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洪水猛獸(2 / 2)

這特麼還是他的編排嗎?從頭到尾改了那麼多,改的亂七八糟,完全看不出他的風格!

當編排到現在,他還從來沒經曆過這種事!

能和他合作的選手和教練,誰不是戰戰兢兢的,一點變動都要和他商量半天。難怪這次和蘇宇他們合作這麼清淨,他一開始還以為隻是部分改編的原因,所以沒那麼麻煩。這倒好,他將視頻從頭看到尾,還真沒看見多少是他編的。

你牛逼,你自己改啊!你還需要我乾什麼?

私下改動作,而且能力也沒有全部地展示出來,這是防著我,不信任我嗎?

單同想起那個讓人驚豔的“下腰鮑步”,一邊覺得臉疼,一邊又怒極了。

尹正學聽到真相的時候都愣住了,他隻是對單同這個人的小心眼快要膜拜的“五體投地”了。

什麼叫做心眼比針眼小,就是單同這種人!

你特麼一共就過來兩次,改編了節目就再沒來過了,還不允許運動員根據實際情況作調整嗎?他在國家隊也不少年了,還沒聽過編排編好的節目就不能改的。

這特麼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雙方是肯定沒辦法再合作的,單同屁股都沒有坐熱,拎起包就走了。

尹正學惡狠狠地瞪著單同的背影,實在氣不過了,給他比了一個“國際手勢”。

轉身,他還忍著一肚子的氣安慰蘇宇:“彆生氣,單同這個狗脾氣,都是被人捧壞了,他編的節目也不是多好,看把他能耐的。你彆著急,編排這件事交給我,我再給你找編排老師,絕對趕得上世青賽。”

蘇宇還真不生氣,也算不上著急,距離世青賽還有三個月呢。他經驗多,熟悉新節目的速度也比較快,三個月足夠換上新的編排再練習熟練的了。

不過不得不說,蘇宇還是挺懷念他成名後的待遇的,太多世界一流的編排老師想要為他們編排,他挑了這個沒挑那個還要惹人不開心,哪像現在。

尹正學還在碎碎念,然後回過神來,“要不……我們今天休息一天?”尹正學這樣提議,怕蘇宇心裡不舒服,狀態不好的鍛煉,意義不大。

蘇宇搖頭,“我練分解動作。”

三周跳並不是極限,想要登上世界舞台,他還需要學會四周跳。況且他的阿克塞爾三周半也全是問題,他可沒有時間休息。

尹正學注視著蘇宇回到冰上練習阿克塞爾,一個不穩就摔倒在了地上,然後下一秒又爬起來,怕了拍手,又繼續跳。

看著這樣的蘇宇,尹正學就覺得自己特彆沒用,連個編排都找不好。

可得再用心一點兒啊,尹正學!

……

每年3、9月份國家體育局都會舉辦兩次花樣滑冰等級考試。通常一至五級都屬於少年組,年齡上限十六歲,可以直接在本市的花樣滑冰中心、俱樂部就可以進行考核。六級往上就正式進入了職業級的難度,就需要去省裡考試。

花樣滑冰六級,同時也是進入青年組的一個門檻。

六級的考核要求。

需要考生在前麵級彆各種難度動作完成的基礎上,對各種兩周跳的質量有較大提高。而且對節目的編排也提高了均衡協調,布局合理的要求。需要升級的考生能夠較好地表達音樂的風格、特點和韻律。

八級。

則正式進入成年組。

是進行教學大綱係統訓練的最後一級。對各類動作技術的準確度和難度都有了很高的要求,尤其是整套節目的藝術編排、以及選手的冰上表現力,都需要形成個人風格。

考核結束,教學大綱的最後一課便結束了,就算是畢業。

至於再往深造,就是運動員自己的事情,包括如今在職業隊員裡特彆流行的四周跳,事實上並不包括在花樣滑冰的教學大綱內。

那麼也就是說。

熟練掌握了四種三周跳的伍弋,想要升上六級非常簡單,如果他願意,甚至可以一口氣升到七級。隻是八級還有少數個彆的動作無法完成而已。

伍弋來考級的心態很輕鬆,叫到名字的時候就上了冰,在其他考生都有教練或者父母陪伴的情況下,他獨自一個人出現的情形相當惹人注意。

伍弋把音樂交上去的時候,還聽見一個人在訓斥年幼的孩子:“你看這個哥哥都自己過來考試,你怕什麼嘛,非得讓我陪著,教練帶隊就好了,我今天單位那麼忙,知不知道請假扣了多少錢?”

那孩子說什麼伍弋沒聽清楚,但是這句話說的他心情飛揚,踏上冰滑出去的那一刻,瀟灑極了。

冰協安排來負責考核的老師在看台上,本來漫不經心地拿起伍弋的資料,看過一眼後眼睛就驚訝地睜大了。

“伍弋?你要升六級?”

“嗯。”伍弋站在冰場中間點頭。

這位考核老師看了一眼,沒看見伍弋的教練孫賀安,便提醒了一句:“升上六級,你就隻能在青年組比賽了。”

“我知道。”

考核老師還想說什麼,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便點頭,說:“請開始你的表演。”

伍弋站在冰場中間,朗聲說道:“我叫伍弋,十五歲,今天考試的節目是自由滑《輕騎兵進行曲》。”

話音落下,場外圍觀的人,和準備參加考核的人紛紛議論了起來。

“才十五歲啊?”

“考幾級啊?四級?”

“剛剛老師不是說了,考六級嗎?”

“十五歲就考青年組啦?”

“滑的很好嗎?”

“估計就是試試吧。”

《輕騎兵進行曲》的前奏響起,圓號的聲音從天邊傳來,伍弋腳下一蹬,便踩著節拍,流暢地滑了出去。

很明顯,他上場後,與前麵的考生對比,他的冰感強了很多很多,流暢圓潤,步伐的銜接緊密,手臂舞動將,與音樂緊密結合,甚至能夠清楚的分辨出他踩在每個節奏上的變換。

一次較長的滑行後,一個後內點冰三周跳,就在眾目睽睽下突然出現,軸心穩定,落地平穩,浮腿在身後滑出妙曼的弧線,便輕鬆地穩定了身體,毫無壓力地完成了他的第一跳!

“幫我數數,剛剛他跳了幾周?”

“三周啦!”

“六級需要跳三周嗎?”

“不,不需要吧……”

說話間,掌聲再次響起。

薩霍夫跳!

三周!

又是三周!

“哇哦?也是三周?”

“對!三周!”

“這小孩實力好強啊!”

“這程度,可以去試試八級了吧?”

伍弋聽見了掌聲,心情越發飛揚了起來,他沒有刻意地追求難度,每個跳躍和旋轉動作都是他能夠完全掌握的程度,但就算是這樣,在這個考場上,也為他獲得了掌聲。

後內點冰三周!

燕式聯合旋轉!

魯普三周!

當第四個三周跳出來的時候,場內的掌聲刺耳,甚至有人在吹口哨。

“哇哇哇,這孩子牛逼了!”

“才十五歲吧?”

“四個三周跳了。”

“這是天才啊!”

“我知道他,少年組的冠軍,這次升上青年組,少年組的壓力一下就輕了。”

“真的很厲害。”

“長得也好看。”

“對啊,確實很好看,早晚會出名的,這樣的人,不可能默默無聞。”

“哈哈,要去找他要簽名嗎?”

伍弋很踏實,沒有試著去跳四周,也沒有跳連轉,阿克賽爾三周因為沒什麼把握,也隻是跳得兩周半,但是就是他展現出來的這些,在這個考場裡也讓人驚歎,更不要說他隻有十五歲了。

當音樂結束,就連老師都忍不住喝彩。掌聲讓他的心情飛揚了起來,謝幕的時候很風騷地做了一個誇張的王子禮,然後從冰上翩翩然地“飛”了出去。

考場老師收回目光,臉上還得帶著笑意,在他的成績單上寫下數字,旁邊的老師說:“這孩子的能力早就具備了青年組實力了啊。”

“青年組較高。”

“其實這種天才壓著不升級也可惜了,讓他早點升上來,才能夠完全展示他的能力。”

“老孫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手裡尖子隊員太多了,換了誰,都不願意隊裡隊員自相殘殺。”

“那伍弋升上去,不是要遇見那誰了嗎?”

老師略微思考了一下,說出名字:“張亮。”

“對,張亮!”花滑運動員確實多,但是能夠在每個組彆拔尖的就那麼些人,名字都記在心裡呢。

“對啊,有張亮在,這個伍弋還得鍛煉一兩年啊……”

三名考場老師一邊交談著,一邊觀看考生的考核,也免不了的有些唏噓。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看過伍弋考級的節目後,再看其他人,就有些傷眼睛了。

轉眼,七八名考生就過去了,一個人滑到場上,站在場地中間說:“張亮,十八歲,我的節目是《暴風雨》。”

張,張亮!

考場的老師們眼睛都瞪大了,雖然已經看清楚站在場中間的人是張亮無疑,可是還是不敢相信張亮還出現在眼前,低頭往申請表上看了一眼,確定是張亮無疑,而且是考試八級。

這是要進成年組了?

“你要考八級?”考場的老師驚訝地開口。

張亮麵無表情地點頭。

“咳,那好,請開始你的表演……”

考八級!

這最後一級可難著呢,不知道有多少運動員卡在八級沒辦法畢業,一年兩次的考級,最多能有一兩個人考八級,程度馬上就不一樣了,難度是蹭蹭的往上升,而且觀賞效果那也是頂呱呱的。

張亮發揮的也很穩定,隻是應付考級,不該做的四周和連跳絕不會做,最終目的隻是升上成年組。

但是,考場老師們內心卻不平靜了啊。

“怎麼回事?張亮也來升級了?”

“還沒夠年紀,就升組了?老孫這是怎麼想的?”

“該不會給伍弋讓路吧?你看……”這樣說著,其中一個評委抽出了下一章表格,赫然是於葉佳的升級表!

“………………”考場老師們一下無語了。張亮和於葉佳向來被老孫定為青年組的雙保險,沒想到今天卻一起來雙雙升級,衝擊性很大啊!

“我聽說上個月的冠軍杯,張亮隻拿了第三,這個於葉佳連獎牌都沒有。”

“嗯,對,我聽說了,第二名是閆冰冰,第一名叫什麼來著……”

“蘇宇。”

“對,蘇宇大比分獲勝,你們說,是不是老孫覺得青年組的獎牌保不住,所以才讓張亮他們升級的?”

“這個……那蘇宇是什麼人啊?應該不至於,滑冰對狀態的要求很高,大家在一個組彆,差距不會太大,不過是誰狀態更好,誰狀態更差,分數也就拉開了。但是要說避開哪個選手,彆人我信,但是老孫,還有張亮這個要強的,我不信。”

“那麼……所以說,還是給伍弋讓路?”

張亮滑完了,毫無異議地畢業了。

接下來的於葉佳也是考八級,同樣沒有難度,圍觀的人大呼過癮,考場的老師們足足地過了一把八卦癮。

不過就是先來了伍弋,然後又來了張亮和於葉佳,現在再看其他的考生……啊!彆人是滑冰!你也是滑冰!你特麼摔成那個德行了還好意思來考試?不合格!通通不合格!

等到一天的考試快結束的時候,考場老師們也疲憊了,場外還圍觀的人也沒有了,今年的最後一場升級考試即將結束。

其中一名考場老師將最後剩下的兩個申請表拿起來,漫不經心地翻開第一頁,下一秒就被第二頁的人攝住了注意力,他看著這份申請表格,眼睛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嘴巴甚至誇張地張開露出了舌根。

“快看看!你們快看看!最後一個考生!”

“什麼!?閆冰冰!”

“啊?閆冰冰來考什麼?考七級?”

“去年他就六、七連考,你忘記了!他考八級啊!”

“我艸!他也考八級?”

考場老師們覺得心臟的跳動快要控製不了了,今天的國內形勢完全看不懂了,什麼情況啊?這些青年組的選手怎麼都在今天跑來升級,特麼不知道的,還以為青年組的水有多深,裡麵住著一頭洪荒猛獸呢!

“冰冰,你確定升級?”

“升級就是成年組了,我們這裡要錄入國際冰協的檔案,你再比賽就必須要上成年組了。”

“你和你的教練商量好了嗎?”

閆冰冰穿著黑與白簡單的訓練服,孑然地站在潔白的冰麵上,聞言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是的,隻能升成年組了。

更早地適應成年組,還有機會,留在青年組,他知道,自己永遠無法超過蘇宇。

想起那個人在冰上的身影,閆冰冰的瞳孔便猛地收縮。

那個人……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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