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驟雨前夕(2 / 2)

顧舒窈沒有計較這些,隻道:“我正好餘了些錢,去乾都租房子也好,去國外也罷,我都有錢。”

何宗文沒有說話,隻看著顧舒窈笑了笑。

在這洋樓一待便是一個多鐘頭,顧舒窈臨走前,何宗文稍微掀開窗簾往外望了望,“你們最好都先出去,我晚上再走。”他見顧舒窈和孔熙都有些驚訝,才解釋道:“說實話,我這幾天總有種感覺,有人一直在跟蹤我,從盛州跟到乾都再跟到盛州,昨天晚上我換了三輛車,才擺脫掉那條尾巴。”

顧舒窈問:“是殷鶴成的人麼?”

何宗文搖頭,“不確定,也有可能是我父親的人,我家裡最近出了些事,我父親因此在找我,隻是我還是不想見他。”他又去看了看,對孔熙道:“你最好和書堯一同出去,你們光明正大地交往,反而不會讓人生疑。晚上我不亮燈,等他們以為洋樓裡沒有人了,我再出去。對了,過幾天可能還需要孔教授到這邊住兩天。”

孔熙爽快答應了,隻是顧舒窈覺得讓何宗文這樣躲躲藏藏,又要麻煩孔熙和孔教授,讓她絕對報歉得很,“真是難為你們了。”

何宗文笑了笑,“我早就躲習慣了,更多的自由往往是要用小部分自由來換取的,不過真的感謝孔熙小姐。”

孔熙站起身來,白了何宗文一眼,“認識十幾年了,少來這一套!”她說著站起來,跟顧舒窈道:“他們都知道你經常到我這洋樓來,不如我也跟你去帥府坐上半天,這樣反而也顯得我不心虛。”孔熙這句話已經在心底藏了很久了,她其實一直想去帥府看看。因為她與顧舒窈交情並不深,她想更加地了解她。畢竟何宗文因為她都打算放下一切遠渡重洋,孔熙不知道何宗文這樣做值不值得。

既然孔熙都這樣開了口,顧舒窈也不好拒絕她,便帶著她一起去帥府了。

孔熙是見過世麵的,她雖然也感歎帥府的奢華,卻也不表露出來,孔熙和顧舒窈到洋樓門口的時候,殷鶴成和任子延以及一群盛軍將領正往外走。

還沒有看見人,隻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有人喚了聲“少帥”,便知道殷鶴成也在了。孔熙沒有想到這麼巧,她剛到帥府就遇著殷鶴成。這幾年她們這些學生對盛軍的一些做法十分反感,孔熙對殷鶴成將何宗文開除這件事又耿耿於懷,因此對殷鶴成存了偏見。報刊上的照片有些模糊,她沒見過他本人,一直覺得他就是個舉止粗魯、沉迷酒色的軍官。

顧舒窈與孔熙從過道走進客廳,和殷鶴成他們迎麵走來。殷鶴成那天穿的是戎裝,微微皺著眉,在與部下交代什麼事,並沒有看到她們。他處理事務時總是嚴肅認真,極少分心,又有大將之風,身旁一群部下都服他,唯他是從。

待那邊都交代完了,殷鶴成才抬起頭,正好見顧舒窈走進來,方才嚴肅的臉上顯露出些許笑意來,就像陰沉的天幕中透出的陽光,和煦極了,卻不知晃了誰的眼。

殷鶴成吩咐其餘人先走,隻有他和任子延留下來。見有生人來,殷鶴成也沒說什麼,打了聲招呼,吩咐傭人去招待。

顧舒窈因為想著要走,這幾日給殷鶴成的都是笑顏,與他相處都很融洽。殷鶴成徑直走到顧舒窈麵前,極其自然地搭了下她的腰,“給老夫人選的壽禮我放在臥室,你過會上去瞧瞧。”

孔熙離顧舒窈站的近,這句話她一字不落地聽見了。她十分意外,聽殷鶴成的語氣,他和顧舒窈已經共寢一室,他們之間的態度也親昵自然,和尋常夫妻沒什麼兩樣。

孔熙出了神,以至於她根本就沒注意任子延一直在看她,減著短發的女大學生,一股子書香味,還落落大方,怎麼不是一道風景呢?

任子延和殷鶴成才走出客廳,任子延便感歎道:“沒想到嫂子的朋友中還有這樣的妙人。”

哪知殷鶴成直接睨了他一眼,“你這話什麼意思?”

反倒是任子延楞了一下後,才發覺這句話似乎冒犯了顧小姐。他想到這裡,卻沒忍住笑了,“雁亭,我不就是一句話而已,瞧你護短護得!”

那一邊,何宗文待顧舒窈與孔熙走後等了大概兩個鐘頭,雖然天色還早,但他確認並沒有人在外頭,他還有事要做,耗不起這時間,於是從後門出去了。

他先回的寓所,隻是他沒有想到他寓所的位置早就被人知道了,而且有人一直在他的寓所前麵守著等他。

何宗文從寓所裡取了錢後,直接去了輪船局買去日本的船票,他並沒有發現有人在跟蹤他。

跟蹤何宗文的男人等他走了,也去了一趟售票的窗口,還停留了片刻,之後開車去了北營行轅那邊的一幢小洋樓。他到的時候,客廳裡已有一男一女在等他了。

“報告長官,何宗文今天下午不知道去了哪,但他後來回了趟他的公寓,然後出去買了兩張去日本的船票。”

那位軍官隻點了點頭沒說什麼,額倒是那位坐在沙發上喝咖啡的女人做了聲,“趙副官,你說何宗文買那兩張船票,是要帶著顧小姐一起離開麼?”