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九十三章(2 / 2)

我嫁的書生超寵妻 容黎 17488 字 3個月前

空氣裡突然陷入一陣沉默,甄娟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兩人中間保持了一段距離,疏離陌生的刺眼。

“既然我妹夫能自己將事解決了,就不勞煩方子了。”

方子淩臉瞬間黑下來,舌抵著牙槽轉了一圈,笑得有幾分危險:“你倒是好的很,過河就拆橋,誰給你的底氣?你妹夫能耐再大,隻要我不許掌櫃的將書拿出來,他一樣彆想好過。”

“你卑鄙無恥。”

方子淩伸長胳膊壓著她的腰靠近自己,像露出獠牙的獸,笑得惡意滿滿:“不卑鄙無恥怎麼讓治得了你?”

甄娟看到書齋小二提了茶壺進去,隔間裡氣氛沉默,一刻鐘後那兩人捧著個包袱回來了。

兩人就坐在不遠處,簾子晃了晃很快就什麼都看不到了,沒多久隻聽裡麵傳來什麼東西被摔碎的聲音,緊接著是那奴才哭著求饒的聲音。

“該死的奴才,心思動到老爺子的藏書上了,明兒是不是就敢要主子的命了?誰給你的?那人有何居心?老實交代尚有活路,不說實話也不用見你娘了。”

“小的不知,小的知錯了,不該貪便宜。那天有個小叫花子代人傳話,說是隻要今兒咬死了這書生,就給小的好處。小的被豬油蒙了心,想隻是說幾句話的事兒便應了。這事兒怎麼回事,小的真不知啊。”

林書安看向坐在一旁神色不明的兩人,勾了勾嘴角。

梁爺一腳踹在那奴才的肩膀上,原本讓外麵的兩人將這吃裡扒外的奴才拖回府裡處置,隨即又斷了這個念頭:“罷了,將他拖到大街上去,賞五十大板,活不活下來全看天意。我梁家就丟個醜好給彆家的奴才警個醒,免得忘了自己姓甚名誰。”

兩壯碩的男人才碰到那奴才的肩膀,那奴才已經嚇得擺子了,麵無血色地在地上直磕頭。

而這時掌櫃的從外麵進來,趕忙拱手賠禮:“實在對不住,書齋有急事耽擱了陣子,貴府小哥這是怎的了?”

梁爺隻說:“懲治不聽話的奴才罷了,掌櫃的不必多禮了,改日再細談。”

他父親雖說從朝堂中退下來,奈何朝中勢力盤綜複雜,以往舊敵依舊緊咬不放,此次說不定是仇家故意來惡心他們家的。

掌櫃地愣了下,說:“梁爺今兒不是來取東西的嗎?小的一早就備好了,照您的吩咐辦事,您看可滿意?”

除掌櫃的和林書安,其餘人的視線全都看向桌上那個濕布包。

掌櫃的不覺,將手裡的盒子放在桌子上,開,笑:“您交給小的是何模樣,如今原樣奉還,下麵是林秀才的手抄本,梁爺請過目。”

梁爺眉頭微攢,開那盒子一看自家老爺子的心頭寶正好好的躺在那裡,臉上閃過一抹驚訝:“怎麼回事?不是損毀了嗎?”

掌櫃的驚訝:“梁爺這是什麼話,這等貴重書籍就是舍了我的命也不能讓它有半點破損。”

梁爺到底還是鬆了口氣,他之前還是有些擔心要怎麼和自家老爺子交代,誰都知老爺子愛字畫文章勝過一切。說白了,能從朝堂上安然退下,其中有不少他看中其才華多加提拔的國之棟梁,不偏不倚,錚錚傲骨,個個身家清白,是寒門學子出身,朝中人還未來得及傳父親籠絡天下學子博好名聲,父親便以年邁體弱為由向皇上請辭。

父親此舉消了皇上心中的疑慮,甚至還賞賜了諸多珍寶,派人將他們護送返家。

這會兒忍不住多看了這個清雋秀才兩眼,出聲問:“這是怎麼回事?這裡麵的又是什麼?”

林書安將沾了水的布包開,布塊沾著封皮一下子全給扯了下來,而書裡麵的字跡暈染模糊,即便是乾了怕也難補救。

“這是先前用過的書,我做了批注好給老家好友參考,他們與我是多年好友,兩次縣試失利,原想著對他們有用,不想……”

掌櫃的接話:“您府上的書林秀才三天前就送來了,他讓我幫忙找一本書說今兒來拿,說要一並找人帶回去,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這寶貝要真壞了,多糟蹋呢。”

掌櫃的突然話鋒一轉,笑:“梁爺,今兒小的東家來了。”

“哦?你這位東家是何方神聖,鋪子開了這麼些年都沒見過人,今兒可得見見。”

掌櫃的出去將人迎進來,隻見進來的是個身形高大,相貌風流,眼裡藏著痞氣的男人,渾身上下透著張揚和傲慢,一看就不是個善茬。

再看他腰間那塊血玉配飾,不禁對這人刮目相看,笑:“方老板幸會。”

甄娟聽不懂男人們的寒暄,她隻從寥寥數語中聽出方子淩並不隻是個鎮上的無賴,他的買賣做到了京城,甚有名氣,這人缺什麼都不會缺了錢。

“得虧林秀才勤快提早送來,不然我這書齋的名聲也怕是要毀了,梁爺,您這樁買賣可真讓人提心吊膽,有此前車之鑒,往後得慎重了。”

方子淩撩起衣擺大大方方在另一邊椅子上坐下來,不見半分拘泥,在他眼中,這位一品大員的兒子也隻不過是個尋常客人罷了。

他這般做派倒將旁邊兩位官員子襯托的拘謹不大氣。

“可惜梁爺家的奴才找不出背後指使的人來,不然我這委屈也能找人撒不是?林秀才就是太善良了,你們這些讀書人成天拘著那套規矩,給人欺負了還得忍氣吞聲彰顯什麼所謂的氣度。勞煩林秀才同我手下的人說說這兩人,這筆賬我得討。天朗朗,天下太平,我就不信占理的還能怕了沒理的?”

甄娟在心中嗤之以鼻,暗自在心裡諷刺他,不占理的事兒也沒見他收手不做。可聽妹夫是被人故意陷害的,又覺得方子淩這話說的十分有理,得把這兩人的嘴給撬開,要是能把後麵的鬼給揪出來往後就能太平了。

眼前擺放的東西無聲地指責梁爺無端發難的行為,再加上先前賭,更讓他顏麵掃地。

“爺說話算話,林秀才這次若中了舉,上京趕考的費用我梁家自會奉上。千錯萬錯我不該過分相信這狗奴才的話,我向林秀才賠不是。”

按理說甄娟不該開口,瞧方子淩半點用都沒有,在一旁嘟囔了兩句:“外麵難聽話傳得沸沸揚揚,家裡有老有小,萬一分辨不清急壞了怎麼辦?”

林書安見長姐和方子淩在一起當即明白過來,無奈地在心裡歎了口氣:“這是家姐,她也是擔心我,若是冒犯了您還請海涵。”

“人之常情,既然如此,現在我們就出去將這一切給說清楚,若是因為我壞了未來舉人老爺的名聲,被我爹知怕是得剝我皮。”

隔間裡人陸陸續續地出去了,甄娟也要跟著去,冷不丁被人扯著袖子給拽了回去。

慵懶坐在椅子裡的男人眼尾上挑,朝著一個方向抬了抬下巴:“知剛才那兩人是誰嗎?”

甄娟搖頭:“不知。”她本就不是愛拋頭露麵的人,方才瞥了一眼那兩人衣著華貴,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方子淩又將她往回拽了拽,嘴唇貼著她的耳側,滾燙的呼吸逼得她往後退,他手上的力大,讓她掙不開。

“往後那你可得知了,那兩人瞧你妹夫不順眼。人家都是官宦人家的子,收拾無權無勢的你們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罷了。你回去好好想想,一勞永逸還是一輩子提心吊膽。”

甄娟遲疑一陣:“你當真能保我妹妹一家安然順遂?沒騙我?”

“我本就不是什麼好人,騙你又如何?這地兒待膩味了,倒不如家裡舒坦,我明兒就回去了,甄娟你看著辦。爺和你耗了這麼多年,可不是沒脾氣的軟柿子。成,明兒自個兒來,不成,往後各走各。”

甄娟不知為何心突然縮了一下,傳來一陣悶悶的說不清不明的情愫。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外麵全是人,她趕緊跑出來,外麵那下人已經被的趴在那兒連求饒的聲都喊不出來了,眾人這才知曉原來是惡奴幫著外人圖謀主子家的寶貝,真是死也活該。

“哪家缺德的專往人身上潑水?害人家差點惹上麻煩,不管有心還是無意都該罵,大白天做惡事,也不怕半夜鬼上門來和他搭伴。”

世人對鬼神充滿敬畏,做的時候不覺,待拿了銀子出來看個熱鬨,所見所聽讓人不安。

不想這種不安很快就成真。

夜裡睡夢正酣,門被人從外麵撞開,來了一群粗壯大漢,見東西就砸,人要是過去阻攔就一塊被,雙拳難敵四手,任憑他們如何哀嚎求饒那些人都不做理會。待砸儘興了,為首的人冷聲:“不想再這裡待不下去最好閉嘴,以後收銀子做壞事好好掂量掂量,想想那人惹不惹得起。”

不過得了二百文錢,好好一個家被砸的不成樣子,如今還要往裡麵倒貼錢。

老婦人的兒子被方才的事兒鬨得發蒙,忍著疼痛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又聽母親哭天搶地嚎啕痛哭,借著月光看了眼家中一地的狼藉:“娘,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讓我去絆一下那個書生給我二百文,你在外麵那麼辛苦,我尋思著這事兒多簡單,便應了,誰知那人下手這麼黑,晚上就來報複我了。”

兒子這才知白天嚷嚷的沸沸揚揚的那事兒居然還有自家老娘的份兒,氣得一拍大腿卻碰到了傷處,痛的齜牙咧嘴,恨聲怒:“娘,您這事做的忒缺德了,為了二百文錢差點毀了人家一輩子。那是官學出了名的才子,連裡麵教授學識的學官都對他讚賞有加,都說他前途無量。數年苦讀就等金榜題名了,毀在咱們身上,我這張臉受不住。你要還認我這個兒子明兒就和人賠罪去,我良心上過不去。”

而另一邊那個往樓下潑水的年輕婦人家中裡裡外外和被雨給洗了似的,一家子狼狽卻又大氣不敢出。

這事兒甄妙知了,心裡也不痛快,聽他說沒事這才鬆了口氣。

“相覺得這個想害你的人會是誰?想想都後怕,要是真惹上這麼大的麻煩,有理也說不清……心腸歹毒至此。”

林書安安撫地拍了拍甄妙的手,笑:“不礙事,往後我小心些便是。”

甄妙擔心卻又無力,隻盼著能早些考完,省得被這些小人惦記。

相不是主動惹事的人,在臨近考試做這種事說白了就是想毀了相的前程,這世上多的是見不得人好的人,惹人注目,背後的賊確實難防。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給他添亂讓他惦記家裡,往後飯館裡的事也得多上心,說不準那些人會將手伸進來。

而今夜甄娟久久無法入睡,身邊的如婉睡夢正酣,有時還會嘟嘟囔囔說句夢話,嬌脆稚嫩的聲音讓她的心軟成一灘水。

她這輩子真沒什麼想忘,吃苦還是享福都是她一個人的事兒,可這孩子從小和她在一起,比親女兒還親。妹妹和妹夫在外麵難免會惹來些麻煩,小麻煩還好,若是大麻煩可怎麼好?她不舍得這孩子沒個依靠,慢慢長夜,而她的心裡已經浮現出了答案。

她第二天一大早將孩子抱到林母屋裡就出去了,剛走到那宅子前,就見停了一輛寬大的馬車,下人正往車上搬東西,她也不知此時該有什麼情緒。

原想直接去書房,端著水經過的侍女朝她點了下頭:“我家主子這會兒剛起,正在更衣束發,您要不等一陣?”

這丫頭看她的眼神中透著量與淡淡的輕視,她隻當沒看到,點了下頭,索性站在院外等著。

她不知丫頭有沒有和他說自己來了的事兒,隻知他洗漱過後,用過早飯,還未有出門的算,她站在院子裡望著天,發絲被風拂起,漂亮的臉上無一絲表情,她雖出生鄉野,卻也知有求於人,不管對方甩她多難看的臉色都得受著。

突然屋裡傳來碗筷落地的聲音,緊跟著傳來的是侍女急切的討饒:“主子息怒,奴婢這就換了菜來。”

“滾,彆在爺跟前礙眼,自己找管事婆子去。爺生平最恨不安分的人。”

方子淩昨兒一夜未眠,早上醒來頭腦昏沉,眼睛不時地朝外張望,在心裡暗罵那個女人沒良心。

越等越心煩意亂,偏巧身邊還有個沒眼色的丫鬟,眉眼動作間藏的那點心思十分刺眼。直到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將手落在他的肩膀上,積蓄了一早上的怒氣終於爆發,耳邊回蕩著吵人的哭聲壓垮了他緊繃的神經。

甄娟好奇地看向門口,隻見兩個家丁將方才那個姑娘從屋裡拖了出來,因為害怕和哭的太過用力整個人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先前有多得意,此時就有多狼狽。

甄娟看著皺起眉頭,她一早就該知方子淩不是什麼善茬,高興了怎麼著都成,心裡不痛快了朝誰都能撒脾氣,她的心瞬間擰起來。

她的心裡隱隱透出幾許後悔,步子往後退了一步,卻見臉黑如炭的男人不耐煩地從屋裡出來,抬頭看到她,臉上閃過一抹狂喜,快步向她走來,拉起她的手問:“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這些下人真是越來越混賬了。什麼時候來的?”

甄娟轉頭看了一眼,那侍女的背影還未走遠。

方子淩看在眼裡,臉上沒半絲愧疚:“怪我心狠?若我不心狠,這些人還不得反了天?我一心待你,容不得半點不規矩的人。”

甄娟愣了下。

這般小動作惹得方子淩發笑:“怎麼?真當爺是那浪蕩子不忌口?自從見過你,我未再瞧過彆人一眼。”

他嗓音低沉,字裡行間透著溫柔,多情又繾綣,似一煙霧縹緲不真實。

屋裡桌子上擺放著還未用過的早飯,他大袖一揮:“撤了重做。”

他的手扶在她的肩頭,稍稍用力,甄娟隻能坐下來,垂眼看向彆處,說:“我今兒來就是同你說一聲,你記住自己說過的話,若是食言,你彆想好過。”

聽罷她的話,他越發自如地攬著她的肩膀,親昵:“那是自然,那我這就同你家提親?彩禮媒婆我一早就備好了,就等你點頭了。你娘家人總得知會一聲,我們正兒八經地成親不好落人口實。我知曉你心中不喜你爹和二娘,也不過是走個過場,往後願不願意來往,給他們好臉色這全看你自個兒。”

甄娟心中越發複雜,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隻見他滿麵歡喜,一個人在那邊念叨要張羅什麼,她抿了抿嘴角,斷:“我們倆的事晚些同我妹妹他們說成嗎?”

男人的臉瞬間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