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修)(1 / 2)

院裡原本正在將缸中酸菜撈出來的老者,聽到這話,手裡的酸菜撲通一聲落回了缸裡:

“你你小子說的是真的?!”

年輕人眉飛色舞的將自己看到的政令一字一句地說給老者聽,還生怕老者聽不懂,細細的給他解釋了,那老者聽完後過了許久,眼裡竄出了激動的淚花連連說道:

“好,好,好!既然真的有這條政令,估計你那天說的話真的入了那位貴人的耳,才能讓她那般點撥你,你這兩天琢磨那東西琢磨的怎麼樣了?”

年輕人聽了這話頓時臉垮了下來,慢慢的坐在了一旁:

“我我實在記不清了,這已經隔了這麼久,我隻記得之前我將那瓶中的液體倒出來,想看看它是否真的有那般厲害,卻沒想到竟然有那種奇效!”

“唉,空有寶山不知門路,實在是讓我不知該如何說你!”

老者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將酸菜撈了一顆出來,蓋好蓋子,然後步履蹣跚地走到菜地旁,搬起那塊久經風霜的巨石壓在了缸上。

年輕人嘴巴張了張後,也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口氣,他怎麼就偏偏想不起來呢?

而就在父子兩人氣氛一片低迷的時候,外麵走進來了一個頗有書生氣的男子。

他這會兒手裡拿著折扇,唇角噙著他自以為溫潤如玉的淺笑,看著這父子倆出言相譏:

“嘖,這不是咱們莊子上見多識廣的文大成嗎?大成啊,聽說你這兩年在外麵走南闖北漲了不少見識,不知如今可有長進啊?”

文大成看見那書生,頓時便瞪了眼睛:

“你來我家想乾什麼?我告訴你我妹妹不是你可以打主意的!明明家中有妻有子,竟然還妄想讓我妹妹給你做妾,憑你也配?!”

書生兩年前曾經見過文大成的妹妹一麵,當時小姑娘尚未及笄,還未長開便已經出落的極其水靈。

而也正是因為這出色的容貌,才被這書生見了一眼便惦記上了。

而書生家中略有薄產,又加上還有功名在身,很是瞧不起這些鄉下的泥腿子。

當時隻讓人提了薄薄的幾分禮,想著鄉下人見識淺薄,便準備將文大成的妹妹納為妾,

卻沒想到文大成卻是個護妹妹的,

不但將那禮給他丟了出來,那天晚上就套著麻袋將他揍了一頓。

可惜他找不到人證,隻能拿文大成毫無辦法。

“你要知道,此一時可彼一時,我可是聽說你準備讓你爹拿妹妹去給你換媳婦回來,怎麼你文大成也能落魄至今?!之前不是還很囂張嗎?”

“你!那張家小子再怎麼不濟也比你強的多!最起碼我妹妹嫁過去是明媒正娶的正頭娘子,可是你呢,你能給我妹妹什麼?!”

“嘖,正頭娘子?寧為富人妾,不為窮□□聽過嗎?”

文大成聽了那書生的話,將拳頭攥的咯嘣作響:

“你莫要放肆!你不過是仗著你讀了幾年書罷了!”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個道理你不明白嗎?哦,我忘了以你家中的境況,隻怕你還是大字不識一個呢!”

書生說著便冷冷的笑了起來:

“而且隻怕你還不知道,你妹妹將要嫁過去的那張家子,今日便已經摔斷了腿,隻怕不能及時迎娶你妹妹了!

好好的姑娘家若是錯過了花期,你說,那可如何是好?”

文大成聽到這話,渾身一陣抬起頭,惡狠狠地盯著那書生:

“是你做的?!”

書生隻笑了笑,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可是文大成便知道這般下作手段,也隻有他能使得出來。

而後,文大成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將胸中的那口濁氣吐出:

“隻怕你消息閉塞,還不知道今當今皇上如今可不止止僅重視你們這些會讀書的人了!”

文大成的話,讓他書生先是一愣,隨後又諷刺的笑了起來:

“你是說京城中的那道政令,我也略有耳聞,隻不過是皇上找人陪她玩罷了!

可大臣們似乎不那麼想,你沒瞧見最下麵那句嗎?若於朝廷無功者,便以欺君之罪論處當斬!

怎麼,難道你想試一試?你可是你們家唯一一根獨苗,你若是試了隻怕……”

書生做足了欲言又止的姿態,將文大成氣得渾身發抖,而這時那老者過來拉了文大成一把:

“你怎麼沒和爹說這最後一條,於朝廷無功者當斬的話,這話爹雖然不大能理解,可是斬這一字爹倒是明白,你莫不是真不想要這命了?!”

文大成連忙扶住了

老父:

“爹你就相信我吧,這事我自有打算,難道你沒有看到這結果嗎?”

文老頭聽了文大成的話,看著不遠處的菜畦裡麵一汪碧綠的菜苗閉上了嘴,可是又想著兒子,如今還沒有頭緒,眼中不由閃過了擔憂。

“不管我試與不試也和你沒有一文錢的關係,現在立刻從我家滾出去!”

文大成本來便是想瞞著文老頭自己去揭了皇榜,等到時候,是功是過他一人扛下,真沒想到這一切,都被這書生給搞砸了!

那書生裝模作樣的扇了扇扇子,一派附庸風雅之相:

“怎麼和我沒有關係,等那張家子過來和你文家退親的時候,你便知道和我有沒有關係!

我倒想知道一個被人退過親的姑娘,如何還能再許人家,到時候還不是乖乖要嫁到我府上為妾!

隻是,到時候這貴妾的位置,隻怕是不能給一個被退過親的女子了!”

那書生說完這話便搖著扇子洋洋得意的走了,而文大成站在原地看著那書生的背影,目眥欲裂。

妹妹乃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一向也算是放在手心裡捧著護著的,如何能被這等禽獸這般作踐?!

文老頭這會兒看了看文大成,又瞧了一眼那安靜沉默的小廂房張了張嘴,隨後低聲歎了一口氣:

“兒啊,要是不成,咱們就認命吧。那李秀才雖然品性不怎麼好,可你妹妹嫁到他家,終究不會如咱們這般整日粗茶淡飯……”

“爹!妾通買賣,屆時妹妹便可隨意被那正妻變賣出去,如此,我就沒有妹妹了啊!”

文老頭聽到這話,嘴裡哆嗦了兩下:

“可是,你是咱們文家唯一的獨苗了……”

“爹,你放心,我不會打無準備之仗,此時我會好好考慮清楚,畢竟是性命攸關的事。”

文大成這般勸慰文老頭,然後腦中拚命的回想起自己那日到底做了什麼,便閉著眼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又回想著自己當日發生的一幕一幕,緩緩將一切重現。

隻是,不知為何,他看著那菜地的一頭,總覺得那裡像少了什麼東西。

而也正是因為少的這東西,才讓他腦中的靈光一直不曾閃現。

……

文大成還在一直回憶當日發生的一切,而今日,

烏拉那拉氏接了那聖旨之後,便一直坐在正殿發呆。

一直貼身伺候烏拉那拉氏的鬆花和春水,二人幾乎高興的都要瘋了,娘娘要出宮怎麼能不帶她們這兩個貼身宮女呢?

此前潛邸時她們想要買些什麼東西,也隻能偷偷的拜托那些門房或是采買的婆子才可以從外麵買回來。

隻是如此倒是舍不得要說上幾句話,塞上幾個碎銀子,而這入了宮,這價格就更大了,便是他們這些貼身伺候的宮女都有些吃不消了!

沒想到,如今她們也可以自己出去瞧一瞧京中的繁華了!

大概是因為烏拉納拉氏發呆的時間太長了,讓興奮過頭的兩人終於察覺到了不對:

“娘娘這是怎麼了?能出宮難道您不高興呢?”

“本宮當然是高興的,隻是……本宮真的可以嗎?”

烏拉那拉氏這麼說著,緊咬著嘴唇。

作為曾經的滿族姑奶奶,她在家中也算是掌上明珠,幼時揚鞭縱馬也是有的,可是今朝她真的還會有當日的開懷嗎?

答案自然是有的。

自從玲瓏的那條政令大大減少了工作時間之後,對於今日那些想要自己的折子看都沒有看,便直接來到了烏拉那拉氏的鐘粹宮。

“皇後怎麼還在這裡枯坐,還不去換身衣裳?”

烏拉那拉氏驀然回神,看著玲瓏:

“皇上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朕今日左右無事,便想來瞧瞧皇後準備的如何,沒想到皇後似乎不願意出宮?”

烏拉那拉氏眨了眨眼睛,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不是的,隻是……臣妾一時太過興奮,這心裡一直沒轉過彎,皇上不必擔憂臣妾,正事要緊!”

玲瓏抿唇一笑:

“朕今日的正事便是去陪皇後出宮,畢竟那政令也算是朕提出來的,所以說交由皇後負責,但朕也想跟著去瞧一眼,不知皇後可允?”

烏拉那拉氏聽著玲瓏這話,先是一愣,隨後眼圈變紅了起來,皇上之所以這麼說,想必也對自己的膽怯心知肚明吧。

“臣妾謹遵皇上旨意!”

有了第一次出宮,玲瓏這次出宮也駕輕就熟,隻是今日因想要去忙了彆的事,玲瓏身邊隻跟著傅爾丹。

傅爾丹是一幅粗獷漢子的模樣,這會兒頂著

一臉的絡腮胡子,八麵威風地走在玲瓏的身後,看上去頗有幾分氣勢,即便是幾人穿著常服,尋常也不敢有人湊上來。

玲瓏想著這是皇後第一次可以自如的從宮裡出來,便也隻帶了她一人,至於其他妃嬪可等皇後下一次一起帶她們出來。

而皇後雖然幼時也曾策馬揚鞭,是當之無愧的滿州姑奶奶,可是如今大清的不少八旗閨女更推崇漢女的那種柔弱順從,便是皇後也隨之將自己曾經的本事都拋之腦後。

也不知是否是因為看到這難得的景致,心中激動,這會兒跟著玲瓏出來,沒走多久便已經有些呼吸急促。

玲瓏瞧了烏拉那拉氏那有些異樣的呼吸,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難道如今女子的體質就這般差嗎?這才走了多少路呀!

烏拉那拉氏察覺到玲瓏在看自己,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爺,妾身……”

“罷了,蕙蘭累了,咱們便尋一個茶樓,先坐坐歇歇腳吧,今日也隻是出來看看外麵,之後那些正事由你帶人來辦!”

玲瓏這麼說著,烏拉那拉氏便知皇上這是首當其衝,先為自己扛下了壓力,之後自己做什麼阻力都會極小,不由感激地看了玲瓏一眼。

“是,妾身謝過爺!”

隨後,烏拉那拉氏便走上前來落後於玲瓏半步,緊緊跟隨著。

不遠處便有一茶樓,外麵龍飛鳳舞寫著一個氣勢不凡的茶字的旗子在半空中飄搖著,配著那周邊那顆巨型古樹,看上去彆有幾分意境。

“此處景致頗為不錯,就在此處吧。”

玲瓏這麼說烏拉那拉氏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傅爾丹耳聽八方,眼觀六路,仔細的看著周圍人的動作,也謹慎地跟著玲瓏進了茶樓裡麵。

一行人剛一進去,那店小二便笑意盈盈地迎了上來,玲瓏隨手點了他們家的幾盤招牌點心和一壺清茶,尋了一個臨窗的位置便坐了下來。

烏拉那拉氏猶豫了一下,在玲瓏的眼神示意下,坐在了玲瓏的對麵,隨後玲瓏看著自己身後那想要當柱子的傅爾丹,輕輕一笑。

“傅爾丹你也一起坐吧,這般謹慎的站在我後麵,旁人便是不覺得什麼也會察覺到異樣。”

玲瓏的話讓如今尚還年輕的傅爾

丹微紅了臉,想著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便也坐在了一旁。

“這,皇,四爺,不知您今日出來想要去往何處,奴才去吩咐人,為您清掃好前路。”

清掃前路,自然是將玲瓏目的地打理的乾乾淨淨,確保那些人不會滲透進來。

可是玲瓏今日本就是興致突起,又怕皇後那般嫻雅的性子,頂不住壓力,連第一步都不敢踏出,這才來陪皇後一同出宮。

“此事不必忙碌,朕今日不出城,有年羹堯守著京畿,又有何懼?”

玲瓏這麼說著,卻想著年羹堯乃一代名將就這麼被圈在自己身邊,雖說由他擔任九門提督,確實讓自己的安危有了保障,可是於國卻無大益,實在是有些浪費人才了。

這麼一想,玲瓏不由瞧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雍正,原本應該擔任九門提督的,可是孝懿仁皇後母家的隆科多!

這隆科多,玲瓏記憶並不深刻,隻隱約能記得他的那些花邊新聞,比如和他那放肆的小妾李四兒……

烏拉那拉氏跟著玲瓏出來後,便一直安安靜靜的吃著點心,喝著茶水,一句話也不說,看上去就好像是出來做陪客一樣。

玲瓏輕笑:

“蕙蘭怎麼這般拘束?這茶樓之處,正是人們高談闊論之事,這其中可有許多消息呢!”

玲瓏說著微微眨了眨眼,而烏拉那拉氏聽到玲瓏這話起初有些不解,隨後便恍然大悟。

對著玲瓏露出了一個受教的眼神後,烏拉那拉氏便乖乖端正做好,一幅認真傾聽的模樣,看得玲瓏好笑不已。

“蕙蘭這般若是被人瞧去,隻怕好些話都不敢說了!”

這打聽消息嘛,自然要暗著來,這般明晃晃的做出一副偷聽模樣,是生怕自己不會被人糊弄嗎?

烏拉那拉氏沒有想到又被玲瓏這麼說了,當即臉頰微紅,她今日也不知道怎麼了。

這一出宮雖然心裡高興極了,就連呼吸都覺得鬆快了許多,可是這腦子就像一團漿糊一樣,皇上說一句她才做一句,真的是高興糊塗了。

“咳,妾身妾身不曾做過這種事,讓多謝爺指點。”

玲瓏含笑搖頭:

“謝什麼,正是因為知道蕙蘭你不曾做過,所以我才特意要說給慧蘭聽。

畢竟日後你

們女子在外行走不便,這打探消息還是在此處最是方便。”

烏拉那拉氏微微一愣,原來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