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1 / 2)

作者有話要說:  (請看這裡,這是為了防盜,請見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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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椿芽跟崔書記聯係得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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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工作上沒什麼交集,誰沒事去打安全部門的電話啊?崔書記是個領導,單獨約出來也不大合適,跟那邊來往得就少了。五八年那會兒聽說崔書記添了個閨女,她就備了一套衣裳送過去。再後來,又趕在困難時期添了個兒子,實在沒啥可送的就拿了半罐蜂蜜過去。崔書記還是老樣子,見了麵話雖然不多,可人挺直率的,還是喊她椿芽。她知道隻有熟悉的人才會這麼喊她,在單位裡都稱呼她為“小薑同誌”或“書婷同誌”,沒人知道她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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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考慮了一下,就撥打了崔書紀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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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號碼一直沒變,她怕忘了就記在了小本本上。崔景先接到椿芽的電話,猜到有事,就約了在單位附近見麵。那家茶館早就沒了,改成食堂了。椿芽騎車趕過去,在那裡見到了崔書記。他還是老樣子,穿著一身灰色製服,一頭烏發,氣質十分儒雅,看著一點兒也不顯老,還是一副沉穩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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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請坐……”崔景先站起身來,客氣地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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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也不繞圈子,就把情況一說。崔景先考慮了一下,說道:“椿芽,這事由我來出麵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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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麻煩崔書記了……”椿芽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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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說,崔書記出麵當然好了,他說話的分量比大夥兒加起來都重。再說,他是當事人由他來證明是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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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正事,崔景先又問了最近兩年的生活狀況,還側麵地提了點問題。椿芽知道崔書記是個聰明人,原則性很強,不好多說什麼,可不提點幾句又有些不安,就委婉地說道:“崔書記,這運動還會深入下去,一波接著一波,恐怕要持續好些年呢……”她想,不管是啥運動,安全部門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受到的波及很小,隻要崔書記呆在那裡一定會很安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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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先心裡有了數,就溫聲說道:“椿芽,以後遇到啥困難了,就言語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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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椿芽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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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說,她跟崔書記、梁部長算是過命的交情吧?雖然平時聯係得很少,可到了關鍵時可頂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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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椿芽,崔景先就給縣裡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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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梁部長說,讓他出麵去找謝組長把事情說清楚,以免留下什麼後遺症而冤枉了我們的同誌。過兩天他回去一趟,再跟謝組長當麵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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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組這邊也展開了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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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土改”工作隊的幾位同誌南下的南下,去外地的去外地,一時半會的聯係不上。謝組長就去縣裡找到了薑紅梅,薑紅梅做了證明,可考慮到她跟椿芽的特殊關係,這證明就沒什麼力度了。可梁部長和崔首長就不一樣了,他們都是早年參加革命的老同誌,又在重點崗位上工作,不相信他們還能相信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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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工作組又走訪了十多位農戶,都證明了薑家在解放前就敗落了,因為賣地還被村裡笑話了好幾年哪。說到椿芽,都說她自小就很聰明,有些靈氣不假,可從未像李神婆那樣裝神弄鬼糊弄錢財,再說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沒見她長大後做過啥,跟普通人也沒什麼兩樣。還有村裡的呂老師,也證明了椿芽“土改”後就在義務教書,幫著村委會寫標語什麼的,工作起來可積極了,就是因為這個才被區裡選去當文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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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調查下來,無論是領導乾部還是普通群眾,對椿芽的反映都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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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組長心裡有了數,這是壞分子想攀咬好人啊?他讓民兵把李神婆叫過來,細細盤問了一番。這一問,果然前言不搭後語,露出了馬腳。李神婆覺得不對,立馬慫了。她承認自己想拉椿芽下水,看不得她家過得好就想禍害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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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了得,壞分子想上天哪?村裡立馬開了大會,向社員們做了說明。一部分群眾恍然大悟,那些想打擊報複的也泄了氣。本來,他們跟薑家也沒啥仇怨,就是看她家日子過得不賴,心裡不平衡而已。還有些存有疑問的,在事實麵前也沒了底氣,現在正破除封建迷信哪,若還相信那個,豈不是思想落後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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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支書也說,事實勝於雄辯,這麼多人都證明了,難道還要相信壞分子不成?再說,薑家的確是立了功的,又是響當當的軍屬,這事就劃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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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崔景先的出麵,事情終於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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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柳怡秋聽到了風聲,就跟崔景先關起門來談了談。她拿出了一隻檔案袋,擺在崔景先的麵前,柔聲說道:“景先,你先看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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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先看著封麵上的編號,這是一九五零年整理的材料吧?他不動聲色地打開來,細細地看了看。這是關於椿芽的調查報告,內容很是詳儘,還記了不少細節做了分析。崔景先知道這個東西若是拿出去會惹麻煩,就看著柳怡秋,溫聲說道:“怡秋,椿芽是很特彆,這樣的人難道不應該受到保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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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柳怡秋的心緒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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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椿芽是嫉妒還是記恨?她也說不清楚。那都是十多年前的往事了,表麵上她都忘得差不多了,可心裡呢?那種不平衡卻是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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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說,她早已成了家有了孩子,愛人待她很好也很體貼,還有啥不滿足的?可年輕時代的夢想又怎能忘卻?齊明瑜是跟她的青春歲月交織在一起的,對他的關注也從未間斷過。她知道他上了軍校,知道他喜歡孩子,知道他跟椿芽過得很幸福。可正因為如此,她更想比試一番。她的工作性質決定了,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而現在機會來了,隻要抓住就能改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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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秋……”崔景先低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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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了解怡秋,知道她性子好強,也很有韌性,如果不能從根本上打消她的念頭,解開她的心結,早晚會惹來麻煩。他歎了口氣,說道:“怡秋,前幾年有個機會進省委工作,知道我為何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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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沒去?”柳怡秋睜大了眼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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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呆在安全廳裡恐怕是最安全的……”崔景先終於說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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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椿芽跟他提了一句,當時他並未在意。可組織上找他談話時,卻突然想起來了,最後他選擇留下來,放棄了升職機會。對外隻說自己還要接受鍛煉,把機會留給了其他同誌,對內連柳怡秋都沒說。他知道愛人心裡的疙瘩,在家裡從不提起齊明瑜和椿芽,就當他們不存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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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怡秋埋怨過他,說高風亮節有啥用啊?好好的機會就這麼錯過了?無論怡秋說什麼,他都是一笑置之。他不知道椿芽預測到了什麼?可他相信她的直覺。最近從報紙上透出來的信息,也能隱隱能看出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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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愛人的說法,柳怡秋卻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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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很自信,也相當敏銳。本來她也有機會調職,可景先一勸再勸讓她留下來,說做本行最好,也沒那麼多雜事。她明白自己更適合做那些拋頭露麵的工作,可看到景先一臉憂鬱地看著她,心裡莫名一軟。他是她的愛人,是她最信賴的戰友。她知道他是為她好,這種好深入到了骨子裡,她不是不明白,如果不是事關重大,他從不乾涉她,都是由著她的性子來。最後,她還是放棄了升遷機會,留在了安全部門。現在,景先又提到了這個話題,她隱隱猜到了什麼?難道這和椿芽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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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先隻能說這麼多。關於救命之恩,他未提到任何細節。柳怡秋雖然知道一些,可並不清楚正是因為椿芽的預測才救了那麼多人的性命。對椿芽,她的感情很複雜,如果不是心裡還堵著那口氣,恐怕早就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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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秋,過去的事就不要再糾結了……看看,咱們的孩子都這麼大了,建業都七歲了,已經上小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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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先是第一次提到這些,柳怡秋聽著不知說啥才好。她一向反應敏銳口才甚好,可這會兒卻有些黯然。她知道景先是介意的,可因為愛她才從未提及。現在這麼做,是為了椿芽嗎?她有些惱怒,可看著景先一臉憂鬱的樣子,就按捺了下來。在這個世界上,也唯有這個人才能讓她心甘情願地做出改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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