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六十一章(2 / 2)

林書安要開口卻被甄妙攔下來,她衝梁公子笑道:“這些小事無意汙您的耳,隻是這種事三番兩次發生,讓我們這些疲於討生活的人實在應付不來。那本記錄方子的書,金姑娘想要也不是不可,就看你想拿什麼來同我買。”

甄妙也不介意在金蟬的心上狠狠地再捅一刀:“我想梁公子也不是小氣的,方才進來瞧著處處闊氣富貴,金姑娘何至於這般自損身份做這雞鳴狗盜之事?我今兒來也不是非要金姑娘和我認錯,就是過來提個醒,再有下回我可不這麼好說話了,哪兒能說理我找誰去。”

金蟬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梁爺,望進那雙隱隱泛著怒氣的眸子,心不可控製地顫了下。

“話都說明白了,我不打擾了,告辭。”

甄妙說完拉著相公出來,見他一臉不快,好像在氣為何不讓他幫她出頭,笑道:“話由我來說是最好的,大男人會和我這種小婦人一般見識嗎?相公開口自然要與他們細細理論,話輕了話重了都不妥。再說那金姑娘對相公存著不可告人的心思,那梁公子心裡恐怕不舒坦,與咱們無關何必沾一身腥?”

林書安歎了口氣:“理都給你說了,我聽你的就是了。隻是處處讓你擋在前麵,我這個男人當的心中有愧。”

寒風冷冽,吹過來噎的人呼吸都一凝,到底不是人家十分富足的人家,哪怕縫製的再厚走在外麵還是冷的直發抖,林書安將她的手包在掌心裡哈一口氣為她搓暖和了。

“我等著相公為我掙誥命呢,我這點能耐算什麼?”

她方才那話更多是說給梁公子聽的,金蟬敢肆意妄為借的正是梁家的勢,以後再有如此事情發生,她二話不說揪著他梁家鬨,到時候誰吃苦果子還說不定。

甄妙不知道的是鮮少動怒的梁公子抬手往金蟬的臉上揮了一巴掌:“吃裡扒外的東西,你不過是我養來的玩物罷了,老實點少不了你的吃穿,不知死活想和爺耍心眼,滾。來人,把她給我趕出去。”

同金蟬一起被攆出來的還有隻要稍微動一動就痛到撕心裂肺的範朗,他忍著疼痛冷笑一聲:“我看你就是個禍害,誰攤上你誰倒黴。也就柳娘瞎了眼,為你賣命。瞧上我表弟了?彆的不說,就你這種一肚子心眼的女人他才瞧不上。甄妙那個臭娘們,下手怪狠的。她可是敢揮刀的,你再不規矩指不定連命都沒了。”

範朗眼下這副模樣也不敢回村裡去,生怕被村裡人見了笑話,硬是忍到天黑才回了家。哪知回家還沒來得及叫委屈,就被爹揪著領口結結實實的又給揍了一頓。

“你可真給我長臉,往日有你娘縱著你,我也不多說什麼,現在倒好竟然敢去當賊了。你偷誰不好偏偏還偷你姨母家,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腦子的兒子?”

範朗趕忙向範母求救,瞧爹這架勢隻怕是真要打死他。

範母手裡捏著那張借據半天都緩不過勁來,聽到範朗還有臉開口喊救命,氣得起身朝他身上踹了兩腳:“我算是白疼你了,要不是你,林書安會拿著這個把咱家的家底給掏空了?但凡我要早知道你是個不成器的,我連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我沒你這個兒子,反正你這麼有本事,到時候再犯了事,被人打死我也不管你,全當從來沒生養過你。”

正說著範景從外麵回來,瞧見範朗鼻青臉腫的模樣也沒多說一句,解下腰間的錢袋子遞給範母:“這是上個月的工錢,娘,我先回屋了。”

範母空落落的心被錢袋子裡的響給填補了些,也顧不得上管範朗,熱切地喊:“阿景,你餓不餓?娘給你下碗麵吧?吃點暖和也好睡覺。”

範朗這才瞧明白他娘最疼的還是銀子,如今對向來不聞不問的老二這般關切,往後他怕是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柳娘嫌他蠢笨毀了自家妹妹的好日子,與他來了個老死不相往來,而他從小到大被養歪了也沒個正經謀生的手段,偷人東西的事兒全鎮都知道了,見了他就防賊似的盯著,這事還被傳到姑母耳中,她將範家兩口子給叫過去,不許他這等不成器的人到鎮上來丟人現眼,痛斥他們不辨好賴,苛待了範景。

範朗後來萌生了要外出闖蕩好衣錦還鄉的念頭,第二年開春離家,之後再無音訊,有人說他到隔壁縣的山上做了攔路搶劫的強盜,有人說他去了關外同胡人打交道。

隻有天漠然的將一場春雨撒向世間,在一具失足落下山崖喪命的屍體旁,野草爭先恐後的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