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九十四章(1 / 2)

我嫁的書生超寵妻 容黎 17036 字 3個月前

甄娟看在眼裡,依舊橫下心道:“我妹妹正為她相公參加鄉試憂心,我不想她分神,待這事了了,再說我們倆的事。”

方子淩薄唇抿成一條線,眼睛裡的光漸漸淡下去,好似一片濃墨。

甄娟心裡略不安,還是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兩人目光相對,像置身在一場征戰中,無聲的硝煙彌漫,就看誰先沉不住氣。

甄娟兩手緊張地攪弄在一起,眼睫顫了顫,想退縮卻又強撐著,哪怕眼睛酸痛也盯著他看。

方子淩唇間溢出一聲笑:“甄娟,還想和我耍花樣?是不是以為你妹夫中了舉人,就能借機甩開我?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他便是當了官,你答應我的話都釘死了,彆想不認賬。”

甄娟沒想到他會這麼想,無力地搖頭:“我沒有,你彆汙蔑我。我們鬨了這麼久,誰都覺得我和你在一起沒好下場,我妹妹更不會同意。”

她頓了頓,認真道:“到時候我會和她說清楚,方子淩,既然你要與我成親,有些話我們提前說好。男人本就多情,我也不指望你這輩子收心同我好好過日子,但彆將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帶到我跟前來礙眼。”

屋子大門敞開,風夾著院子裡的花香一並進來,吹散了一室的劍拔弩張。

方子淩手握成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眉眼間浮現出點點笑意,點頭道:“那是自然,我雖不是好人,你是我費勁千辛萬苦求來的人,我怎麼舍得委屈你?”

甄娟勾了勾唇角,顯然並不信他的話。

方子淩原本到了嘴邊的解釋的話又咽回去,罷了,來日方長。

他自認為長相俊朗,又是大富之人,若真想要女人,隻要勾勾手指便可,何愁美人環繞身側?

他原想不過一個鄉間婦人如何值得他大費力氣,直到他見了彆的女人腦海中閃現出來的全是她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栽了。

他比甄娟年長幾歲,正是貪欲的年歲,可偏偏竟做了數年的和尚。

母親還當他憋壞了身子,急得請大夫給他診治,說來也是好笑。

甄娟渾渾噩噩地回到家,坐在院子裡隻覺得像是做夢一般,如婉咯咯清脆如銀鈴的笑聲讓她回神。

張開雙臂讓孩子撲進她懷裡,摸了摸孩子一頭柔軟的發,笑道:“姨母的好如婉就該無憂無慮的長大。”

之後甄娟照舊去飯館幫忙,有好幾次有人想鬨事,她們還未反應過來,隻見用飯的幾個大漢提著那人的衣領就給扔出去了。

見飯館裡的食客全都看他們,眼睛一眨:“瞧什麼?爺天天都來這裡用飯,誰不長眼敢壞爺的興致,到時候可不就是丟出去這麼簡單,爺讓他缺胳膊斷腿。”

飯館中的小二給嚇壞了,擔心有這種客人會不會影響生意。

甄娟從後廚出來看了一眼,見那兩人同方子淩家賭坊的打手沒差,想來是他的手筆,說了聲:“有他們在也好,省得那些不長眼的來找麻煩,好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日子一天一天過,有人平靜如水,有人心急如焚。

鄉試在貢院考,比之前的縣試府試更加嚴格,這天烏雲密布,好像一場大雨隨時可能落下。

便於監考的明遠樓變得模糊,但那股壓迫感依舊存在。

林書安在冬字號舍,才剛坐定拿出文房四寶,突然起了一陣狂風,其中伴著豆大的雨珠,不多時外麵便下起了傾盆大雨,雨聲清脆,一下一下敲打著緊繃的神經。

號舍掛上了油布,他點起了油燈,而後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寫的十分順暢。

這場雨連著下了幾天,讓本就逼仄的空間變得更加擁擠煎熬,卻沒有擋住監考官的火眼晶晶,有人以為借著雨的勢可以心安理得作弊,不想才露了個頭就被發現,考場內的士兵將人架起給丟了出去,任憑其如何嚎哭讀書不易,誠心悔改,依舊無濟於事,最後被這漫天的大雨給衝刷的一乾二淨。

一直到考試結束,陰了幾天的老天終於露了笑臉,林書安舒展一番筋骨,收卷後,林書安跟著一幫學子往外走,聽他們閒聊。

“看前幾天那架勢,有不少人未答完便趕了出去,何苦來哉,又白費兩年功夫。”

“一聽你這口氣便知是頭一回考,人生短短幾度春秋,數年一考,誰等得起?喏,你瞧前麵,那人考至頭發花白也不過是個秀才,你能不怕?那些被拖出去的人想來也是幾次失利了,這才做下此等糊塗事。他們不知朝廷有令,絕不姑息替考、作弊行為,罷了,這都是人的命。我們雖然考完全場,能不能中還是未知。”

可不是考完了還不得消停,還要等放榜,自從進了八月一家人的心就沒放下來過,七上八下,麵上太平,說說笑笑。

甄妙確實心亂的厲害,她雖然不識字卻也知道能中舉人的少之又少,她自然盼著相公高中,可天下事又不是盼就能成的,無處歡喜又不敢傷懷。

不想她沒等來相公中還是沒中的消息,反而在家中見了一位不速之客,可不就是那陰魂不散的方家大公子?

“他來做什麼?”

甄娟坐在一邊悶不吭聲,方子淩手中的折扇落在掌心,那聲音好似帶著催促,她這才強扯出一抹笑:“是我帶他來的,我有事兒要同你商量。”

甄妙也不傻,姐姐好端端怎麼會帶他來家裡,莫非?

甄娟也未等妹妹開口,直接說:“我們家中的事指望不上彆人,我如今年紀也不小了,他一番真心待我,我便答應同他成親。親事在何處辦,他說由我選,方便兩姐妹時常見麵,往後便定居在此處了。”

甄妙不可置信地摸了下姐姐的額頭:“好端端的說什麼胡話?莫不是燒壞了腦子?你不喜他,同他成親做什麼?難不成是他逼你了?我不是同你說過了,我和相公便是遇到事也能解決,我們無需求他。”

甄娟笑著安撫妹妹:“都不是,是我自己也想有個家,好過有冷暖的日子。嫁誰不是嫁?他樣樣好,我嫁過去就能過好日子,我知足了。”

甄妙急得來回踱步,她知道不是這樣,可眼下姐姐已經下定決心了,她就算不同意也阻攔不了什麼。

甄娟看了一眼旁邊的方子淩,方子淩收起那副吊兒郎當的性子,頗為人模人樣地說:“妹妹放心,我定不會讓你姐姐受了委屈。往後我們家住得這般近,你若是信不過可時常去府上看她,我若真虧待了她,任憑處置。”

他從懷裡拿出一份提前書寫好的字據:“若我有違背,就照上邊寫的來處置我就是,我絕無怨言。”

甄妙信不過他:“你若不認,我們又拿你如何?方公子做的什麼買賣,我還是清楚的。”

方子淩笑了一聲:“那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在外麵做買賣靠的都是誠信,我又不是土匪,靠打家劫舍發財。”

林如婉和父親去外麵玩得滿頭大汗,明明兩眼皮都開始打架,瞧見姨母坐在樹下,猴急地跑過來鑽進她懷裡,將裝在小荷包裡的麻糖拿出來往甄娟嘴裡塞。

甄娟頓時眉開眼笑:“沒白疼丫頭,真好吃。”

方子淩見狀在旁邊蹲下來,從懷裡拿了塊成色極好的玉佩,遞過來。

林如婉不能免俗地喜愛這些漂亮東西,甄妙在一旁出聲阻攔,甄娟笑著說沒事,她喜歡就拿著。

方子淩也在一邊哄孩子改口:“如婉喜歡的話,姨夫家裡還有很多,以後自己來家裡挑好不好?”

林如婉第一次聽到姨夫這個人,眨巴眨巴眼睛,問道:“什麼是姨夫?”

“就是你姨母丈夫,往後我們是一家人。”方子淩難得有耐心給她解釋。

林如婉看了眼爹娘,繼續開口問道:“是不是姨母要和你走,往後就不在家裡住了?”

“你可以來我家玩,或是一直住下去也成。姨夫家裡院子大,你想住哪兒就住哪兒。”

林婉如將愛不釋手的玉佩塞入他的懷裡,冷了臉:“我要和姨母睡,不要姨夫,還給你。”

甄娟憐愛地摸了摸外甥女的頭發,笑道:“傻丫頭。”

她原本擔心方子淩會發脾氣,餘光瞥見他隻是笑了笑,站起身,看向甄妙兩口子:“我們往後就是一家人了,改日我會讓媒人上門來提親。婉如這孩子挺可愛,性子率真敢說敢做,待我和娟娘的親事辦了,讓她時常到我家中去玩。”

方子淩眼睛低垂看到甄娟看向宛如的眼底蕩漾著他從未見過的柔光,隻要她喜歡,他做什麼都成。

若是將來他們有了屬於自己的孩子,她也該像今日這般吧?眼底皆是柔情,永遠笑著,待他這個孩子的父親也不會再如之前冷淡,他明白,此刻的她定然不會喜歡他。他已經強求了她一回,往後能否地久天長,恩愛和鳴隻盼她能愛屋及烏,將來看在孩子的份上對他多些好感。

方子淩最後還是將那枚玉佩給留下了,家裡隻剩下他們一家子,甄娟走到沉默不言的妹妹身邊說:“生氣了?這事兒沒提前和你說是我不對。他也沒那麼差,他家不嫌棄我出身低微,嫁過去便能做少奶奶,花不完的銀子享受不儘的榮華富貴,我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有這樣的命。”

“可我覺得方子淩不像是能靠得住的人,你當初那般厭惡他,如今卻又向著他,如何都說不過去。若是為了我與相公,你讓我有什麼臉麵麵對你?”

“一輩子的事,我豈會這麼稀裡糊塗的就把自己給交代出去?與你們無關,你就當我不想再吃苦了,貪圖富貴,成不成?”

甄妙和她是親姐妹還能不知道她壓根不是這種人,可眼下她將話說道這種地步,甄妙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無濟於事。

“既然我說什麼你都不願意放棄,但是咱們說好,你若在他家受了委屈你得同我說,我這個娘家姐妹可不許你將那些事壓在心裡。”

甄娟笑著應下來:“我聽你的就是。親事,我打算回去辦。你們一家子好不容易在府城站穩了腳跟,王氏那個不要臉的尋到了地兒,常常陰魂不散來找你們怎麼成?在鎮上,方家向來不好惹,他們便是有心也得掂量掂量。”

甄妙勾了勾嘴角:“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你既然這麼說,那聽你的便是。”

這幾年甄妙都抽不出空回桃花村,每到清明時節,隻在家裡祭拜。如今飯館一半也算是自家的營生,更是不得閒,但姐姐嫁人這樣的大事,甄妙還是要回去一趟的。

甄妙也知道姐姐還有另一層顧慮,那就是相公若是考中了,前途自然不差,加之有心人挑撥,雖說他們不放在心上,若是生了麻煩一樣得費心收拾。

甄娟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笑道:“你們放心往前走便是,後麵的瑣事都有姐姐幫你扛著,我們還像小時候一樣,姐姐護著你。”

放榜那天天光大好,抬頭望向漂浮著白雲的天空,幾隻鳥兒在空中悠哉盤旋。

林書安正在家中教吵鬨著要學寫字的女兒練字,他握著女兒的手一筆一劃在紙上書寫,小姑娘什麼都不懂,隨著他的力道在紙上遊走,咯咯笑得歡快不已。

林母正在院子裡喂今年新養的幾隻雞,聽它們咕咕地叫著歡快,養得又肥,笑著說:“吃飽了多下蛋,我們家小丫頭就愛吃蛋餅。”

冷不丁外麵傳來一陣敲鑼聲,雞受了驚訝,一下子全都散開了,林母丟下手裡的碗,快步朝門口跑去,剛打開門,人已經道門前了,客氣地同她行了一禮:“請問這可是林舉人家?”

“正是正是。”

“大喜了,林舉人這次鄉試考中頭名解元,您是解元母親吧?老太太好福氣。”

鄰裡鄉親全跟在報喜人身後同林母道賀,向來的清冷的家門口今兒圍了這麼多人,熱熱鬨鬨的,林母喜極而泣:“多謝多謝。”

甄娟從院子裡出來往報喜人手裡塞了喜錢,笑道:“勞煩你跑這一趟,這些拿去叫壺茶吃點點心。”

報喜人低頭一瞧,可是不少呢,沾了喜氣,笑得更歡暢嘴裡也甜:“林舉人這等學識淵博之人往後必然位列朝堂做大官。”

“借你吉言了。”

甄娟扶著林母笑道:“這是大好事,您該笑才是。”

“對對,我是該笑,看我,光顧著我們樂了,得趕緊告訴妙娘,好讓她安心,咱們家最擔心的就是她。”

府城大見識廣,見了秀才多是說窮酸秀才,一副瞧不上眼的模樣,對舉人尤其是解元態度卻大為不同,畢竟中舉後已經有了當官的資格,整個家族都是莫大的榮耀。

鄰裡皆知他們一家是外來人,上了年紀的無不羨慕林母的福氣,兒子中了舉人,往後就是舉人娘了,兒媳也是手藝極好的掌勺娘子,一家人日子紅紅火火。

不等甄娟到飯館,小二已經從食客那裡聽來林娘子相公中舉的消息,爭著同甄妙道喜,舉人娘子喊個不停。

甄妙又驚又喜樂得合不攏嘴,沒多久又見姐姐來了,想來也是為了告知她這個好消息,姐妹倆擁著又笑又哭。

甄娟為她擦去眼角的淚水,笑道:“我妹妹才是這天底下最有眼光的人,給自己選了門上好的親事。你瞧著吧,接下來上門道喜的人估計多的很。”

甄妙笑:“我一開始圖的也不過是他這個人,如今也算是意外之喜,今兒我早些回去,做些好的慶賀。”

不光食客就連段娘子和蘇娘她們聽聞都來同她道喜,無不羨慕她是個有福氣的人。人長得漂亮,還勤快肯乾不抱怨,做菜又有天分,這才短短數月,來飯館用飯的人當中不乏有些大老爺,生意也越來越好,如今又是舉人娘子,這可真是塊活招牌,誰都想來沾沾喜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