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報警是沒用的,你忘記腿是怎麼被打瘸的了?”
宋兼語用力搖頭:“我不報警,我想你外公外婆了,你讓我打一個電話聽一聽他們的聲音好不好,你看著我打也行!”
小紅想了數秒後,轉頭看向那邊吃飯的眾人,“我幫你去借,但是我不能保證我能夠借成功。”
“好好好,你去借,不要告訴其他人。”
宋兼語鬆開手,看著對方往那邊吃飯的方向走了過去。
回到主桌的小紅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剛走下王剛就問她:“剛才乾什麼去了?”
“我今晚就跟著你回家,剛才去跟我媽說一聲,她舍不得我離開家。”
小紅拿了一隻新碗,夾上菜一邊吃一邊道,“聽說你有手機,你手機能拍照嗎?”
“能啊,咱們今天還沒怎麼拍照呢。”王剛掏出西裝口袋裡的手機,解鎖打開相機功能,對準自己跟小紅拍了一張照片。
照片內老夫少妻坐在一起,一個滿麵笑容一個微揚起嘴角,笑意卻不達眼底。
“拍成什麼樣了?我也想親手拍幾張可以嗎?”
“可以啊,給你看。”
王剛今天結二婚,而且小紅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姑娘,聽說她在學校成績不怎麼好腦子有點笨,但是聽話懂事會乾活,等結婚後生個孩子,小紅在家裡帶孩子他出門打工,夫妻倆個努力幾年說不定就能蓋新房子。
所以他將手機遞給對方後,又教導著對方怎麼拍攝。
拿著手機的小紅又跟王剛合照了幾張,還站起來招呼三桌吃飯的親朋好友街坊鄰居。
“大家今天難得聚在一起吃個飯,大夥一起合體拍個照片吧。”
小紅舉著手裡王剛的手機,走到距離眾人幾米開外,“大夥看這裡。”
眾人全都看向她的方向,有說笑的,有舉手做表情的,也有人紋絲不動隻管猛吃飯桌上的大魚大肉。
舉著手機的人一連拍攝了好幾張,這才回到王剛身邊跟他一起看自己剛才拍下來的照片,翻看完全部照片的人忽然壓低嗓音,貼在王剛耳邊道:“我想跟我媽也拍一張合照,聽說鎮上可以把照片打印出來,我想給她留個紀念行不行?”
王剛看向遠處那扇掛著鐵鏈跟鐵將軍的木門。
這位嶽母也是十幾年前被人拐來賣的,生了兩個孩子後就瘋掉了,聽說那病一會好一會壞偶爾正常的時候,也能做事乾活,可是瘋起來就到處罵人。
連在這種日子裡,都被關在房間裡,嶽父就是怕她突然發瘋出來嚇人。
王剛再看身側乖乖順順的小紅,對方整張臉上都寫著期待跟不安,那種將全部賭注都押注在他身上的渴望,讓活了三十五年的王剛腦袋不聽話的點了下去:“好。”
“謝謝你!晚上獎勵你!”
小紅悄悄抱了一下人,“我馬上回來。”
環抱裡的柔軟一觸即離,王剛看著再次離開的紅色身影,打從內心覺得自己花出去的這三萬塊錢沒有白費。
鐵鏈門前,小紅拿著手機蹲在宋兼語麵前:“說號碼,我幫你打。”
“好。”宋兼語說了秦時關的電話號碼。
晉江市刑偵大隊會議室內,秦時關的手機響起,讓在場講話的施宏偉看了過來。
秦時關將電話拿起,望著上麵的陌生號碼當中接通,屏住呼吸手指按在接聽鍵上,“喂?”
小紅望著打通的電話,放在宋兼語麵前,示意他可以說了。
“我找江旬,他在石柱路的家裡嗎?”
等了一天一夜的秦時關聽著電話那頭陌生的聲音,一直懸著的心鬆懈下來,“他不在家,我現在正準備去他家裡,你還好嗎?”
“還算自由。”
“小紅!過來切蛋糕啦。”
遠處王剛手裡端著一個結婚蛋糕,叫小紅過去切電話。
小紅聽到那邊的叫聲立馬將電話掛斷,打開相機對著宋兼語的臉部拍攝了幾張,就拿著手機跑了出去。
宋兼語望著遠處一群人切蛋糕的畫麵,默默端起地上那份之前扔著的飯碗。
刑偵大隊會議室內,秦時關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號碼,撕下開會用的文件一角,將號碼抄寫下來遞給對麵的李琴:“去查一下這個號碼實名登記的人員姓名還有家庭住址。”
李琴接住那張紙條,準備開完會就去查。
卻不想秦時關已經直接站起身來,打斷還要開口說話的局長發言,“剛才這個電話是宋兼語找人打來的求救電話,他被一名叫做江旬的人抓住,地址是在石柱路附近。”
“江旬?這是誰?”周建明聽著這個陌生名字,沒明白這人為什麼會抓宋兼語。
他們一直以為宋兼語是被863真凶抓住,從昨天宋兼語失蹤至今,全市所有酒店網吧招待所能藏人的地方,他們都派人在搜尋宋兼語的下落。
秦時關合上手中開會用的筆記本:“宋兼語告訴我,宋宗明上周回憶當年,想起當初從真凶口中聽到一個名字,這個名字的主人就是江旬,宋兼語將這件事情告訴我後,我就去單獨查詢了晉江市內所有名叫江旬的人。
他出門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將這幾天查到的有關江旬的資料拿出來遞給周建明。
“這消息你為什麼不早說!”周建明看著那厚厚一遝資料,就知道根本不是在隨便查查就能夠敷衍過去。
“因為沒有直接證據,我查了江旬從出生至今所有的記錄,都沒有找到他跟863真凶關聯的地方。”
“宋兼語剛才電話裡還說什麼了?”
周建明看著江旬資料上的那張照片。
“就說了江旬,跟石柱路三個字。”
“石柱路二號是江旬父親的住宅,葉城你留在局裡跟李琴一起好好查這個叫做江旬的人,其他人跟我去石柱路。”
周建明從秦時關身側經過時,吩咐道:“你跟我一輛車。”
一群人連夜去了石柱路。
路上周建明開著車,打開警燈警笛一路穿過紅燈。
“小秦,你剛才在會議室裡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現在這裡沒有外人你告訴我,剛才那個電話真的是宋兼語打來的求救電話嗎?”
秦時關看著車外變化的景色,眼神平靜:“是。”
“江旬這個名字,也是宋兼語告訴你的?”
“是他告訴我的。”
“哪一天?宋家一直都是李琴在樓上,你跟葉城在小區樓下守著,除了前天宋宗明送醫院,你打電話告訴我李琴走不開,你去醫院守著宋兼語之外,你們還有其他時間接觸過?”
“接觸過,上周宋兼語昏迷四天沒醒,那個晚上我接到他的電話說找我有點事情要談,江旬這個名字也就是那個時候他告訴的我。”
又一個路口周建明扭頭看向副駕駛裡的青年:“為什麼不上報?你想做什麼?”不是他疑心,而是秦時關除了是一名警察之外,同時他還是863案件受害者的家屬,周建明擔心他公報私仇走上歪路。
“我想先查到一點線索再告訴大家,但是查完後發現沒有任何可疑之處,所以才沒有上報。”秦時關回答之前已經將所有周建明考慮到的方麵都想到。
“你確定沒有其他事情瞞著我?”
周建明發現自己現在,已經看不透眼前的青年。
眼前的青年斬金截鐵回答,“除了這件事情外,沒有任何隱瞞你的情況。”
警車開到石柱路時,江旬正坐在小板凳上給人修指甲。
“嘶……”
鋒利的指甲刀不小心夾下來一塊肉,殷紅的鮮血當場從宋兼語小拇指上流出。
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沉睡的人,眼睛都沒有動一下。
江旬看著那塊流血的手指頭,再看一眼熟睡沒醒的人:“哇,這都不醒?”
將帶血的指甲鉗丟在一旁茶幾上,江旬又拖拽出來醫藥箱,找出酒精跟創口貼,幫人將受傷的手指包紮好。
遠處有警笛聲傳來,江旬握著那根包裹著創口貼的小拇指,輕輕捏了捏。
看著剛才還沒止住的鮮血又流了下來。
外麵警笛聲停了下來,牆上報時鳥鑽了出來。
江旬抬頭看向那隻老舊的報時鳥,拿起一旁的遙控器,打開客廳內的電視。
十幾道陌生身影正在小心翼翼接近這棟彆墅,有人從正門過來敲門。
“1,2,3,4,哇九個人。”江旬數著正門口的陌生人,感歎一聲看向沙發上熟睡的青年,“這一次你還真的沒有騙我,警方居然真的懷疑是我殺了那些人。”
周建民帶隊,眾人將二號彆墅包圍了起來,通過落地窗可以看到室內的燈還亮著。
秦時關上前敲門,藏在牆角的眾人做好準備,隻要人一出來他們就控製住。
客廳沙發上,江旬將手中針管裡的液體,一點點推進宋兼語體內。
五分鐘後,穿著睡衣的人出現在大門口,“來了來了,你是沒帶鑰匙還是忘記了密碼。”
房門打開,江旬看著眼前指著他腦袋的木倉,一頭霧水往後退了一步:“不是……現在國內搶、劫都發展到這種地步了嗎?”
“警察,雙手舉過頭頂抱頭蹲下。”
秦時關用木倉指著江旬,很快兩側就有人上去將江旬全身上下都搜查的一乾二淨,褲腰帶都沒留下。
“江旬是你本人吧,現在警方懷疑你涉及一起非法綁架拘禁案,請你配合調查。”
銀色手銬將蹲在地上舉高雙手的人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