性行事。好在從沒出過什麼差錯,他也就一直這麼過來。

就像是今日,明明知道是舅舅和月容成親的大好日子,可他就是來了,不是為了讓舅舅離開她,也不是為了故意給舅舅添堵,他就是...就是舍不得讓舅舅成親。

舅舅的愛,對他的好,他都笑納,就是發愁,為什麼舅舅都不理他呢?

是那種應付於表麵的關愛,甚至,小皇帝不敢說出自己內心的猜測,他總覺得,舅舅對他看起來用心,可實際上,不如對月容的一半。

也因為這個,小皇帝在麵對月容時,總有一股自己都沒有發現的膽怯,他總擔心失了月容的歡心,舅舅,從此以後也不理他了。

如果以後舅舅也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他在舅舅心中的位置,是不是就更少了。

小皇帝迎著月容清澈目光,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原來,內心竟然是如此卑劣之人。

可偏偏,半點兒彆的想法也沒有,半點兒彆的能力也無。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樣的情緒。扭頭,張太傅等麵帶關切看著自己,小皇帝想,他現在的臉色一定非常不好,不然,怎麼太傅眼中,是驚慌失措呢?

不等他想明白這個問題,剛想逃離,眼前一黑,小皇帝往前就要栽倒在地。

張二快步往前接住,求助的目光落在了父親身上,這可怎麼好?陛下來家裡,沒半點兒好事,反倒是出了大事。

張太傅格外鎮定,不慌不忙往前兩步,抱起小皇帝便往前廳行去,安撫眾人道,

“陛下無事,昨日裡他熬了一宿沒睡,想必這會兒累極睡著了。”

“爹。”

月容見張太傅接過陛下就走,不免有些擔憂。小皇帝突如其來的昏倒往小處說是張家守護不到位,往大處說,就是國家江山社稷的安寧。

如此輕描淡寫的合適嗎?需不需要,請太醫診治後,再另外做打算。

張太傅見月容目帶憂慮,指了指身後的院門,小太監連帶著太醫等人都在門口跪著,打頭的那個,脊背挺直,看著便讓人生出幾分歡喜。

正是今日的新郎官,顧知山。

他怎麼會來?

“你怎麼來了?”

質問的語氣是張二,呸,不是質問,是驚訝中掩藏不住的質問。目光偷偷往左,看了眼月容,後者似乎並不為顧知山的出現而感到驚訝,麵上鎮定自若,帶著股說不出的羞怯。

啊啊啊啊啊啊!太討厭了。

今日過去,妹妹便是顧知山的夫人,提起二人,往後性命都會緊緊鏈接在一起。

張二突然認識到這個事實,往日裡怎麼看顧知山怎麼順眼,今日是怎麼看,都想把他趕出張家。

奪妹之仇,不共戴天!!!

張二敵視的目光太過明顯,便是張大,也側目提醒弟弟,不要當著侯爺的麵如此猖狂。

顧知山不理會他,闊步上前,眾人紛紛為他讓開路,顧知山直接走到小皇帝麵前,

“你是讓我背你,還是你自己醒過來。”

睫毛眨呀眨,小皇帝從見到顧知山的那一刻起,從沒有如此的尷尬。

不睜眼,不睜眼,隻要他不睜眼,就沒有人發現他是假裝昏迷。

張太傅敏銳察覺小皇帝的呼吸粗重,心中一軟,也就比月容小上兩三歲,何必難為他。

開口求情,“侯爺,不如先帶陛下歇息去,這天色馬上就要亮起來,誤了吉時可不好。”

顧知山聽到這個,目光落在眾人之後的月容身上。一襲粉稠襖裙,是素日裡穿慣的,青絲鬆鬆挽成墜馬發髻,越發顯得膚白肌靜,整個人透著股朝氣蓬勃。

心跳不自覺快了幾分,顧知山眼底勾起笑意,柔聲道,“外頭冷,你回屋子裡去。”

雖然用詞還是冷冰冰的僵硬,可這種情況,誰會在意這點兒小細節?

張二見他這般柔情脈脈的樣子,隻恨不能給外麵那些人看看,這就是你們眼中威武雄壯的肅毅侯。

你瞧瞧,你瞧瞧,哪裡有半分侯爺的樣子,反倒是像個孩子一般,見著他妹妹,就跟見了什麼稀世珍寶一樣,冷硬的氣息都柔和了。

恩,增加了幾分人味。

小皇帝聽到這裡,更不敢睜開眼,嚶嚶嚶,舅舅實在是太過嚇人了惹~

這麼溫柔的說話,他,他等下,會被舅舅打死吧。

悄悄抓住張太傅的衣袖,扯了扯,小小聲求饒,“太傅,救朕!”

張太傅低首,見日天日地的小皇帝垂頭喪氣,比起手指,和小皇帝商量,

“每日十張大字,五十頁功課。”

“五張大字,三十頁功課。”

小皇帝討價還價,現在他每日兩頁大字,算起來多了三頁,無非是把貪玩的時間用來讀書。

“成交。”

張太傅桃花眼一眯,轉身看向顧知山,道,

“侯爺前院請,這裡女眷眾多,來往的丫鬟婆子若是衝撞了,到底不妥當。

更何況,陛下功課越發長進,今日裡五張大字和三十頁功課尚未完成,及早送到宮裡,寫完功課才是正理。”

後半句,是故意說給懷裡的小皇帝聽的。小皇帝一聽險些跳起來,今日商量寫五張大字,怎麼也該明日開始寫,怎麼按照這太傅的說法,竟然是從今日就開始算?

月容在一旁把情況的看的一清二楚,往前一步,推了張二一把,示意他上前接過小皇帝。

爹爹明顯哪裡比得過年輕人,小皇帝雖然瘦,也是有斤兩的,累著父親可怎麼成。

張二懵懵懂懂,回頭道,“妹妹,你推我做什麼?”

一時之間,眾人目光聚集在月容身上。她臉一紅,竟是愣住了,不知該說什麼好。

她這個二哥,實在是!!

顧知山倒是眨眼明白過來,從張太傅懷中接過小皇帝,掐住後脖子,隨意拎起來,道,

“你隻管回去梳妝打扮,陛下這裡有太傅,又有我看著。

你放心,沒事的。”

這句沒事的,頓時讓小皇帝緩解幾分緊張。

舅舅說沒事,那就是說明這事情過去了?

那他就不能走,他還記得自己來張家做什麼的。他要帶著月容私奔,舅舅在這裡,他不敢問,等舅舅走了,他肯定有勇氣問出來。

當即做戲一般睜開眼,迷迷糊糊的,“朕,朕這是在哪裡?我要見月容,月容呢?朕要月容服侍朕吃藥!”

天亮了,他該吃早上的藥了。正好在張家,又在月容這裡,想必他主動要吃藥,舅舅歡喜都來不及,怎麼會拒絕呢?

果不其然,聽見他醒了,顧知山鬆開揪住他後脖領的手,冷著聲音,

“陛下是該吃藥,不然,怎麼會好好的一宿沒睡,躲在小太監屋子裡,隻為了早起出來這一趟?”

這話,是在嘲諷他蠢。

小皇帝漲紅一張臉,哪裡能允許自己被嘲諷,不管不顧,為自己辯解,“朕要來問問月容,她願不願意跟朕私奔了去!”

糟糕!看著瞬間沉下臉的舅舅。小皇帝低頭不語,他怎麼一激動,全給說了出來呢!

作者有話要說: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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