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珞被吵醒。
“………”
燕風遙看向她,他的睫羽剪影在豆火下影影綽綽。
他沒有貿然開口,直到知珞再閉上眼,又睜開翻了個身,麵對著他,燕風遙才說道:“……需要解決掉他們嗎?”
“不需要。”
她又不是什麼殘忍暴虐的人,她隻是覺得吵。
就像是角鬥場一樣,知珞看著床頂,耳邊的聲音還在繼續。
兩人沒有說話,他們不會撐起結界,萬一有修為更高之人,就很容易被發現。
她也不生氣,聽了一會兒,覺得跟回到了原世界的家一樣,揉了揉耳朵。
就是沒有事做。
知珞看向他,招招手。
燕風遙放下毛筆,起身走到床邊,他頓了頓,坐在了床沿。
知珞好奇道:“如果懷孕了她們會怎麼做?”
“……”燕風遙思索了下,他本沒有留意過這點,但很容易就推測出來,“大多人不會讓孩子出生,那是累贅。”
“如果出生了呢?為什麼?”
他看她一眼
,冷靜道:“或許是躲避比試,或許是想要一個孩子,亦或者覺得生下來可以賣更高的價,嬰兒的價格是最高的。”()
不過在生下來後還能活下來,需要更多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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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珞讚同地說:“確實。”
她的母親就是躲避了比試,安全度過了幾個月,生下來後也是憑借以往積攢的實力,將她養活。
母親原本是想要隨便取一個名,小貓小狗都可,最後也是來了興致,從詩句裡取字,卻因為一知半解,隻是以前看過詩句而已,早就記憶模糊了,以為“落”是“珞”,記錯了字形,就成了知珞。
夜晚微涼,知珞再揉了下耳朵,燕風遙睫毛一眨,安靜著。
隔壁的聲響斷斷續續,有人也被吵得睡不著,破口大罵,“哪個鱉孫在半夜發、情!小心我——”
卻驟然沒了聲音。
一片死寂中,隔壁的聲音繼續響起。
燕風遙抬眸,透過牆壁似乎感覺到了對方方才片刻的出手。
拙劣得很。
但對周圍很有震懾力,沒有人敢提出不滿。
燕風遙還在漫不經心地思索這種狂妄自大、實際沒什麼實力的人該不該除掉。
畢竟離得近,以免某天惹得知珞不悅,她自然能殺掉對方,但他要防的是她心情被破壞。
忽然,少年的腰被一雙手臂抱住。
燕風遙詫異地低眸,知珞正抱住他勁瘦柔韌的腰,被子遺落在床腳。
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他先一步抬手,虛抱住她的背。
但很快,知珞就直起身,往前湊了一點,頭靠近他的脖頸。
“………”
燕風遙陡然僵硬,原本想要輕輕抱住她的手臂也驀地停住。
她在嗅聞。
細小的、微不可查的呼吸時不時劃過他的皮膚,激起無數的戰栗。
……她在乾什麼?
知珞:“你身上,有味道。”
“……”燕風遙乾巴巴開口,“或許是今天沾染上的血味還沒有消散。”
知珞卻搖頭:“不是,不是那些味道。”
她又聞了下,確認了一遍。
“你身上的味道,奇怪。你自帶的味道,以前沒有聞到過,在其他人身上也沒有聞到過。”
她像是自我肯定,又重複了一次:“不是其他東西沾染上的,而是你自己的味道。”
奇怪的、清淡的、不香也不臭、不會刺激鼻子,也不會覺得膩人。
“……”他偏了偏頭,方便她仔細地嗅。
燕風遙呼吸了幾個來回,才慢慢說道:“你身上也有……自己的味道。”
知珞:“什麼氣味?我怎麼聞不到?”
“……沒有辦法形容,不過,”他頓了頓,語調似乎很是冷靜,“應該每個人都有,隻是唯有靠近,並且在意,才會聞到。”
知珞偏過頭,也不離開,一雙杏眼直勾勾看著他的側臉。
()燕風遙略微偏頭,黑眸撇下,密密的睫羽下垂,與她對視,眼尾形成細長漂亮的弧度。
他比知珞更加懂得喜歡。
他們不是道侶,卻已然稱得上親密。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沉溺是什麼感受。
視線不由自主的追逐,心臟的不受控製,鼻子會突然化為犬的鼻,異常靈敏,隻要她一靠近,他就會像小狗一樣聞到。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味道。
但隻會對特殊的人變成犬。
知珞需要貼很近,鼻尖幾乎貼著他的皮膚,他卻隻需要她坐在他身側,就能輕而易舉地聞到。
耳朵也會跟動物一樣,忽然分辨得清她的聲音,將她與其他人分彆開來,就算她偽裝聲線,壓低或者抬高,他也能夠瞬間敏銳地發現。
他清醒地著了迷之後,似乎就變成了獸類,一切都敏銳得可怕,肆意又悄悄地捕捉,卻都隻針對她一個人。
捕捉她的氣味、她的聲音、她的背影、她的表情,她的一切,呼吸一樣自然。
燕風遙看著知珞。
知珞看著他,“這樣。”
她不覺得對仆人產生感情是一種羞恥,恰恰相反,她認為對不安全的人產生感情才是笨蛋。
隔壁放浪的聲音早就停歇,一牆之隔,曖昧青澀氣息在兩人之間流淌,她離得很近,燕風遙能看清她的眼睫,鼻息隱約交纏。
知珞:“這叫在意你?”
“……如果是跟其他人比的話。”燕風遙語氣輕緩,越到這時候,他似乎就越冷靜似的,非要認真回答她的問題。
“如果你擁有無數塊桂花糕,就隻對其中一塊有那麼一點喜愛,覺得它更好吃,那麼就可以叫做在意。”
這樣的感情,對於彆人來說是淺薄的、無法相信會支撐多久的。
但對於知珞來說,這就是最多的、最真誠的。
他無比清晰地知曉這一點。
知珞認真地想了下。
她確實對他投入的目光比以前多得多,喜歡貼近,心情會很好。
如果這就是喜歡,似乎沒什麼不安全的。
根據他的話思考完,知珞也不覺得承認是什麼難事,誠實道:“那我喜歡你。”
跟討厭什麼食物,喜歡什麼桂花糕一樣,十分順利地說出來。
就連說喜歡一個人,她也這麼直接坦蕩。
知珞說完就放下。
她僅僅是將自己的心情喜厭,說出口而已。
但正因為如此,所以顯得異常真誠,不帶半分虛假。
燕風遙:“……”
仿佛不知道說什麼,少年厲害的嘴突然變成啞巴,唯有心臟與血液在沸騰,太陽穴一陣一陣的震感,像是把白骨都要震碎。
知珞盯了他一會兒,又放鬆了身體掛在他身上,頭擱在他肩膀,耳朵貼在他的脖頸,沒再看他。
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
在僵硬得像是木頭一樣的少年懷裡,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