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藥(1 / 2)

小倉鼠窩在他懷裡,雙眼緊閉,呼吸均勻,像是睡熟了一樣,隻有偶爾顫動一下的眼睫泄露出他並沒有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麼無知無覺。

臥室裡唯二的人已經“睡著”,嚴深問出的問題自然也無人回答,尾音慢慢散在空蕩的臥室裡。

嚴深垂眼打量了半晌懷裡一臉安詳的小倉鼠,眼底漆黑如墨,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撥弄一下青年垂下的眼睫。

沒動。

倒是挺能忍。

又不緊不慢地弄了兩下,看著青年的眼皮開始控製不住地發抖,估摸著差不多到了青年能忍的極限了,就將手移開,重新落在柔軟的發頂。

指尖從發絲間穿過,嚴深像是擺弄洋娃娃一樣把蘇斷細軟的發絲揉了一遍,然後指尖下滑,在額角、眼角、鼻尖、唇珠……這些敏感的地方依次劃了一遍,每次都在蘇斷忍的受不了快要睜眼的時候把指尖移開,給他一點兒喘息的時間。

裝死的小倉鼠在經過了不知道多少次吊起來又放下去的晃蕩與折磨後,雖然還是勉強繃緊了眼皮沒“露餡”,隻是呼吸卻已經悄無聲息地熱了起來,嚴深的手指經過的時候,隻感覺一陣熱乎乎的氣息噴在自己指尖上,將熱度一並傳遞到了自己身上。

帶著點粗糲觸感的指尖劃過清瘦下頜,最終停在了小巧喉結上,在上麵跳躍似的點了兩下後,忽然拇指食指並攏,準確地捏住那一方小小的突起。

喉結這種經不起碰的部位,即使被唇齒溫柔的含著尚且會無所適從,更彆說被這麼惡意的碾弄了。蘇斷被之前磨人卻輕柔的觸碰麻痹了警惕心,完全沒料到這一次的襲擊會忽然加重,一時沒有崩住,從喉嚨裡發出“嗯”的一聲氣音。

自知已經藏不住了,蘇斷眼睫顫了顫,垂頭喪氣地睜開眼,心裡不住地發著虛。

“深深……”

嚴深不說話,指尖仍舊在他喉結上不緊不慢的撥弄著,像是摩挲一顆上好的寶石一般,不重,卻極為仔細磨人。

“深深,難受。”

蘇斷伸手去拉他的手腕,但嚴深要是想使力,根本不是他這小身板能抗衡的了的,細瘦的五指覆蓋在對方帶著細微冷意的手腕上,就算很用力的去拉,也根本撼動不了一絲一毫。

蘇斷被欺負的鼻子一酸,眼前忽然隱約地有些模糊。

不僅僅是因為喉結被弄得傳來難以忍耐的異樣,更主要的是因為嚴深極為少見的對他繃起了臉,像是聽不見他的話一般,眼神都不挪動一下,自顧自地施加著已經單方麵決定的“懲罰”。

這樣的嚴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一樣,輪廓銳利而冷淡,像是冬日落下的雪,帶著冷冽的寒氣,仿佛和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隔著一層無形屏障一般。

看起來竟然變得有些陌生。

是生氣了嗎?

蘇斷下意識的想著。

“……難受。”蘇斷又說了一遍,這次帶上了不容錯認的委屈音色。

嚴深一直落在蘇斷喉間的目光這才驚醒似的晃動一下,移動到蘇斷臉上。

懷裡的小倉鼠眼底泛著清潤的水光,委委屈屈地看著他,含著明晃晃的控訴意味,仿佛他剛剛做出了多麼罪大惡極的事一般。即使他隻是摸了喉結,還是控製著力道的那種。

嚴深頓了頓,將手收了回去,依舊沒有說話。

“你生我的氣啦?”蘇斷小聲問,一遍問還小心翼翼地摸摸自己“飽受摧殘”的喉結,嚴深的力道控製的很好,既讓他感覺到了無法忍受的難耐,同時和傷害到他的界限又離得很遠。

嚴深薄唇微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微微張開後,又很快合上了,依舊保持著沉默,並且把眼神側開,不去對上蘇斷的。

蘇斷的感覺沒錯,他確實在生氣。

不是氣蘇斷隨便破壞他送過去的東西,而是氣這隻傻乎乎的小倉鼠一點兒都不知道保護自己。

身為年長和更有權勢的一方,又因為對青年的過於喜愛,他對蘇斷的態度一貫都是近乎溺愛的,隻要是青年的意願,他都不吝嗇去滿足。

但這種原則性問題是不一樣的。

這段時間他沒有發病當然是很幸運的,但要是發病了、失去控製了呢,蘇斷該拿什麼保護自己?

被換成清水的辣椒水噴霧?沒了尖刺的戰術筆?還是被拆了電路的電擊棍?

……

想想都可笑。

一想到那種場景,在覺得諷刺的同時,還有一種抑製不住的冷意從脊背往上躥升,仿佛連他身體中血液的流速也一同減緩了一般。

他無法承受蘇斷被傷害到的後果,尤其是這個施加傷害的人是他自己的時候,僅僅是想象就能一簇簇地折磨著他的神經。

禁錮在蘇斷手臂上的手也不知不覺鬆了力道,落在柔軟床鋪上的手帶著細微的顫抖。

歸根結底……還是他自己帶來的麻煩。

……要是蘇斷和一個正常人在一起的話,就能毫無顧忌地去享受一段健康的戀情,而不是像這樣去承擔數不清的顧慮和風險。

垂下的眸子帶上了更深的沉鬱之色,已經平靜了許久的情緒湧起波動,嚴深閉了閉眼,眼前忽然浮現出一顆隨手被扔入湖中的小石塊,不斷地往下沉著,偶爾有攜卷的氣泡從身上脫離,搖搖晃晃地往上升,在遇到湖麵的陽光後,又很快破裂開來,和無數普普通通的空氣融為一體。

落下的那隻手收緊,在一側握成拳。

嚴深沉默了一會兒,剛想說些什麼,腰身卻忽然變緊,有東西纏了上來。

低頭一看,蘇斷已經伸著兩隻細瘦的胳膊,一把抱住他的腰身,仰著頭很可憐地看著他,黑亮的眼眸中水色尚未褪去,又帶上了一點兒小心翼翼似的意味。

他原本已經鬆開了懷裡被欺負的眼裡冒泡的小倉鼠,但看來這隻經不起的弄的小倉鼠卻沒想著逃跑,而是呆了呆,又傻兮兮地翻了個身,一頭撞回他懷裡。

“你生氣了。”這次是用肯定的語氣說的,隔著輕薄的內衫,蘇斷用臉頰在他腰上蹭,磕磕巴巴地說:“我知道錯了,你、你彆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