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1 / 2)

慕容駿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齊鈺哭得他頭疼,趁江禾沒在,太子飛快撩起衣袍一角墊在齊鈺手腕上,隔著衣角按上了齊貴人的脈。

“我還能活多久?”

齊鈺可憐兮兮地望著太子。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慕容駿有些為難,他隻是略懂一點皮毛,能診出齊貴人心跳得飛快,除此之外脈相並無異常。

慕容駿又掃了一眼地上未來及收拾、亦無半點異樣的雪花酥,遲疑著道:“你果真中.毒了?”

“都這樣了,太子莫非還不信!”

齊鈺出離憤怒了,又有一點委屈,馬上他就要沒命,男主竟然還不信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生氣窩火地道:“難道非要親眼看著我死,才能證明雪花酥有毒嗎!”

慕容駿:“……”

慕容駿頓了頓,道:“孤並非這個意思。”

“那你是何意!”

齊鈺連金大腿男主都懟了,懟完一想還不是沒什麼用,不知不覺眼圈又紅了起來。

慕容駿不願就這個毫無意義的話題再進行下去,暗衛雖還未查到齊貴人底細,但是假裝中.毒並無好處,慕容駿謹慎判斷了一下,更傾向於自己懂的這點醫術,還不足以診出此次的毒,情況應比他想得還要糟。

江禾去請太醫了,他已點過齊貴人幾大要穴,毒性不會發作太快,接下來除了等,並無他法。

慕容駿平靜道出事實:“與其說廢話,大叫大嚷,不若留點力氣等太醫。”

齊鈺:“……”

齊鈺眼淚刷地流下來了,他先是莫名其妙穿了書,還莫名其妙就要死了——這毒下在點心裡,明擺著是衝太子去的,他、他這是做了太子的小白鼠啊……

其實雪花酥是他自己肚子餓了非要吃的,齊鈺心裡明白,不該遷怒。可他就要死了,太子沒句好聽的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嫌他說的都是廢話,白費力氣,萬一這就是他最後的遺言呢?

齊鈺梗著脖子嚎啕大哭:“我不要!我偏說!我連隻貓都沒養過,我不想死!!”

慕容駿額角太陽穴突突跳了幾下,不想理他了。

“子修。”慕容駿拐到另一個方向,輕輕喚了一聲。

子修一襲漆黑,悄沒聲地出現在一丈遠處,單膝跪地。

慕容駿道:“齊貴人中了毒,你方才可有發現異樣?”

子修搖首,要是有何不對,他早就行動了。

慕容駿冷冽的目光落在那碟未吃完的雪花酥上,道:“去查。”

子修領命離去。

太子召喚暗衛,並未瞞著齊鈺。齊鈺筆直地躺著,支棱著耳朵聽著,有好幾次都想說,誰下的毒,他心知肚明,剛才還生太子的氣,看在太子願意替他追查真凶的份上,他已釋懷了,慕容駿就是這種不討喜的性格,若是突然溫柔起來,可就是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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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鈺想著最後再善良一回,提醒太子道:“殿下想想看這點心經了哪些人的手……這、原是殿下喜歡的吃食。”

“……你放心,孤會把這人找出來。”

毒若真是下在雪花酥裡,慕容駿不用想也知道齊貴人是替他擋了災。

“唉……”齊鈺悲愴地歎了口氣,道:“我反正是要死了,凶手是誰於我來說都沒什麼區彆。可若是殿下相熟之人,殿下……也彆太傷心,還有以後也是。”

本以為穿到這個世界,多少能改變男主的命運,沒想到仍是這麼早就要離場。

橫豎要死,身上的力氣每一秒都在流逝,可還有很多話沒來及傾訴,再不說就真的來不及了。

“殿下,二皇子已失去帝寵,不是你的對手,你要當心的是三皇子,他居心叵測,若是引你看什麼異族舞姬,你千萬彆去;還有承恩公,雖是殿下外家,也是有私心的,想先利用殿下得勢,再反過來對付殿下;還、還有福王……他的不問世事是裝出來的……”

慕容駿:“……”

齊鈺完全是不管不顧,權當成遺言來交代。末了還要感慨一句作者牛逼,狗血情節太多,一時半會兒都說不完。

而且光是反派還好,那些個迫不得已離開太子的人要怎麼辦?

齊鈺無意離間,努力想了想,道:“還有,殿下對下屬也好些,加官進爵之外,多關心關心他們內心的想法,背叛誠然是他們不對,可是有時候,人也是有苦衷的……”

慕容駿:“…………”

慕容駿震驚不已,回過神來道:“快閉嘴。”

齊貴人所言聞所未聞,有些甚至犯了大忌,這是臨死開始說胡話了!

齊鈺這回不生氣了,笑了笑,仍是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慕容駿:“……”

慕容駿不堪其擾,正欲離他遠些,江公公已領著太醫,氣喘籲籲趕到了。

江禾請來的這位太醫姓段,乃太子安插在太醫院的心腹。

慕容駿明顯鬆了口氣:“段太醫,孤已點過他的穴道,接下去就都交給太醫了……”

躺在地上的少年,形容狼狽,嘴角處卻始終綻放著淺笑,明亮的眼睛流露出一絲他看不懂的悲憫,慕容駿自認心腸冷硬,一個不相乾的人即將離世,對他來說應當毫無波瀾,可他竟忍不住頻頻望向地上的少年,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他甚至有些懊惱,齊貴人還算機靈,怎會如此不設防就吃下了毒.物?臨死還敢口吐狂言,就不怕他一怒之下甩手不管?

太子殿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對方是如此說的,可明明應該知道,他並不會輕信,說這些又有何用?

慕容駿深吸一口氣,道:“段太醫,請務必救活他。”

不論思緒如何混亂,有一點太子很清楚,自己並不希望對方就此死去。

太子有令,重若千斤。段太醫點了點頭,馬上便開始診治,診了一會兒脈後神色凝重,又換另隻手診。

診過脈,段太醫想再看一看眼前這位“宮人”的臉色,確定病情,可是“宮人”臉上纏了一層厚厚的紗布,已濕了大半。

段太醫當即跪下道:“太子殿下,沾濕了的紗布包在臉上,不利於透氣,也不利於臣判斷病情,臣可否將紗布去了?”

齊鈺耳朵還緊張地豎著,忙道:“我不要!”

紗布藏著一個秘密,於齊鈺來說有種奇妙的安全感,他也不想生命的最後關頭還要被人評頭論足。

慕容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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