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1 / 2)

範景一個月回家兩次,時常帶些鎮上的稀罕吃食和兩斤酒,剩下的工錢全數交給她,所以她對小兒子向來放心。

昨兒聽到買首飾胭脂討姑娘歡心的話,範母輾轉反側一夜,親事是範景先提的,可範朗說喜歡她也沒法不順著,從小到大好的都先緊老大,老二不也沒說什麼?難不成兩人私底下早已有了苟且?

範景寡言為人極要強,沒什麼斷不會在挨了她一頓罵後還三番兩次往那姑娘跟前湊,這幾次她也沒數交上來的錢,現在懊悔不已,也不曉得甄妙那個小賤人吞了她多少好東西。

這麼一想心裡愈發不是滋味,索性天剛亮就盯著兩個黑眼圈坐車往鎮上去,誰都喊不住。

地方倒不難找,稍稍打聽就有人指方向,範母情緒尚算平靜,直到看到躲在犄角旮旯裡的範景接過一大包餅子時火驀地躥上來,她倒不知範家何時出了個情種,跑個腿就能賺一文錢,當真是:“本事不大譜倒不小,這會兒不在園子裡做事跑來鎮上做什麼?”

範景見娘氣急敗壞,趕緊說:“姑母說了園子灶上花銷由我做主,我買幾個餅子給工人換換口味。”

“彆想糊弄我。”範母指著那邊巷口與人笑的人問:“那是誰?鬼迷心竅了你?天天幾十文往出送,也得問我這個當娘的同意不同意。靠臉蛋騙男人錢的狐媚子能是什麼好東西?去把錢要回來。”

範母本就是個大嗓門,氣頭上聲音跟大,過路行人好奇看過來,範景羞窘不已,趕緊解釋:“娘,您誤會了,彆這麼說甄姑娘,她做買賣我去買,隻是這樣。”

範母冷冷瞪了兒子一眼,挽起袖子,一把抓過範景手上的牛皮紙包像個將要炸的炮仗:“甄姑娘?你怕丟臉,我去要。”

範母邊走邊打量低頭整理竹筐的女孩,確實長得眉眼周正,身姿如柳,不管哪個年紀的男人見到這種勾人狐狸全都走不動道,範家在這丫頭身上栽一次跟頭便罷,絕不能栽第二次。

一想到兒子瞞著自己藏私,範母恨不得將那張臉給撓花,胸膛因怒氣起伏:“甄妙,好你個勾引我兒子的小賤人。”

往路人,不遠處的商販,住在附近婆子媳婦全都聞聲而來等著看熱鬨。

“一個姑娘這般下作,成天想著從男人身上騙錢,你從我兒子手上騙了多少全給我吐出來。幾個破餅子賣不出去想訛人?”

眾人隻見還冒熱氣的餅子從紙包裡掉出去,有幾個正好砸在甄妙的衣裙上,將怔楞的人喚回神。

油蹭在杏色布料上暈染出一塊洗不掉的痕跡,甄妙垂眸淡淡看了一眼,倒是說明自家的餅子用的油足。

秀華擋在甄妙前麵,氣憤道:“你莫名其妙撒什麼瘋?我們光明正大做正經買賣,你兒子是誰?給我瞧瞧值不值當費心思去騙他。”

繁華大街上人來人往,片刻間圍滿了看熱鬨的人,指著站在那裡沉默不言的的甄妙胡亂猜忌。貌美女子拋頭露麵本就容易招人非議,一聽勾引兩個字當即如鍋裡燒的沸水,有人直言定不是空懸來風,漂亮女人胃口大,該得不該得全都想吞下去。

原本寬敞的地方被人群圍成了一個小圈,烏泱泱的人頭讓範母底氣更足,甩開範景難堪拽她胳膊的手,高聲嚷嚷:“你們大夥兒給評個理,前陣子我托媒人到她家說親,姑娘眼高看不上我們家還將媒人給打了一頓,外人不知細情將我們家賣成篩子我也認了。夠對得起你了吧?”

旁人一聽紛紛誇讚範母心善人好,指責甄妙不識好歹。

而甄妙就傻傻地站在那裡看上輩子的婆婆義憤填膺,唾沫橫飛地數落自己的不是,那張敦厚溫婉的臉刻薄又怒氣滿滿,與記憶中相比倒是溫和了不少,不見猙獰與凶神惡煞。

“你往後攀高枝當闊太太也與我們無關,你為何要招惹我小兒子?以往交給我的工錢全都對不上,他向來老實厚道,肯定是你攛掇他挪去亂用了。”

秀華看到站在婦人身邊的男子當即想起來他是誰,氣得忍不住笑出聲:“我還真未見過你們這般厚顏無恥的人,當初是你們和張媒婆合夥騙妙娘入火坑,被戳破了你這個老實厚道的好兒子自己找上門來賠禮道歉,還妄想娶我們妙娘。自己不占理還能光天化日下信口胡謅誣賴人,遇上你們真倒黴,範景,你哪兒來的臉纏著妙娘不放?”

甄妙感激秀華這

般護自己,畢竟範家是衝自己來的,被自己拖累了名聲反而不值當,不動聲色走到前麵,漂亮的臉上含著如風般淺淡的笑,悠悠道:“這話不好聽我還是得說,不是誰都想嫁你家兒子,不妨問問令郎這陣子我是如何對他的。”

甄妙平靜看向臊得麵紅耳赤的範景,眼底一片冰涼,任誰都聽得出她聲音裡的嘲諷:“你要是記性不好,讓你那個兄弟代你說。我從你這裡拿了什麼好處,你說說,我也正好奇。”

她要在鎮上做買賣,便逃不出一句老話“和氣生財”,像在鄉下不顧顏麵撒潑打架,就算自己占理也敗好感,倒不如壓壓脾氣,耗個大半天解決麻煩,範母急性子定然忍不了,口出惡言上手撕扯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