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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毒 青浼 8288 字 6個月前

當下靠在門邊,一臉嘲諷地看著在他房間裡東摸摸西碰碰的男人:“不,就是有些腿疼。”

話語剛落,就看見顧容臉上凝固了,露出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表情來。

“徐書煙,我好心關心你,你非要給人不痛快?”

“顧容,這裡是我家,可不是你那所有人都要看你臉色睜眼說瞎話的司令府——再這麼顛倒是非,蠻橫不要臉,門就在這,你給我滾!”

徐書煙沉著臉說完,顧容反而不生氣了,盯著他像是能在他臉上看出一場戲,忽然又陰陽怪氣地笑道:“什麼腿疼,你就是心情不好。”

“……我心情好不好同你有關係?”

“沒有啊。”

“你到底來乾嘛,沒事的話我要睡了——”

“來同你跳舞。”

“……?”

“方才姓許的在那,討厭得很,”男人扔了手裡的毛巾,腳下的軍靴步步有聲走向站在門邊的黑發年輕人,“還記得以前我教你的舞嗎?”

徐書煙覺得這個人的腦回路真的是魔幻得很——

剛才在宴會上,滿臉怒容地罵了人黑著臉奪門而出,這會兒又像個沒事的人一般,滿麵春風地回來說“同你跳舞”……

這麼多年,打仗把人都打瘋了麼?

所以在男人靠近了,一隻手扶住他的腰,另外一隻手牽著他的手往自己懷裡拉的時候,徐書煙真誠地問:“顧容,你腦殼是不是中過子彈?”

男人沒有回答,而是摁著他的後腦勺,將他壓在自己的胸膛上——

徐書煙的鼻尖碰到了他結實的胸膛,上麵冰冷的金屬勳章,軍裝布料還浸濕水汽。

沒有音樂。

但是當男人邁開步伐,就好像踩在無聲的樂點上,步伐優雅嫻熟,是個合格的社交舞者。

徐書煙不願意陪他發瘋,但是身體受製於人,在加上之前吃了酒也沒多大力氣,便敷衍地陪著他做這詭異的舉動,隻求他滿足了就趕緊滾蛋。

“兩個問題。”

男人嗓音微微低啞。

“問。”

徐書煙一腳踩在男人的軍靴上,見他沒什麼反應,麵不改色又挪開。

“之前何唐生勒索你的事你怎麼不跟我說?”

“怎麼說,說也是離婚,不說也是離婚,總歸是我騙了你們,”徐書煙道,“在這事上我心存惡意,無從辯駁,也不想辯駁。”

他說的對,搶去何唐生的功勞,嫁入顧家,享受榮華富貴,扔下何唐生在陰暗的角落發臭受罪,過著過街老鼠一樣的日子,他罪該萬死。

死後也該下地獄。

顧容想不到世界上為什麼有這麼糟糕的人,曾經知道真相的時候,他氣得恨不得掐死他……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不曾覺得自己對這份感情的結束有過什麼後悔或者惋惜的心情——

哪怕打定了主意以後也不會多看這個人一眼,直到再站在他的麵前……

他卻發現自己原來還是有些犯賤的。

尤其是看見許焉和徐書煙在一起時,他覺得非常礙眼。

“第二個問題,”顧容摁在黑發年輕人後腦勺上的大手加大了力道,“你知不知道許焉曾經有一個非常相愛的青梅竹馬,因為出生大家,女方家裡無法同意她與許焉這樣背景複雜的人在一起,兩人想儘了辦法——後來那個女的來了一趟古鹽城,回去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地家裡居然就同意了他們的婚事……兩人歡天喜地地準備婚事的時候,新娘死在一場遊、行中。”

徐書煙聽著,抬起頭看向顧容。

那平靜又坦然的眼神,看得男人心中一刺。

“你知道的。”

他用的稱述句。

“我不知道,”徐書煙淡淡道,“我接待過這麼多癡男怨女,怎麼可能每一個人都記得住,哪個來找我的人不是為情所困呢——”

聽他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語氣,顧容恨不得抽他,那雙漂亮的鳳眼微微眯起,將人從自己懷裡推開了些:“至少你早就知道許焉接近你心懷不軌!”

“對,但總比你這樣把惡意寫在臉上的人好得多,”徐書煙道,“你吃飽了撐著去調查人家做什麼?”

“我吃飽了撐著——徐書煙,你彆不知好歹!”

徐書煙不說話了,隻是沉默顯然比他頂嘴更加氣人……一個舞步轉身,男人乾脆將他壓在牆上,低下頭問他:“你若是缺人,我們複婚,嗯?”

這完全是一時腦熱說出來的話,顧容自己都不知道說完之後是不是有些後悔。

徐書煙卻笑了,伸手推開他:“這是第三個問題了,舞也跳完了,你走吧。”

懷中一時落空,男人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

“徐書煙”?”

哪怕是有後悔,也是被對方毫不猶豫的拒絕帶來的冷卻裡迅速覆蓋,男人有些難以置信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你明明知道許焉可能心懷不軌……”

“一段緣分總會有開始和結束的時候,哪怕所謂緣定三生,天賜良緣,也不過是在第三世後各奔東西。”徐書煙淡淡道,“又不是神仙,緣分天注定,生生世世刻在那《仙班姻緣冊》上……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第四世坐在席麵上吃酒的難不成還是個罪人了——”

“……”

“誰知道我是不是就是那個後來人?”徐書煙擺擺手,“隻不過想試試罷了,哪怕失敗了也不會要人命。”

顧容聽了這話,隻覺得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手握“墨子線”的傳人,說是天下姻緣的第三方掌管者也不為過……然而天底下,他又恐怕找不出比這個人對感情這事兒更放任更悲觀之人。

這,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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