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甜(1 / 2)

張貴人悟性極佳, 皇後壽辰前夕便都已準備妥當。因這舞是齊鈺想出來的,張貴人想邀齊鈺一起獻舞,如此便可算是齊鈺首功,然而齊鈺卻不樂意。

開玩笑, 要他去皇帝麵前跳舞, 他寧可賴在毓秀宮偏殿睡大覺!

張貴人見他態度堅決,死活都不肯, 也就隻能隨他去了。

到了皇後壽辰當日, 張貴人戴了一隻閃閃發光的銀製麵具,遮住右半邊臉,麵具頭部飾有長長的孔雀尾羽, 麵具上以紅藍二色寶石拚湊出人的五官,頗具神秘粗獷之風, 襯托出少年顯露出來的另一半真容, 深邃精致。

張貴人眼角仍是勾勒出一抹嫣紅, 大膽地綴以紅寶石碎粒, 指甲上塗抹了一層銀沙, 與閃亮的麵具遙相輝映, 所穿卻非尋常舞裙, 而是修改過的白色鑲金邊優雅騎服, 腰間束以飄逸的紅巾, 恰能突顯少年人玉立的身形。

坤寧宮正殿,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住這意氣風發的俊俏少年。

張貴人持起一張弓, 以開弓遠眺的姿態,不緊不慢開始了獨舞。

這段舞舉手投足儘顯男子英氣,舞步沉穩,伴舞的古曲節奏感極強,聲聲震撼人心。

皇後本來聽說張貴人將要獻舞便譏誚地笑了笑,一個小倌能跳出什麼樣的舞來,說給她獻壽,隻怕是要穿得衣衫不整勾.引皇帝……她倒要看看這個妖豔賤貨有何手段,不過都是青樓那一套罷。

待她臨陣一觀,張貴人這舞沉穩大氣,皇後沒品出任何輕浮,便開始相信,這舞的確是給她祝壽的。

皇後總算對張貴人略改觀了一些。

皇帝的眼睛一直黏在獻舞的少年身上,看到精彩處忍不住撫掌大笑:“朕從未見過如此精彩的舞!”

皇帝給了張貴人厚賞,張貴人按齊鈺所言,也未流露出任何驚喜的媚態,鎮定地向皇帝磕頭謝恩,便坐回到自己靠近殿門處的位置。

他這身英氣裝扮在千嬌百媚的妃嬪中格外顯眼,皇帝此後仍是頻頻望過去,見多了張貴人的妖媚,赫然發現他還有另一麵,皇帝怦然心動,按捺不住便向內侍總管王得福低語了幾句。

沒多久,便有個內侍來到張貴人跟前遞話,道是皇帝夜裡讓他去乾清宮伺候。

內侍聲音雖不大,還是有不少人聽見了,眼露嫉妒。皇後當場酸了一下,倒也沒太記恨張貴人,她如何能知道,連她都覺得甚是端莊的一場舞,會能勾得皇帝發.情呢。

張貴人心知他這次成功了,對齊鈺滿懷感激,目光不由去搜尋齊鈺的身影,原來在他獻舞時,坐在他旁邊的齊貴人便已告退離開了一會兒。

張貴人知道這人老毛病又犯了,明知這支舞成功奪得皇帝關注之後,皇帝定會頻頻望過來,多難得的機會能入皇帝的眼,可是齊貴人居然一聲不吭就提前溜走了,張貴人真有點恨鐵不成鋼。

皇後壽辰不可穿太素,這人穿不了灰,索性穿了一身藏青色,也就邊角處多了些暗繡,這般低調,皇後是看順眼了,可是年輕妃嬪哪個會穿這老氣橫秋的顏色!

明明驚豔了皇帝的裝扮,都是此人的主意,張貴人有種錯覺,齊貴人不是不會爭寵,而是壓根不想罷了。

他正盤算著待會兒回去毓秀宮偏殿要如何炫耀,突然坐在帝後下首的舒妃,笑著叫了他一聲,向他走來。

齊鈺帶了嫣然與章嬤嬤躲在坤寧宮殿外一處陰影中,耳聽得裡邊陣陣喝彩,知道張貴人定能成功,也暗自替張貴人高興。

他是借口更衣出來透透氣的,他的座位離張貴人不遠,若是一會兒皇帝與張貴人眉來眼去,他便成了燈泡。齊鈺不想礙皇帝的眼,更不想惹皇帝注意,便果斷溜了出去。

他站得挺久,估摸著裡頭差不多了,要入殿去,突然有人在他耳邊低低笑道:“你教他舞,自己不跳,實在有些可惜。”

齊鈺吃了一驚,他教張貴人跳舞是他與張貴人的秘密,怎會有旁人得知?

且這個人近在咫尺,是如何冒出來的?

齊鈺下意識就要喊嫣然與章嬤嬤,那人反應比他快,迅速以手捂住了嘴,不讓他叫喚。

一定是色狼登徒子!

齊鈺是個機靈的,立刻改叫為咬,死死咬住那人手心,再加一記利落的肘記。

那人吃痛地“嘶”了一聲,仍沒鬆手,齊鈺渾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再狠咬了幾口,就連嘴裡都有了血腥味。

那人被他連咬帶打了好一陣,一言難儘道:“齊貴人,孤的手,就這麼好吃?”

齊鈺:“……”

齊鈺這回魂都嚇沒了,趕緊鬆了口。

登徒子竟然是太子,而他一不小心竟把金大腿給咬了??

應當是他誤把太子當成登徒子了,齊鈺的臉有點發燙,可這不能怪他,原書太子根本不會在這時候入宮來,他哪能想到是太子,而且就算太子入宮了,為何不能好好出來相見,他正想著心事呢,太子藏在樹葉子堆裡突然發了聲,會嚇死人的好嗎!

嫣然和章嬤嬤不知何時已退下了。齊鈺抹了把臉道:“太子殿下,怎麼是您啊!”

再瞅一眼太子手上一排整齊血糊的牙印,齊鈺欲哭無淚。

太子被咬了,心情卻很不錯:“聽說你會跳舞,孤不大相信,想來看一眼。”

齊鈺:“……”

他是會跳舞沒錯,蘭陵王入陣曲算什麼,他還會跳極樂淨土,可是關太子什麼事,太子怎會得知?

噢,章嬤嬤是太子的人,太子要知道他的動向並不難,可是德高望重又極好相處的章嬤嬤為何要把這種瑣事告訴太子,太子還真進宮來看他的熱鬨,太子有這——麼閒?

原書都是騙人的,齊鈺眼神複雜,什麼殫精竭慮,忍辱負重,讓人心疼的太子!

太子輕咳一聲,在他麵前晃了晃自己的手,齊鈺對著自己的牙印立馬就軟了下來:“太子殿下,對不起,沒想到是您…….我立即為您包紮一下可好?您有帶金瘡藥嗎?”

慕容駿點頭,自從在流雲宮劃了自己一刀之後,他便隨身帶著上好的金瘡藥,以備不時之需。

太子將藥取出來,遞給齊鈺。

齊鈺這廂有了金瘡藥,卻沒有紗布,

他身邊,通常會備乾淨紗布的是嫣然,可是嫣然不知何處去了,齊鈺自己沒有,也不可能把臉上正用的拆下來給太子,太不衛生了,他掂量著還是要從衣服上撕一條下來。外邊的宮裝撕扯不得,太明顯了,他便撩起衣袖,從裡衣袖子上扯下了一段。

在他垂頭思考究竟扯哪處的布條比較好時,卻未發現太子唇邊一閃而過的笑意。

這點傷對太子而言根本不算什麼,慕容駿也不著急,直直伸著手等他來包。

齊鈺有纏臉的經驗,纏個手也很利索,因這是太子殿下的手,齊鈺比對他自己還上心,愣是連一點多餘的挨挨蹭蹭都沒有。

太子心裡略有些遺憾。

“我已經包好了,太子殿下記得回頭要讓太醫看一看,千萬不能沾水。”

齊鈺處理好傷口,抹去額上滲出的薄汗,學太醫的樣子細細交代,認真的神情令太子心頭驟暖。

齊鈺低聲道:“您……您過來可是有事?”

太子不會真是為了看他跳舞才入宮的吧。

慕容駿好笑地道:“沒事孤還不能入宮了?今日是皇後生辰,孤露麵也是應當。”

齊鈺剛要鬆一口氣,太子緊接著又道,“多日不見,孤也順道來看看你。”

齊鈺:“……”

齊鈺莫名其妙紅了臉,剛要道謝,正殿內的奏樂突兀地停了下來,傳來一片混亂的人聲,隱約還能分辯出其中的哭泣與咒罵。

齊鈺與太子相視一眼,都意識到裡邊恐怕發生了什麼。

皇後壽宴,若非大事,怎會輕易中斷,否則太不吉利。

太子蹙眉,輕聲道:“孤先進去,你稍後再來……小心。”

太子行出一步,回首定定地望著他,齊鈺點點頭,也對太子道:“您也小心。”

齊鈺有些擔憂,太子來赴皇後壽宴,壽宴卻出了事,這又與原書產生了偏差,會不會是有人借機要害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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