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大雪 一切也該做個了結(2 / 2)

燼歡 銜香 15103 字 9個月前

偏偏,安平對她們姐妹皆有動機。

若真是她,一切便能說的通了。

但若是安平,她竟能驅使紅蓮教,才是最值得深究的。

聖人若是知道,必不會冒險再將他和安平賜婚。

光憑這個發現,陸縉有的是辦法擺平安平。

至於剩下的身份,忠勇伯敢冒險讓江晚吟相替也不過是為了保住同公府的姻親關係罷了,換個女兒,不改婚事,他恐怕高興還來不及。

如此一來,他若是讓忠勇伯將江晚吟記成嫡女,忠勇伯自然也沒有不應的。

所以,對於婚事,他是完全胸有成竹。

林啟明雖是頭一回見陸縉,但眼前這個年輕人能從忠勇伯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將他帶走接回來,便知他絕非尋常人。

“罷了罷了,我老了,你們都盤算好了,我又能如何?”林啟明到底還是沒再攔,伸手摸了摸江晚吟的頭,“阿吟,我隻想你好好的罷了。”

“我知道。”江晚吟心口又是一酸。

她明白的,什麼都明白,舅父雖不是她的生父,卻勝似生父。

“好了好了,怎麼又哭了,都已經及笄了,還像孩子一樣,你如此,我如何能放心你出嫁?”林啟明拍了拍她的肩。

江晚吟眼淚卻止不住,陸縉見狀,便給他們留了單獨相處的時間,出去吩咐備馬車。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林啟明方送江晚吟回去。

臨彆時,他又問道:“你如今,將三郎放下了嗎?”

江晚吟一怔,不知該如何回答。

那畢竟是同她青梅竹馬的人,便是不提情愛,僅是這麼多年的兄長之誼,又豈是能輕言放下的?

江晚吟隻說:“我會的。”

“你能放下也好。”林啟明也不想看她再頹唐下去,“隻是,這位陸世子比你年長許多,手段也要多的多,你同他在一起,我怕……”

“他不會的,他對我一向很好。”

江晚吟倒是完全不擔心。

“但願吧。”

林啟明看著外麵那迎風而立的偉岸身影,眉間微微凝著。

一出門,江晚吟才發覺,天上不知何時已經飄了雪。

這還是她第一回見雪。

江晚吟伸出手,隻見灰撲撲的雪粒子簌簌的飄落,塵埃一般。

她發覺傳聞中的雪也不像想象中那樣好看,尤其仰著頭看,從天上飄下來的時候,好似錦繡燒成的餘燼。

“不冷麼?”

陸縉瞥了一眼她微紅的指尖,微微皺了眉。

“冷。”江晚吟眨了眨眼,“你幫我暖暖。”

陸縉笑:“誰慣的你,這麼會撒嬌。”

“你慣的。”

江晚吟衝他揚了揚眉,一雙水洗葡萄似的眼珠子,格外靈動。

陸縉解開大氅,將她整個人擁進來:“夠不夠?”

他比她高大許多,大氅也要大的多,江晚吟完全被包進去,一絲風也透不過。

她抱住了他的腰,聲音悶悶的:“不夠。晚上也冷。”

“沒生爐子麼?”陸縉問。

“不如你暖和。”江晚吟耳根微紅。

“你這張嘴……”陸縉低笑,捏了捏她的臉頰,聲音沉的有些沙,“那今晚我去找你,幫你暖暖?”

江晚吟低低嗯了一聲,閉上眼,抱緊了他的腰。

***

回到國公府,陸縉回了前院。

江晚吟則回了披香院。

到了傍晚時,立雪堂那邊忽然來了人,說是請她過去一同用晚膳。

用晚膳是假,恐怕相看是真,江晚吟頓時有些頭痛,但已經答應下來了,也不好回拒,便打算親自去一趟。

隻是出了院門時,迎麵卻撞見了盛裝打扮的江華容,她身後的女使還提著一個食盒,看樣子也是要出去。

江晚吟停住步,多看了一眼:“阿姐,這是要出去?”

江華容有幾分得意:“是啊,祖母睡得不好,需要我念經才睡的著,讓我提前出來了。我便燉了補湯,想著一份送給祖母,另一份送給郎君,給他補補身子,畢竟,郎君也在書房睡了一個多月了,實在太不像話。”

江晚吟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但不覺得挑釁,反而覺得有幾分可悲。

可悲之餘想起了母親和哥哥,又變成了恨意。

她抿了抿唇:“是麼,那我要提前恭喜阿姐了。”

江華容笑:“妹妹還是操心操心自己的事為好,聽聞之前同你相看的那位陸郎君沒成,又聽聞他長的還有幾分像郎君,可惜贗品就是贗品,終究還是成不了了。妹妹喜歡什麼樣的,說不準我日後還能幫你介紹介紹。”

“我麼?”江晚吟仿佛沒聽出來她的諷刺,隻說,“我喜歡個子高,眉目舒朗,鼻梁高一些的,最好年紀,也長我一些。”

樁樁件件,江晚吟都是按照陸縉的標準來的。

江華容沒聽出來,還以為她還是在留戀陸文柏,不無倨傲的應了一聲:“好,我必會為你留心,找個比陸文柏更合適的。時候不早了,我去壽春堂了。”

江晚吟側身讓開,瞥了眼小廚房的煙,又問:“不知阿姐給姐夫燉的什麼湯?”

“人參鹿茸湯,燉了整整一下午。”江華容道,唇角含著笑,意有所指。

“難怪,香氣如此濃鬱,阿姐費心了。”江晚吟恭維了一句。

“這算什麼,郎君滿意便好。”江華容揚著下頜。

江晚吟緩緩移開了眼,眼底淡漠,她還有半句沒說完。

隻是可惜了。

燉的再好也沒用。

姐夫今晚,恐怕沒空喝呢。

等江華容朝著壽春堂的方向去後,江晚吟心裡本就在糾結,此刻再看到江華容的模樣,忽然有些累了,想了想,還是推了長公主那邊,回去換了一身衣裳,借著紅蓮教事情去了前院書房。

時候到了。

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是本該是她和哥哥的婚期。

是這數月來一切荒唐的起因。

一切也該在今日做個了結。

***

壽春堂

江華容雖在江晚吟麵前趾高氣昂,但實則不過是擺架子罷了。

伯府那邊剛傳來消息,說是林啟明不見了。

沒了林啟明,他們製掣江晚吟的把柄也就沒了,若是讓她知道,一切便完了。

而且,裴時序尚未死,不日便要回來認親。

他雖暫時答應了不會將她供出來,但難保不會反悔。

是以江華容這幾日心驚膽戰,生怕江晚吟知道,又生怕裴時序回來認親。

此外,裴時序給她的藥,她也遲遲下不了手。

她能嫁給陸縉,全賴老太太的青眼,在這府裡,老太太對她也是極好的。

江華容縱然再心狠,到底還是個人,要她親手給幫了她這麼多的人下藥,她的確下不去手,便這麼一拖再拖,拖到了裴時序給的最後期限。

隻是如今,最後的期限也到了。

林啟明依舊沒有下落,為了自保,她也顧不得許多了,還是燉了補湯,將藥下在了湯裡,端給了老太太。

老太太對她完全不設防,一碗湯喝了乾淨。

江華容便這麼一邊心懷愧疚,一邊又鬆了一口氣,替老太太念著經,催她入睡。

等老太太睡後,為了避免惹人懷疑,江華容立馬又拎著沒摻藥的補湯打算送給陸縉。

正好,她已經許久沒同陸縉見過麵了。

若是能與他親近一番,自然更好。

***

兩人往前院去的路上,與此同時,一輛馬車,也停在了國公府門前。

長公主正在立雪堂設宴,當看見進來的人時,她原本隨意的眼神一怔。

夜色蒼茫,她揉了揉眼,逆著光不確定地問:“……你是?”

引介的仆婦想開口解釋,那人卻自己開了口。

裴時序攏了攏白狐大氅,朝長公主行了一禮,唇角微勾:“回公主的話,我是來同江小娘子相看的。”

長公主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今日的確安排了人來,但具體姓什麼,她倒是忘了,隻讓他坐下,然後問:“你姓什麼?”

“裴。”裴時序簡略地道。

長公主哦了一聲,隻是看著他的眉眼,忽然想起來一人,心生慨歎:“我從前身邊有個醫女,也姓裴,你同她,生的倒是像。”

“是麼?”裴時序恭謹地道,“是不是叫裴絮,‘未若柳絮因風起’的絮?”

“你怎麼知道?”長公主一驚。

“那是我娘。”裴時序很誠實。

“原來你是裴絮的兒子!”長公主驚異更甚,“難怪,我總覺得你同她相似。”

隻是,再一側目,她忽然發覺他同二郎也有幾分相似。

額角頓時有些突突。

長公主又問:“不對,你為何隨母姓?你父親呢,又是誰?”

裴時序正欲回答。

此時,陸驥正好進了門來。

兩人站在一塊,一句話都不必說,又好似說了一切。

長公主目光在他們身上轉了轉,手邊的碗,砰然一聲,被拂的墜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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