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瞿斐前輩為什麼突然間就隱退了,人家成名的時候,瞿秋離都還沒出生呢。
哎……生不逢時。
瞿秋離心想,要是他們生活在同一個時代,是不是可以結交一番。
對了,他不能穿越到自己出生後的世界,但出生前的世界是可以的。
要不改天試試?
隻不過,穿近代的話,還是很有風險的,得好好籌謀一下了。
誰不想跟這些民間高手結交呢?
對麵探底有了結果,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查他們背後是什麼人了。
如果隻是正當的商業競爭,瞿秋離倒是不在意。
畢竟對方那些殘次複原品,遲早是要翻車的。
雖然古玩市場買定離手,你回去也找不到他的麻煩,但你要在那裡栽了跟鬥,也不會再傻乎乎的跑過去栽第二次跟鬥吧。
怕的就是對方在背後搞什麼幺蛾子。
“這件事情交給我去查吧。”藺向禹主動接下這個任務,“能拿出這麼多東西,估計是有資本下場了。”
這麼多東西,不是一個普通有錢人就能做到的。
瞿秋離想了想,“行,那就交給哥了。”
店裡沒什麼生意,瞿秋離乾脆直接讓刁小芸回家了,至於他自己嘛……
跟他哥哥約會呀。
他都瞧見哥這假大哥剛剛偷摸在查電影場次的事情了。
感情的事情,確實不能一眼看到頭,但他也想試試,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擦出火花。
“票買好了嗎?哥。”瞿秋離歪著腦袋,正大光明的窺屏,“晚上吃什麼?我有點餓了。”
藺向禹小心臟都激動了,“晚飯,我已經定好了。”
瞿秋離抿著唇,忍住笑意,“那走吧。”
約會很常規,沒什麼新意。
晚餐吃的是西餐,還是燭光晚餐那種,包場了。
大手筆啊。
看得出來藺向禹是特意做過攻略的,鋼琴小提琴伴奏,環境高端大氣,就連桌上點的蠟燭都是知名奢侈品牌旗下的產品。
這約會套路確實有點老土了。
但瞿秋離也沒談過戀愛,完全沒有約會經驗,所以還算享受其中。
藺向禹也不知道在哪裡學的,牛排上桌之後,他還特彆幫瞿秋離切好,然後送過去。
“哥,你是在哪裡學的這些?”瞿秋離實在是忍不住了。
藺向禹全程都高度緊張,這也是他人生中頭一次了,“我,我在網上看的。”
瞿秋離想逗逗他,“那除了這些,還有什麼?還學彆的了嗎?”
藺向禹抿著唇沉默了一下,然後朝服務員打了個招呼,很快,現場的背景音樂換了。
他起身,站到瞿秋離麵前,伸出手,“我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瞿秋離心裡都快笑噴了,站起身把手放在了藺向禹的手心裡,但是…“哥,我們誰跳女步?”
藺向禹僵住了。
他學交誼舞還是才回藺家那段時間學的,在上流社會,參加酒會的機會不少,偶爾需要跳個舞,他也不能完全不會,以免鬨笑話。
但是,他也就會個基礎舞步,更彆說女步了。
“怎麼辦?”瞿秋離心裡蔫壞,“我也不會女步誒。”
藺向禹喉結滑動,“那我跳女步吧,你帶著我。”
“好啊。”瞿秋離覺得,他這假大哥真的有趣了。
腳下舞步旋轉,瞿秋離帶著藺向禹慢悠悠的舞動著。
隻不過藺向禹比瞿秋離高了七八公分,跳女步,場麵滑稽得不行,有好幾次,兩人都互相踩腳了。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藺向禹心想,幸好是包場了,隻有幾個服務員在場,要不然真的是社死現場了。
估計到時候隻有換個星球生活了。
好不容易一曲終了,兩個人都鬆了口氣。
“腳疼嗎?”藺向禹抱歉道,“我改天去學學女步吧。”
“噗呲~!”瞿秋離總算是憋不住了,“彆了,到時候爸媽可彆覺得你有問題。”
提到爸媽,兩人都愣了一下。
然後默契分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避開這個話題,聊起了彆的。
隻是怎麼聊都有點尬聊的意思。
“對了,下個禮拜,港島有一場拍賣會,聽說是有好幾件曾經流傳到國外的古董上拍,你要一起去看看嗎?”藺向禹終於找了一個合適的話題。
流傳到國外的古董,不知凡幾,國家想要收回,也遇到了重重困難,特彆是曾經失竊的那些國寶級文物,國外甚至還光明正大在博物館展出。
太不要臉了。
現在有上拍的東西,如果有文物級彆的,國家估計會出手的。
至於彆的東西,倒是要看收藏價值如何了。
瞿秋離有點心動,但是,“可能不太行,我後天就要去文物中心上班了,到時候忙起來就沒有什麼時間了。”
雖然他還是個編外人員,但他主要還是想跟蘇延卿大佬學習。
請假去參加拍賣會,不太合適。
藺向禹理解,“我們藺氏與港島那邊最近有個合作,老爸說要帶我過去見見世麵,我到時候替你去拍賣會上看看。”
瞿秋離笑著嗯了一聲。
吃完燭光晚餐,藺向禹看了看時間,“看電影去吧,我買好票了,時間差不多了。”
看電影倒是沒有包場了。
中規中矩的買了影廳中央的位置。
藺向禹還特彆慫的,沒敢買情侶座。
一部愛情文藝片,看的瞿秋離昏昏欲睡。
彆看他是個文藝青年,但他還真的喜歡那種熱血的科幻片和戰爭片。
藺向禹看著他腦袋一點一點的,就知道最近肯定選錯電影了。
都怪網上的攻略,說談戀愛一定要看什麼愛情片,方便在男女主接吻的時候,他們可以偷摸牽個手,或者更近一步也接個吻。
接吻,藺向禹不敢,他們還沒說清楚,不能唐突了阿離。
但牽手,他還是心動的,想試試。
也是想試試阿離的態度。
阿離這麼聰明,怎麼會看不出他的心思呢。
他也看得出來,阿離並不排斥他,或許可以再培養培養,找個合適的機會表白。
隻不過,表白之前,他還有爸媽需要搞定。
電影還沒散場,兩個人在黑暗中對視一眼,默契的摸黑準備開溜了。
“小心!”
影廳出門的地方有個台階,關了燈,看不清,眼見瞿秋離就要踩歪了,藺向禹眼疾手快的住了瞿秋離的手。
不是拉住了胳膊,是拉手。
瞿秋離愣了一下,沒有掙開,這牽手,還真是個奇妙的體驗。
一隻大手,乾燥而溫暖,手掌寬厚,讓你有一種被包裹其中,像是被保護的感覺。
藺向禹牽著瞿秋離,步伐緩慢了走出了影廳,然後悄然放手。
瞿秋離看了他一眼,這假大哥這度,把握得真不錯。
接下來原本還有安排的,但藺向禹看瞿秋離困了,他們就直接回家了。
到家的時候,藺父藺母都還沒睡覺,藺父正在花房裡陪老婆修剪花枝。
二人一起去打了個招呼。
“你倆乾什麼去了?”藺母嗔怪道,“阿離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都不陪爸媽吃個飯。”
瞿秋離訕訕地,“今天剛好去店裡了,很久沒回去了,有點事情忙。”
多麼拙劣的借口,藺母都不好意思說他。
“是我拉著阿離陪我看電影去了。”藺向禹站出來,“很久沒去看電影了。”
這倒是年輕人的生活,藺母沒多想。
“爸媽,明天我都在家裡陪你們,哪裡都不去。”瞿秋離撒嬌,“媽,這麼久不見,你怎麼越來越年輕了。”
“你這孩子。”
藺母被哄好了。
瞿秋離第二天還真就陪著藺母在家裡待了一天,反而是藺向禹出門去了。
他沒說,但瞿秋離還是猜到,他這假大哥估計是去查對麵那家古玩店了。
這種被保護的感覺,真的會讓人飄飄然。
休息了一天,瞿秋離徹底恢複了元氣,第二天一大早就開車去了文物中心。
到地方的時候剛剛好。
瞿秋離先去做了入職登記,然後才去過安檢。
這文物中心裡麵全是文物,為了避免任何人有機可乘,哪怕是正式員工,每天都得安檢才能進門。
比地鐵口安檢還要嚴格。
金屬探測器劃到瞿秋離的胸口,滴滴作響。
“這是什麼?”工作人員公事公辦。
瞿秋離用手指從領子裡勾出一條鏈子,將懷表拿了出來,“這是我的懷表,已經壞了,從小就帶身上的。”
懷表雖然造型有點奇特,但也算中規中矩的,給彆人看了也沒什麼。
安檢人員例行檢查了一下,放瞿秋離進了門。
這次,為了修複甲骨碎片,特意騰出了一間工作室,裡麵除了專用工具,已經被清空了。
瞿秋離進門的時候,裡麵就坐著一位老先生。
老先生頭發花白,但一身風骨,戴著無框眼鏡,拿著一本書在燈光下查閱。
不用猜,這肯定就是蘇延卿大佬了。
“蘇老師,您好。”瞿秋離恭恭敬敬的上前打招呼,“我是瞿秋離,這次也參與甲骨修複工作。”
蘇延卿麵相和藹,他點點頭,“我知道,你老師跟我說了,聽說你研究過舟朝文字?”
這是要考他了?
瞿秋離絲毫不懼,“是的,以前特意研究過一段時間,蘇老師的刻舟,我也認真拜讀過。”
刻舟,是蘇延卿出的書,一本關於舟朝的書。
但此刻舟,非刻舟求劍的那個刻舟,而是刻刀筆下的舟朝。
舟朝,文字傳遞與記錄,用的大多都是竹簡和龜甲,而其中,竹簡不是書寫的,而是用刻刀筆,一筆一畫刻出來的。
蘇延卿起了點興趣,他那本刻舟,全是專業知識,用詞晦澀,非專業人士,基本上就是看天書。
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啊。
緊接著,他就著刻舟這本書,抽查了瞿秋離幾個問題。
瞿秋離全程對答如流,甚至還加入了自己的見解。
蘇延卿很滿意,連連點頭,這不是個死讀書的人。
看來他老師推薦得沒錯,這確實是個可塑之才。
校考完畢,蘇延卿說起來題外話,“你是京城瞿家的孩子嗎?”
瞿秋離愣了一下,“不是,我是個孤兒,從小在安市藺家長大。”
蘇延卿也愣了一下,豪門圈子他不是很了解,“抱歉,我就是看你有點熟悉。”
瞿秋離笑了笑,“沒關係,您可能忘了,前段時間,陳智文跟您打電話,那個刻章的事情。”
蘇延卿恍然大悟,還有點開心,“所以那個撿漏的年輕人就是你?”
“是我。”瞿秋離說,“我非常喜歡您的作品,還得感謝您當初願意將刻章送給我。”
到現在,那塊印章都在店裡展示櫃放著,與祁明哲的山水圖一起,店裡就這兩件非賣品。
“不必謝我,還是你自己的眼神好。”蘇延卿爽朗大笑,“你這年輕人,後來還讓陳智文送來了一個青花筆洗,我收下了。”
是個有禮的年輕人。
說完了題外話,剛好其他幾個參與複原工作的老師們都到了。
幾千片甲骨碎片,肯定不可能讓蘇老爺子一個人做。
這幾個人以前都是蘇老爺子的學生,年紀也都四五十歲了,從業至少十幾年了,專業水平肯定沒得說。
隻有瞿秋離這一個走後門進來的。
這也讓瞿秋離更加堅定了,自己一定要好好跟大佬們學習。
“開始吧。”蘇延卿發話,“先把你們能做的挑出來,自行分組工作。”
老師們點點頭,沉默的開始了他們的工作,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分工合作,井然有序。
瞿秋離不擅長修複,但他對舟朝文字了解很深,所以蘇老爺子直接讓他跟著自己打下手。
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使,有些工作,還是需要年輕人來幫忙的。
瞿秋離受寵若驚,他原本以為自己隻能跟在一旁學習,偶爾打個下手,卻沒想到是給蘇老爺子打下手。
這打下手和打下手是有區彆的。
比如,讓你遞一把鑷子,和讓你幫忙用鑷子親手把兩件碎片粘合,這是兩個概念了。
瞿秋離下手穩,人也聰明,有的小細節,不用蘇延卿說,他自己就能領會到。
蘇延卿也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年輕人了,現在能沉下心做這些的年輕人真的是不多了呀。
也不知道未來的傳承會不會越來越艱難。
複原工作進行得井然有序,偶爾也會有老師過來請教蘇老爺子,蘇老爺子知無不言。
瞿秋離就在這時候瘋狂吸收。
這些都是課本上學不到的知識啊。
哪怕是他親自去過那個時代,也不敢說自己對那個時代的了解超過蘇延卿。
相隔幾千年,能從那些僅有的考古文獻中將那個時代了解得如此透徹,蘇延卿真的了不得。
一整天的時間,除了中午吃飯和上衛生間,他們都沒有離開過這個房間。
傍晚,工作室的門第三次被敲響了,“老師們,真的該下班了。”
蘇延卿活動了一下手指,取下了眼睛,“大家收拾一下吧,今天就到這裡,明天繼續。”
大家都聽話的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臉上也露出了輕鬆的笑容,互相探討著今天的收獲。
瞿秋離也是一樣的,他一整天全程保持著精神高度集中,一天下來,也算是小有所成,也學到了非常多的知識。
他決定,明天帶個筆記本進來,怕自己忘了,還是爛筆頭才是硬道理。
“晚上一起吃個飯吧。”其中一位老師提議,“我都很久沒見到蘇老師了,蘇老師還不讓我們這些學生去探望。”
老師們都得叫蘇延卿老師,瞿秋離這個年輕人也叫了一天的老師。
這輩分。
蘇延卿說了聲好,接下來還有很久的合作,多聯絡一下感情也好,“小瞿也一起吧。”
這個年輕人,他是真心喜歡。
要是……
蘇延卿沒在繼續想下去,一行人收拾好東西就準備走了。
出門也得要過安檢,以防止碎片被帶出去。
人人都要檢查,蘇延卿都不例外。
可見,國家對文物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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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吃席去了,要不然能趕上6點更新。
明天也給大家日萬吧。
祝大家新年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