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2 / 2)

我在巴黎當網紅 二千四 11388 字 3個月前

了?”男人起身,將她擁進懷裡,親親她的耳朵,“所以我來了。”

他不會告訴她,弗拉西斯老太太昨晚打來電話,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她在戛納的所見所聞。

到最後,她還涼涼地加了句:

“狄倫啊,你這麼心大地呆在尼日利亞,就不擔心女人跟彆人跑啊!”

掛掉電話後,他再也呆不住,心急如焚地向負責人告假,轉機兩次才在今天淩晨趕來。

想到這裡,他不覺地收緊了力道。

“你怎麼進來的?”

“樓下花盆底有鑰匙。”

西岱張了張嘴:“你的工作呢?你能隨便回來?”

“沒事。過幾天趕回去就行。”他揉揉她的腦袋瓜,輕描淡寫地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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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戛納忽然從血腥的名利場變成了休閒的海濱小城。

他們去街口咖啡店吃了早餐,去商店買了紀念品與甜筒,然後在沙灘上閒逛,看著大金毛與紅裙小姑娘在海邊撒野。閒散遊人鋪開毯子,躺下享受日光浴。他們也坐下,安靜地享受海風。

大海沒有昨日藍。淺灘上的潮水一股股清洗著人們沾滿沙礫的腳底,像是液態的玻璃。

這地方平靜安逸,恍如天堂。

而就在昨天,狄倫在乍得湖上看見的、絕望又痛苦的眼神也那麼真實。他很清楚,那是另一種再真實不過的現實。而他,向來屬於那一邊。

“西岱。”望著眼前的潮汐,狄倫的喉結滾動了下,緩慢道,“我上次離開前,說要把以前的事都告訴你......”

西岱渾身一怔,想起溫湯的報告,當即揮手:“不用了,狄倫,這些都不重要了。”

狄倫抬眸,看了她良久。

“......你確定?”他目露困惑,“我以為你很想知道。”

她忙不迭地頷首。

“我想明白了。”她捋了下他額前的碎發,迎上那雙黑色的眼,“等時機成熟,慢慢說給我聽就行。”

他默了片刻,突然緊緊握住她的手,沉聲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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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沙灘上聊天,拍攝,堆沙子,玩到了2點半,直到一陣喧囂打破遊客區的平靜。

三位攝影師追著主競賽提名影片的主演路過。沙灘邊的路人紛紛回首,忙不迭地掏出手機。

西岱這才想起來閉幕式的事。

她的笑容漸漸隱去。

“狄倫,我想去看看閉幕影片。”

是的,她想去看《漁村》。

並非為了溫湯,而是為了她的過去。

她道:“佐伊走的時候把她的影迷證落下了,你用她的陪我去吧,我們可以去緊急通道排隊。”

“好。”他說。

走紅毯需要置備行頭。他們去Zara買了戛納特彆款禮服,隨後早早趕去電影宮左邊的緊急通道。這是沒有邀請函的持證影迷進入電影宮的最後機會。若有嘉賓缺席,對應人數就能進入電影宮,幸福地坐在一眾大佬間觀影。

“估計進不去閉幕式了,但閉幕電影還是有希望的。”

閉幕式是焦點薈萃處。紅毯兩側的記者搭起長梯,築成一道結實的人牆。三分鐘前走過的女明星,精修照片已飛上各國頭條,豔壓通稿引發熱議。因此,即便頂尖名人也鮮少缺席閉幕式,西岱擠進去的機會很小。

但之後的閉幕電影就沒這麼搶手。屆時,西岱就有機會進去看。

“這麼想看《漁村》?”

“嗯,聽說很好看。”

五月驕陽下,兩人手牽手在人群中等待。由於得等上幾小時,許多法國女生乾脆把高跟鞋脫掉,赤腳踩在水泥地上,掏出香煙慢慢抽。

西岱也跟著甩掉高跟。她看他一眼,笑眯眯地踩上狄倫錚亮的皮鞋前端,將自己埋進他的胸前。狄倫順勢摟住她的細腰,附在她耳邊呢喃:

“傻瓜,熱不熱?”

其實快曬死了,但西岱拚命往他懷裡鑽,含含糊糊道:“一點兒不熱。”

他低笑一聲,將她摟得更緊些。

兩人就這樣當眾撒狗糧。相比之下,紅毯上的天皇巨星們,都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高.潮頻掀的頒獎典禮過後,聚在紅毯外觀看直播的人群終於散去。

天色昏黃時,身著燕尾服的工作人員從通道頭部開始放人。隊伍緩慢地前行,輪到西岱和狄倫時,對方忽然把手一伸,道:

“隻剩一個名額。”

兩人均是一怔。

狄倫看了眼蹙眉的西岱:“你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

她咬了咬唇,道:“可是......”

排他們後麵、吃了一路狗糧的大叔抓緊機會:“小情侶彆磨磨唧唧,不行就讓我進去。”

的墨眼沉靜地看著她:“去吧,我在外麵等你。”

西岱緊緊抿唇。

她沒說話,卻繼續抓著他的手掌,緊緊地。

隊伍後方傳來一陣噓聲。

僵持間,另一位工作人員小跑過來,小聲道:“可以再多放三個。”

西岱一喜,立刻拉著狄倫鳥兒似地往紅毯上飛去。

名流巨星早已入場,用鎂光燈將天空照亮的記者們作鳥獸散。黯淡的落日與夏日晚風中,西岱踩著腳下普通的紅色地毯,拾級而上。

她終於踏上紅毯最頂端,停下腳步,轉身向下看。

人影疏散,天色昏暗,遊人路過毯前,偶爾施舍些視線。這絕不是她向往過的紅毯。但此刻,除了些許惆悵,她竟沒有太多不甘。

假如她與溫湯一起走紅毯,也不會更開心。

“西岱。”狄倫輕輕喚她,“走了。”

他們踏入裝潢富麗的電影宮,被工作人員帶向第一層右前方。在主持人的介紹下,《漁村》的主創團隊起身,向整個影院的觀眾鞠躬致意。震耳欲聾的掌聲在影廳內回響。

西岱閉上眼,想象這是為自己而響的聲音。

影院熄燈,屏幕緩緩亮起。

片子從中國南方、一個不出名的小漁村講起。

她很快看見自己。大概是為了紀念魏西岱,製作方保留了她的全部鏡頭。

那個美得像水墨畫似的淳樸漁家女慢慢撩開船頭的簾兒,露出一雙明媚又純真的大眼。她瞅著初升的日頭,哼唱起村裡人家的歌兒。

這就她的過去。

那麼純粹,也那麼陌生。

黑暗的影院中,無名澀意湧上心頭。

她抿著唇,任由酸意彙成淚滴,悄無聲息地落下。

她並非那種淡泊名利的人。她也非常、非常懷念過去。

但就在今天下午,過去正式與她割裂。她選擇向前看,去擁抱新的可能性。

狄倫還是注意到了她的反常。他握住西岱的手,側身:“淚點這麼低?才剛開始呢。”

“是啊。”她點點頭,“最近太多愁善感了。”

他們最終沒能看完整部電影。

她買了次日淩晨從尼斯飛往巴黎的票,當晚就得趕到尼斯去。可惜,戛納通往尼斯的末班車在22:30。她不得不提前離開影院。

西岱和狄倫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提著裙擺奔出盧米埃爾電影宮的時候,她恍然覺得自己就是那個一到午夜就得離開的灰姑娘。

名利、風光、過往皆被拋在腦後。

帶著些遺憾與惆悵,她飛奔向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