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記不住公式就是個廢。
蘇宇不知道，當他在上生物課的時候，老師們也在辦公室裡談論他。
語文老師疑惑地說：“三班新來的學生叫什麼？他很認真地在聽課，我上課的時候都分了好幾次神。”
班主任劉老師說：“他叫蘇宇，很認真，還是國家花滑隊的隊員。”
“哦？”語文老師不置可否，“對了，今年三班新來一個學生，就是他了。哎呦，都開學一個月了才來上課，怎麼可能跟的走？還不如不來呢。”
“沒辦法，得保證出勤率啊。而且他既沒有睡覺也沒有鬨，三班認真聽講的也不多，我覺得挺好的。”
“三班是真的難帶。他呀，應該也是第一天上課好奇，以後還不是一樣。”
班主任劉老師聽這話有點不高興，收了笑容將視線移開，然後就落在了詹姆老師的身上。
“詹姆老師，你在看什麼呢？看得都控製不住表情。”
詹姆老師頭也不抬地說：“看三班的試卷。”
語文老師歎了一口氣：“你該不會是氣笑了吧？”
“不是，當然不是，這個試卷真的很不錯。”
“哦？”
班主任劉老師一聽，就起身走了過去，詹姆老師將蘇宇的試卷拿出來遞給她，班主任接過試卷看了一眼，她不是英語老師也看不懂，但是卻認得出詹姆老師在試卷上麵打下的分數，八十一分！
“三班的試卷？蘇宇的？”班主任劉老師倒吸一口氣，驚訝開口。
體育班的文科進度要求和其他班級是一樣的，隻有理科會難度降低了。
詹姆老師點頭，稱讚道：“蘇宇的口語更出色！”
“他英語這麼好嗎？”
“聽說有外教，也出國比過賽，他是國家隊的？”
“是的，花滑運動員。”
“果然環境對學生的影響很大，他的英語成績在一班都算是上遊的學生，在口語方麵，甚至在最頂端。”
語文老師也站了起來，拿過試卷看了一眼，眉宇緊鎖。
語文老師是個年近五十歲的中年女性，穿著打扮很有氣質，但是容貌刻板，嘴唇在緊緊抿著的時候給人一種格外嚴厲的感覺。
開口說話的語文老師，顯得有些苛刻：“偶爾也會出現一些這樣的特例，但是指望三班的學生拿高分畢業，就彆想了。
他們還要空出時間訓練，學習訓練不能兩頭抓，成績不好的才會去當體育生，當了體育生又發現運動成績也不行，又會回來讀書，無論怎麼選擇，說白了也就是奔著體育大學去的。
咱們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語文老師說的比較含蓄，她不認為蘇宇的文化成績會好，英語也隻是例外，如果他的文化成績好了，那麼她堅定地認為，蘇宇的運動成績就不會好。
這並不矛盾，體育生都有這種情況，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兩頭顧。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
國家需要這些運動員去為國家爭取榮譽，可是沒有文化，退役後又很難就業，體育生其實身份很尷尬。
“詹姆老師！”這個時候一個人開口。
所有人看過去，坐在辦公室角落裡的是一名很年輕的女老師，叫侯佳琪。
她和他們一樣，帶這一屆的學生，負責教生物。
侯佳琪的個子很小，還戴著眼鏡，平時的存在感很低，是個迷二次元的宅女，和他們的交流不多，有時候的同事聚會，甚至都會借故推托。
此刻侯佳琪卻抬起頭來，隔著鏡片都可以看見她閃亮的眼睛，那是一種驕傲的神采。
她說：“咱們班的蘇宇，這次拿了全國冠軍。”
她的聲音並不高亢，也不尖銳，但是誰都能夠從她的話語裡看見那份自豪。
全國花樣滑冰的冠軍。
即便是他們這樣的體育班，這樣的學生也是不多見的。
確實。
全國冠軍，比起世界冠軍差遠了。
而且作為體育大學的附屬學校，也並不缺全國冠軍。
可話雖是這麼說，但細細琢磨，世界冠軍是那麼容易企及的嗎？全國冠軍就已經很不得了好不好，全國十三億人口，第一人，還要怎麼高要求才行呢？
況且，剛剛不是說，體育成績和文化成績不能夠並存嗎？
至少現在，拿了全國冠軍的蘇宇，和他在體育班裡突出的文化成績，就已經打破了這個定律。
語文老師臉上還帶著一點的笑容，一瞬間就收了。
侯佳琪這句話針對的自己，再明顯不過。
明明臉上很疼，一時間，麵對侯佳琪的目光，她還真無法反駁。
非要說什麼裸考上清華北大什麼的才叫做好的文化成績，她也不至於這麼尖銳苛刻。
侯佳琪也不知道要和語文老師吵架，大家還是同事關係，因為一個學生影響工作就不好了。
所以侯佳琪又笑著，轉身將手機拿起來，遞給語文老師的時候，語氣已經柔軟了下來：“曾老師，您看看，蘇宇的體育成績還是很好的，他現在文化課能夠跟上，就實在太好了，也不知道他的化學基礎怎麼樣。”
語文老師畢竟年紀大，情緒控製的也比較好，既然侯佳琪轉頭又給自己賣好，她也不至於就這樣氣得暴走，於是壓下心裡的火苗，便將侯佳琪的手機接了過來。
視頻是開著的，點開就能看。
語文老師看不懂花樣滑冰，但是既然蘇宇拿下了比賽第一名，總歸是好的。看視頻這點時間，她的情緒也整理完畢，再抬頭的時候便說道：“既然蘇宇運動成績這麼好，估計來學校的時間也不會長，期末的時候我會在整理一些試題給他。”
“我也整理一些試題。”侯佳琪說。
“我也……算了，到時候全班一起發吧。”班主任劉老師說。
“那些小崽子發了有什麼用？沒要求的時候看都不看，有要求的時候交回來的全是亂填的答案！我當了這麼多年的老師，最浪費精力的就是體育班的學生，就這學習態度，以後畢業了怎麼辦，還真能搞一輩子體育嗎？真不知道父母怎麼想的。”語文老師還是一如既往的抱怨，但是也沒說不給其他學生發，但是誰都能夠聽出來，藏在那些話語裡麵的擔憂。
體育班的痛，所有人都體會過。
可是比起教學上的無力，這些孩子的未來，更讓人擔心。
“好了好了，小侯給我看看視頻。”詹姆老師開口，打破了突然降臨的沉默。他從侯佳琪的手裡拿過了手機，在按開的同時說道，“小侯今天沒有課吧？下午要不要和我換換，蘇宇很可能明天就不來了。”
侯佳琪的臉色一紅，然後感激地點了一下頭。
“謝謝詹姆老師。”
下午，侯佳琪和詹姆老師換課，親眼看見了她的小男神。
哦~
真的在認真聽課呢！
侯佳琪站在講台上，視線和小男神對上，臉都紅了，但是卻越發認真地上課。
自己的學生都是全國冠軍了，自己就更要加油，讓小男神的文化課成績也要棒棒噠！
於是這一節課，高二三班的全部學生，就看著他們羞澀的生物老師，是怎麼紅著臉，亢奮地上完一堂課的。
蘇宇並不知道這些在自己沒看見的地方生的事情。
他現在對學習很感興趣，所以放學回去後，一邊拉筋，還一邊不忘記把生物課本放在能夠看得見的地方。
尹正學在屋裡來回走了兩趟，留意到蘇宇麵前的書本，便好奇地走了過去，嘴裡還說：“看什麼呢？好看嗎……這是什麼！？”
最後的聲音，尹正學已經失控到尖叫。
蘇宇說：“生物書。”
尹正學眼角猛烈地抽搐：“……”
他當然知道！他就是覺得好可怕！啊啊啊啊！鍛煉還不忘記學習！我的學生好變態！！
……
蘇宇利用這段時間的休整期，每天到學校上半天的課，下午訓練。
一個全國冠軍並沒有改變他的生活，國家隊的大部分隊友甚至對他的實力還有些曲解，全都因為張亮回來後的沉默。
張亮輸掉了本以為萬無一失地比賽，回來後哪裡還有臉吹噓蘇宇的厲害，自然忌諱莫深。
再加上這個年代的信息資源還不夠豐富，國內這類小比賽的視頻根本不會傳到網上，。
能在網上找到的，除了網友自拍的上傳以外，就隻有一套官方的照片，發給熟悉的體育記者，做一次簡單的報道罷了。
冰協那邊倒是會做個檔案，將蘇宇的名字提上來，在一些使用場地的安排上儘量給與優待。
除此以外，這類小比賽的青年組全國冠軍，並不會引起多大的震撼。
比賽過去第三天，公寓的大門口的公布欄就貼上了這次華國花樣滑冰冠軍杯的告示，男生組、女生組、成年組、青年組，一共四組，十二個名字，按冠亞季軍從上排列至下，都是在比賽現場的照片。
全國冠軍啊！
這是一份多大的榮譽啊！
可是在天壇公寓50號這個地界還真不稀罕這樣的冠軍。
站在貼著蘇宇照片的公告前，往左邊看二十米，往右邊看三十米，足足五十米長的布告欄上全是照片，全國冠軍一場比賽換一個，世界冠軍都好些個呢。
一場小比賽的全國冠軍，最多也就是在水平麵上吹起了一絲波瀾罷了，路過的人會看上一眼，視線在青年組花滑冠軍的蘇宇照片和名字上掃過，然後轉身離去。
其他隊的人確實不在意，但是國家花滑隊的人，卻不能不在意。
隨著布告欄的更新，比賽的視頻終於從冰協那邊流出來了，在接下來一個來月的時間裡，這些比賽的視頻被教練和隊員翻來覆去地看了很多遍。
男單這邊，蘇宇的視頻成為了播放頻率最多的，他的旋轉，他的步伐銜接，他的動作執行力，他的冰上藝術，被大家掰碎了研究。
最後，花滑這邊都知道，隊裡真的出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了！
彆說蘇宇贏了張亮，就這水準，拿不了第一才奇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