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喜結良緣(1 / 2)

和冥主成婚之後 江為竭 12447 字 3個月前

村民們的效率極高,到了第二天,已經快把喜堂整理乾淨了。

破爛的屋頂雖然來不及修,用木板臨時蓋住了。屋內灰塵被清理得一乾二淨,柔軟的紅綢緞從屋頂四角垂落,層層疊疊,簇擁著最中心的“囍”字,燭台換了,窗戶的板子拆了,裝上了新玻璃,在陽光下亮堂著。

這場婚禮,路迎酒反複叮囑了敬閒“一切從簡”。

本來事情根本沒那麼複雜,給他點時間,在村裡晃蕩一圈,就差不多能抓住女鬼了。這荒唐的婚禮還能存在,全然是出自他對敬閒的縱容。

敬閒嗯嗯嗯地答應了。

結果次日早上,七點鐘,路迎酒的鬨鐘響了。

他昨晚睡眠質量又不大好,一路半夢半醒,後半夜倒是好了些,睡得挺安穩——

就是做了個怪夢。

他夢見敬閒半夜偷偷爬上了他的床,摟著他睡,還在他的黑發上心滿意足地蹭了幾下。

路迎酒一覺醒來,第一反應去看床邊。

床上乾乾淨淨,摸上去也無半點溫度,讓他懷疑不起來。

難道說,是他的錯覺?

路迎酒將信將疑。

直到他去洗手間洗漱,發現自己頂著幾根倔強的亂毛,左翹右翹的,脖子上還有一兩片可疑的紅。

……他就斷定,昨晚敬閒必然是做了色鬼。

路迎酒把毛巾一掛,就準備去找敬閒的麻煩。

結果他出去,在屋裡逛了一大圈,連敬閒的影子都沒看到。

路迎酒就心想,這真是反常。

放在平時敬閒早做好了早餐,興致勃勃地叫他起來吃飯了。

看來敬閒是真的做賊心虛了,提前跑路,難得見他臉皮薄了一回。

路迎酒一邊想著待會抓到敬閒了,要怎麼譴責他,一邊拉開了房門——

“砰!砰砰!”

“鏘——鏘鏘!”

“砰砰砰砰砰!”

“鏘鏘!”

然後就是嗩呐那嘹亮的、極具穿透性的聲音。一群人穿著大紅色,在底下活潑地蹦蹦跳跳,尤其是那打鑼的敲鑔的,簡直一蹦三尺高。

路迎酒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他們齊聲歡呼!

一塊紅色的布在空中飛旋,直接從一樓飛到二樓,精準地蓋在他的頭上。

路迎酒:???

他眼前一片暗紅,剛把紅布撩起一角,就聽見底下人齊聲喊道:“我們來接新娘啦!”

又跑過去兩個人,手裡舉著長長的鞭炮,劈裡啪啦地作響。嗩呐吹得更歡了,鼓敲得更快了,四周洋溢著幸福歡快的氣息。

如果不是拿鞭炮的“人”沒有影子、吹嗩呐的長了三頭六臂、敲鑼打鼓的身後瘋狂飆出鮮血的話,儼然是一派新婚的熱鬨景象。

路迎酒:“……”

他用頭發絲想,都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果然,幾秒鐘之後群鬼皆是退避。道路儘頭,俊朗的男人執著花走來。傘扇齊開,他身後又是牛高馬大的八人,抬著紅色帷幕、繡著金魚鬨荷花的轎子緩緩而來。

旁邊聚集了一堆村民,都是伸長了脖子看熱鬨,見敬閒這個新郎官現身,頓時爆發出劈裡啪啦海潮般的掌聲。

“好耶!”他們歡呼。

敬閒剛走到樓下,抬頭,花還沒舉起來——

眼前一黑。

路迎酒直接把紅蓋頭丟了下樓,並精準地蓋住了敬閒的腦袋,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回屋了。

敬閒:“……”

十分鐘後。

敬閒站在臥室門外,脖子上還鬆鬆掛著那條紅蓋頭。

他砰砰砰地敲門,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屋內:“……”

敬閒又說:“但是我還是聽進去你的話了:我從簡了,都沒給我倆套上喜服,都沒發邀請函給認識的人。我也就是找了個八抬大轎,和一個樂隊嘛,沒什麼特彆的。”

屋內傳來淡淡的一聲:“敬閒,你先反省一下昨天你做了什麼。”

“昨天,我昨天什麼也沒做啊。”敬閒說。

屋內:“……”

敬閒想了想:“這個算嗎,我不小心給你的毛團子喂了一隻山鬼——但真的是很小的一隻山鬼,我保證它沒有被噎著。”

屋內:“……還有呢?”

敬閒說:“好吧,我是催促了他們清理喜堂,還邀請了村子裡的人來看婚禮,但我覺得這都是小事情。”

屋內:“……還有呢?”

敬閒想了想,終於咬牙切齒地坦白道:“對不起,我背著你藏了私房錢。就在我的枕頭底下,一共有50塊錢,是準備買一隻小僵屍玩偶放在家門的。我坦白從寬了,你快點出來,我們彆錯過了吉時啊。”

屋內沒動靜了。

敬閒又開始敲門,敲到一半,門突然嘩啦一下開了,路迎酒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扯開自己的衣領,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大片白皙的肌膚。

敬閒不自覺喉結滾動了一下。

路迎酒指著脖子上頭兩處泛紅的、一看便是吻痕的地方,問:“那這裡是怎麼回事?”

敬閒:“……”

敬閒說:“這裡蚊子真多!我今晚給你點蚊香!”

路迎酒往他身上糊了一巴掌:“我打死你個大蚊子。”

敬閒雖然挨了揍,但好歹是把媳婦給哄出來了,興高采烈地帶著路迎酒就往一樓去。

到了樓下,那八抬大轎還等著他們呢。

敬閒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路迎酒上去。

路迎酒說:“你覺得我有可能上去嗎?”

“我可是花了好多功夫,才把轎子搬來這村的。”敬閒強調,“不覺得它很漂亮嗎!”

這轎子確實做工非常精細,帷幕飄逸且絲滑,繡花精致而華美,整體輕盈,還隱隱傳來了淡香。也不知鬼界的工匠們花了多久,才構建出如此完美的轎子。

路迎酒深吸一口氣:“你要是覺得它漂亮,你怎麼不上去坐著呢?有句古話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都不願意上去。”

“誰說我不願意了。”敬閒立馬反駁,“我願意,我簡直太願意了。”

說完就把轎幃一掀,長腿一邁,自己鑽進去了。

路迎酒:“……”

敬閒又把轎幃掀開,衝他伸手:“來來來,一起上來。”

路迎酒:“你瘋了嗎?兩個人一起坐花轎?”

“有什麼不可以的,這花轎都是我的,你要是想,我們一起抬花轎上去都沒問題。”

路迎酒簡直無語了,再次對敬閒刷新了全新認知。

然而在敬閒探身想拉他的時候,他卻不禁眉梢帶著笑意,下意識地接過了那隻手。

——那手有力地把他拽了上去,穩穩上了轎子。

花轎內的空間很大,他們兩個男人竟然真的坐在了一起,還不算太擠。

就是路迎酒不可避免地和敬閒緊貼在一塊,親密無間。

轎身微微一顫,便被那八隻厲鬼抬起,穩穩地往山上去了。

離得近了,敬閒身上的冷香便更加明顯。

絲絲縷縷地往路迎酒的思路中鑽。

他又想起敬閒說的故事:在萬鬼不敢踏足的深淵正中,有一樹永遠在綻放與凋零的白花,那正是敬閒的誕生之處。

他雖然沒見過那白花,卻想著,白花一定有著同樣好聞的冷香。

目光上移,窗外的光透過帷幕照進來,勾勒出敬閒完美的側臉線條,和脖子上的……紅蓋頭。

路迎酒盯著蓋頭幾秒鐘,終於忍無可忍:“你能不能把這玩意摘下來?當圍巾呢?”

“這不是很好嗎,”敬閒一扯蓋頭,把它扯對稱了,“等到了地方再給你蓋上,免得你害羞。”

路迎酒扶額,腰上又被敬閒趁亂摸了一把。

轎子繼續往上,那八隻鬼的腳力很好,可估摸著也要十幾分鐘才能到喜堂。

路迎酒聽見,除了敲鑼打鼓聲,花轎附近還跟著熱鬨的人聲,想必是那些村民跟過來看熱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