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冷漠旁觀地站在岸上對他評頭論足,卻無人願意踏入冰冷海水,牽著他的手,帶他浮出海麵。
一時間胸口鈍得厲害,沈宴秋悶頭將手上的紅薯分幾大口吃完,道:“你在這兒等等,我進屋有東西拿給你。”
薄易有些茫然,直到懷裡被人塞了滿滿一袋用紅紙包著的壓歲錢,這才啟唇失笑開來。
指尖撚著袋口捏了捏,按觸感至少十張銀票起步,分量還挺足,笑道:“這是把我當成孩子來哄了麼。”
“怕明日見不到你,便提早給你了。”沈宴秋說著衝人攤了攤雙手,活脫脫像個耍賴衝長輩要糖的小孩,“你呢,有給我準備我那份嗎。”
薄易被她這一問給難到了,怔了怔,摸摸腰間與袖袍,有些局促地道:“抱歉,今日出來沒帶銀兩在身上。”
沈宴秋本就沒想從他那兒得到紅包,故作大方地決定道:“好吧,那你明年要記得包份大點的給我。”
薄易身形頓了頓:“明年?”
沈宴秋斜剜他一眼:“怎麼,今年得了好處,明年都不願來與我拜年了?”
薄易笑:“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沒敢奢望跟她多過幾個除夕。
去年的上元節是躲在她上泉苑的牆頭一同過的,今年大軍出發在即,等不到上元節了,見她沒出現在筵席上,便借故離開,想著至少與她守歲半宿,往後怕是再無機會。
誰想她會對他說出“明年”這個詞。
沈宴秋自顧望向不遠處的庖廚,婆婆和心兒、蓮巧忙碌的身影時不時在溫暖的燭光中晃過,隱隱飄來點菜香。
她道:“你、我、婆婆、心兒、蓮巧,我們五個人怎麼說也是生活在一起好長一段時間的大家子,除夕夜哪有一家人不在一起的道理呢。”
薄易緩緩笑了:“是啊,明年……等明年。”
他喃喃低語兩句,眸光也隨之堅定下來。
今日來本是打算與她告彆,想說那六個月的約定終是沒辦法遵守了。
如今他又改變主意了,她的身邊有了旁人又如何,上天入地,他依然會陪在她身邊。
到了戌時,空中煙火越綻越多,如流星般直躥而上,五光十色,絢爛奪目。
“秋秋。”
他在爆竹轟鳴聲中喚她。
音量不響,卻足以聽見。
“嗯?”
她側眸對上他的眼睛。
“歲歲平安。”
沈宴秋與他相視一笑,也道:“歲歲平安。”
半晌,她又盯著他嘴角淺潤溫和的笑,輕輕道:“懷信,要永遠那麼溫柔快樂下去噢。”
“好。”
隻要是你說的,我都會做到。
……
過了子時,薄易囑咐她們關好門窗早些歇息,這才離開。
走出院落兩步,像是早就有所感應般,在園廊不遠的圍牆處停了下來。
薑九黎在黑暗中不知候了多久,看他過來,淡淡支起身,道:“喝一杯?”
薄易頷首,穩聲道:“正好我也有話與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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